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昌有次异想天开,要搞一次“文明结婚”。以十万元的聘金强拉一个妓女和他结婚。因文明结婚需有双方的主婚人,所以他从掖县请来他父亲。但那妓女只有假母而没有父亲,张特批五千元给顾问蓝某,让他先跟妓女的假母结婚,这样双方都拥有了“父亲”主婚,结婚时大肆铺张,甚至派专人从上海订制了一双绣花鞋。
张宗昌嗜赌,一掷数万金无吝色。湖南人薛大可主持《黄报》,其人亦豪于赌,明日断饮,今宵必罄其所有不可。张宗昌大奇之。薛遂以资助《黄报》为请,总向张要钱,有所得则携赴赌场,一夕而尽,明日再要。某日,张宗昌一次给薛公债三十万,薛不到一年挥霍将尽,《黄报》风雨飘摇如故。时人心为两奇:盖自有津贴以来,未有如张之豪放者;自有报纸以来,也未有如薛之善用津贴者。
张宗昌督鲁,搜刮无所不用其极。曾开“狗捐”,民间养狗,一律纳狗捐,每只狗纳洋五角,后来涨至六元。纳过捐后,发一小牌,上书“警察厅”字样,挂在狗颈上。
张宗昌常常兜里装大把的钞票,动辄赏人。随便掏出一把,向对方一掷:这钱拿去花吧!如果是一元一张的,算你运气不佳,如是十元一张的,就算你运气好。
一次张宗昌一时高兴,出去“微服私访”,路遇两个农夫,便问农夫:“你们说,山东督办张宗昌怎么样?”农夫对张宗昌的苛刻怀恨久矣,又不认识他,便把他痛骂一顿:“张宗昌把俺们害苦了,他不是好东西,该天打五雷轰!”张宗昌自讨挨骂,很是气闷,回到督署后,即召集各机关官长训话。他说:“我张宗昌到山东来,除了多刮几个钱,多玩几个女人外,并没有做什么坏事。我觉得我做的事情,老百姓虽不至设牌位供奉我,但也万不至骂我呀!这都是你们这班坏小舅子把我出卖了的!”
张宗昌为筹军费,曾将山东盐商请来吃酒。宴会要众盐商办理“盐商登记”,登记费一千元。不交就把盐商们装上轮船,开足马力撞沉到海里去喝盐水。接着就将盐商们扣下,不准回家。后来经双方沟通,每人交三百元了事。
山东一些县的乡绅为拍张宗昌的马屁,倡议在大明湖最佳处为张立生祠、铸铜像。张闻报,拍案大怒,说:“我还没有死,你们就给我立祠,这明明是诅咒我,盼我早死,今天你们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干?如说不出理由来,立即枪毙!”乡绅惶恐顿首答道:“我等以公德望崇高,万民敬仰,故为公立祠,借以仰报盛德,并为公寿。此乃生祠,即长生不老之祠堂也。”张宗昌听后始大悟,当即转嗔为喜悦:“既是这样,那就由你们去办吧。”
有个日本人为取媚张宗昌,要认张做干老子,最后因小不了张几岁,张觉得不好意思,要这个日本人去拜他母亲作为义子。,张老太太赐名叫张宗援。
国民军李纪才曾一度打到济南城郊的八里洼,而这时张宗昌还在督署与女人饮酒作乐,对此部下多有议论。后张部一战获胜,张十分高兴,马上召集部队训话,说:“这些天,有些军官坏小舅子们给我造谣,说我吓得不敢出督办公署的门。我并不是不敢出门,而是恐怕一出门,这些造谣的王八蛋,又说我是逃跑了,所以我才不出门。”
李纪才(1888—1961)字乾三,祖籍湖北丹江口人。同盟会会员。曾任陕军第一混成旅旅长、国民军第二军师长、开封警备司令、第十九军军长。宁汉合流后,任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五师师长、兼鄂北清乡司令、襄樊警备司令等职。
张宗昌一次突然要检阅一个旅。该旅平日缺额甚多,无奈临时雇兵抓兵凑数,但一时间又抓不到那么多合适的,结果抓了不少跛子瞎子及高度近视的教书先生凑数。结果检阅起来,瞎子找不到队,跛子跟不上队,乱七八糟一片。点名的时候,有人忘了现编的姓名,忘了回答,有时点一个名,几个人一齐回答。张宗昌大骂了一顿,停止检阅,但仍旧每人赏洋二元。
张宗昌规定省议员只许领薪,不许开会。但民意他还须了解,于1927年8月1日召开“乡老会议”。所谓乡老乃是地方年高望重的士绅,每县荐选10人来省,由政务厅负责招待,生活供应颇丰,除每天吃酒席外,还约请名伶演戏娱宾。会议主要内容为倡导孝忠,反对****,并要求乡老检举贪官污吏。会议多由张宗昌亲自主持,并陪坐席。会议一月结束,每人赠藤手杖一柄以作纪念。依据乡老意见,山东各地县长以齐东县长为首,被撤换者达9人之多。另有张手下的团长张思孟扎营曲阜,骄横不法,被乡老检举,张宗昌认为在圣人的老家如此胡闹,那还了得。随即派人持令驰赴曲阜将其正法。
北伐军兴,张作霖、孙传芳、张宗昌联合对抗之。孙传芳的代表去济南见张宗昌,张宗昌说:“俺是绿林大学毕业,你们从士官来,从陆大来,现在什么也别说了,咱们一齐打南军吧!告诉孙馨帅,我一定和他一同干下去。”
