等我们赶到2楼,一间跟昨夜我和沈思佳待过的、相同格局的教室时,我看见吴美娜正跪在雷东海身边,祈求他不要把林子豪赶出这里,而雷东海用布捂着鼻子,把头扭在一旁,任她怎样哀求都无动于衷。
旁边的林子豪则裹得如粽子般蜷缩在教室的一张桌子上瑟瑟发抖。他双眼紧闭,面如烙铁,嘴巴一张一合,如同梦中发着呓语般喃喃自语。我有些惊讶他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我开始怀念那个有说有笑的林子豪了。
吴美娜见我过来,疯一般扑过来,抱着我的腿祈求道:“卓大哥,求求你了,给这位雷大哥说一下,不要把我们赶去出……”
“你快起来,这么跪着算怎么回事。“我赶紧弯腰去扶她,无奈她死死地抱住我,无论如何也不撒手,口里如”祥林嫂“般念叨着:”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好烫啊!是不是发烧了?”沈思佳摸了一下林子豪的额头说。
“佳佳,别碰他。小心他给你传染了。”雷东海急忙阻止沈思佳。
沈思佳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犹豫,她望着我,问:“卓然,这个病会传染吗?”
我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离他远一点。”然后我问猴子:“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猴子说:“你离开不久后他就说冷,接着就开始发烧,到现在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
“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手里没有药,所以……“猴子摇着头,叹了口气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来势如此凶猛的高烧,已经超出了我对正常感染性发热的理解。”
看来网上那篇文章是正确的,病毒感染者会经历一个高烧高热阶段,如果病情得不到控制,他将陷入到深度的昏迷中去,到那时,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林子豪离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无力阻止他离开,只能尽全力让他在活着的时候还能够留在爱人的身边。我这么做,算是为朋友尽的最后一点微薄之力。
“雷东海,我……”
雷东海立刻打断我说:“不要说了,我知道你要干什么。”
“请听我把话说完,他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不是让他去送死吗?”我知道说服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我还要这么做。
“都病成这样了,你觉得还能活吗?”他指着林子豪,“如果他死了,变成了丧尸,我们这一屋子人的生命安全谁来保障?”
温妮跟着发话了:“东海,别跟他废话,这里你说了算,干嘛要和他解释。”说着,她看了我一眼,“要死自己去死,别拉着我们啊!”
赖永浩附和道:“就是,大哥这么做明明都是为了大伙儿,却被认为是冷酷、不近人情。妈的,还有天理没!”
“坦克”也义愤填膺地说:“什么世道,人心都坏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的十分默契。我看他们卖力地表演着,如同跳梁小丑般滑稽,心想奥斯卡奖怎么没颁给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
我冷冷地看着这帮人拙劣的演出,直到雷东海说话了,“这样,我雷东海做事向来是很公正的,大伙儿投个票,看看诸位都是什么意思,这样总行吧!”雷东海首先抬起胳膊,“我1票,反对。”
玩公投,雷东海还真能想,明明他的人比我们多,投票的结果肯定是显而易见的。
果不其然,“坦克”、赖永浩、温妮、猴子响应他的号召,相继举起了手。不过区别于其他几个人的干脆,猴子在举手前,显然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斗争,只是最终摄于雷东海的淫威,屈服了。我见他从举起手的那一刻起,头始终就没有抬起来过。
得到了亲信们得支持,雷东海把目光投向了陈筱和马志超,见两人没有动静,他瞪了一眼陈筱,问“你呢?”
陈筱见状,吓得立刻举起了手。
雷东海得意极了:“已经6票反对了,这就是民意。”接着,他又望向马志超。
陈筱赶紧去拉身边马志超的手,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动。陈筱一脸惊诧地看着他:“亲爱的,你怎么不举手?”
马志超扶了扶眼镜,说:“我支持卓然。”
陈筱见男朋友表明了立场,本来就没什么主意的她犯难了,犹豫了半天,她哆哆嗦嗦地对雷东海说:“雷大哥,不是不想支持你,只是我必须要和男朋友站在一起。”
说完,她又把手放下了。
“你……”雷东海对她的临阵倒戈十分恼火,却又无可奈何。算了,反正失去陈筱和马志超的支持,他还握有一票的优势。
下面,他要争取沈思佳的支持了,尽管已经猜到她的立场是什么,可他却不愿放弃。这关乎到面子和爱情,如果所爱的人不跟自己一条心,那么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佳佳,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受到卓然那小子的蛊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好啊,你一定要相信我!”雷东海苦劝道。
沈思佳摆摆手,“不要说了,这个事情我之前已经表过态,我支持卓然。”
话音刚落,就听见温妮发出一声冷笑,像是自言自语般说:”贱人就是贱人,给脸不要脸。我就说过不要管她,就是不听我的。”
雷东海看了温妮一眼,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没有接话,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心上人似乎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把一切罪责都怪到我头上,认为我就是那个离间他们感情的罪魁祸首。
就像刚才,虽然已经预料到沈思佳的答案,但是当众被拒绝的滋味还是让雷东海怒火中烧,他铁青着脸,说:“五比四,少数服从多数,那就没什么可商量的了。”然后,他转头冲坦克说:“还愣着干嘛,动手啊!“
吴美娜一看,几乎是跪着走到雷东海面前,拼命磕着头,卑微的如蝼蚁般妄自菲薄。然而,这样自轻自贱的做法没有换来他们的同情,相反,只会让那些人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那残存的最后一点尊严。
眼看着坦克扛起几近昏迷的林子豪,耳听见吴美娜一声声声嘶力竭地哭喊,我该何去何从?介入到双方全面对抗的境地中去或者偃旗息鼓的任由他们把林子豪扫地出门?
虽然我方有马志超的加入,但我清楚真打起来他们还是占有极大的优势。我不怕打架,只是担心男的都给干没了,剩下几个女生怎么面对变异后的林子豪和外面成群的丧尸。
算了,想那么狗屁劳什子有啥用,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就在我准备采用行动的之时,空气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叫喊声:“等等,都听我说一句!
大家循着声音望去,看见猴子涨红着脸,紧握着拳头站在那里。众人一脸诧异,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许长久以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看法,甚至是存在。
雷东海首先开腔:“捣什么乱,没看见这边正忙着,有啥事以后再说。”
也许放到往常,猴子被他这么一教训,立刻就怂了。这次却不知有什么样的魔力鼓荡在他的身体里,让他产生超人般得勇气,“我的票投给卓然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