1927年6月16日,张作霖在北京顺承王府召集奉方高级将领会议,商讨“南北和议”等问题。刚由山东联袂到京的孙传芳、张宗昌极力反对议和,而主张趁南方内讧之际,驱兵南下,收复失地;还建议改组北京政府,组织“安国军政府”,由张作霖出任“安国军政府大元帅”,以统一军政大权。张宗昌极力鼓动张作霖说:“今日之事,战亡,不战亦亡,不如痛快干去;且升格之后,即或退出关外,有此大元帅之称号,犹可仿孙中山广东办法,易于号召。”
1927年9月,张宗昌赴北京开会,对张作霖说:“我最近找人算了一卦,说是孙大炮(指孙中山)停灵柩的地方风水太好,是以南军屡次告捷。”张作霖说:“真有这事?”张宗昌说:“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叫我说,干脆把孙大炮的遗体烧了,以绝后患”。张作霖听后未置可否。张宗昌以为张作霖同意了,便开始张罗烧尸。张学良听说后,马上派人将孙中山的遗体保护起来,随后,又将遗体安全转移,孙中山的遗体才免遭焚毁。后来,孙夫人宋庆龄到沈阳见到张学良,特意就此事向张学良表示谢意。
刘珍年,字儒席,原系张宗昌部下旅长,时张拥兵二十余万,一个小小旅长的刘根本就没被放在眼里。后来,刘叛变投******,张宗昌与褚玉璞回光返照组织反扑,张褚联军将刘包围于山东牟平,久攻不下。张宗昌坐到系在城西一棵大树上的小板凳上,对城内嘶声喊叫:“儒席老弟,快出来吧!自家人打什么仗?我以前不知道部下有您这么个好人才,班平秀(刘原来的军长)也没报告,我真是瞎了眼,班平秀也瞎了眼。我要是早知道,早把全军交给您指挥了。”
1928年春,北伐军直指山东,张宗昌与孙传芳率残部负隅顽抗,节节败退。山东盐运使柴勤唐乘机向张宗昌献策说:“悟善社习有法术,可避枪弹。”张与孙会商后,下令柴带同习法术士赴泰山试法,习法术士将符绑于鸡身,以枪击之,鸡果然不伤。张、孙大喜,以为恃此可以抵御敌军,当即令法师昼夜画符,令士兵各佩一道,士兵们也非常欢喜,哪知金乡、鱼台间一战,法术竟失灵,佩符的士兵多数被打死。
九一八事变时,日本人极力拉拢时在东京避难的张宗昌,但张决然由日返国,召开记者会宣称:“咱家可不会钻烟囱(做汉奸)。”
“九一八”事变后,张宗昌由日归国,旋之寓居北平,与吴佩孚有往还。一次,在铁狮子胡同寓所,张、吴对饮。酒酣,张谓吴曰:“大帅威震华夏,忠义正直,可以关公等同,且亦排行第二。小子愿执鞭侍卫,追随周仓。”吴笑曰:“周将军也有阁下如许之姬妾乎?”
张宗昌从日本返回国内后,住北京石老娘胡同,他去山东的前一天,房子突然倒塌,有人告诉他,此为凶兆,恐怕要出事情,最好先不要去,但张不信,去后果然被打死。
张宗昌抵达济南,韩复榘盛宴款待。酒过三巡,韩提议说:“听说效坤先生精于枪法,能两手持枪并发,请一试,以开我辈眼界。”张允诺。表演毕,以枪置桌上,满座皆赞其枪法妙绝,韩独持枪把玩,叹为精巧。张宗昌见后说:“你若喜爱,就奉送你怎样?”韩连忙称谢。
张宗昌回山东后,韩复榘请张看戏,张入座稍迟,到包厢后,韩的夫人纪甘青给张让座,自己坐到另一厢中。张见她走去,便戏谑地对韩说:“你在山东顶了我的窝子,我今天也顶了你太太的窝子。”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韩遂坚定了杀张之心。
1932年9月3日张宗昌在济南遇刺,其遗体由韩复榘代购棺木一具,在济南医院入殓。次日,运至皖新街安徽乡祠停放,待家属前来发送。于是张母派张氏以前的部属王金钰到济办理运灵事宜。至11日灵柩返平,竟然无人相送,落得一棺萧条北上。《北平晨报》记者在发表上述报导时,特加按语,历数张氏近年简历,曰:“按张宗昌十四年(指民国纪年)任山东军务善后督办,以五月七日到济,十七年北伐军进展,张于四月三十日晚退出济南,在鲁凡两年十一月又二十三日。以后即飘泊日本、大连,去年始返北平。本年九月二日早九点,由平到济南,三日下午六点半死于车站。死后之八日,今日(十一日)下午三点,灵柩离济运平。一棺附身,万事已矣!”又有记者评论说:“一世之雄,到头来亦不过一抔黄土;功名富贵亦不过是过眼烟云。”
张宗昌被暗杀后,林语堂写了一篇有趣的悼念文章:“狗肉将军张宗昌死了……然而狗肉将军的死,却对我特别有意义,因为他是现代中国所有显着的、传奇的、封建的和不顾羞耻的统治者中最显着的、最传奇的、最封建的,而且我必须说,最率直而不顾羞耻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