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庞炳勋邀请常为他疹病日籍名医矢原大夫,到军中观操,矢原大夫以不谙军旅,婉言谢绝。而庞坚持再三,说:“观操是句好听的话,天知道,观个鸡×!其实就是弟兄们翻翻杠子,来点杂耍,咱看您大夫是个朋友,就用不着给你装蒜。”
某次,冯玉祥邀黄郛为第七旅讲演,黄郛早到旅部约一小时,驱车直入营房,至正厅门外,瞥见张之江跪在电话机前,黄大感惊讶,便问张道:“子姜兄,这是怎么回事?”张一语不发,且仍不敢起迎。黄急忙打电话至南苑陆军检阅使署,向冯玉祥质询究竟。冯在电话中令张起迎,张始敢起立。事后,黄得知原委:冯张两人在电话中商讨某项问题,一言不合,冯便喝令跪下。
张之江可称西北军中基督徒第一人,自费精印新旧约圣经一万部,分赠军中同志,冯玉祥称其为大主教。张又曾修造大教堂一所,每逢礼拜日,宣道其中,实行“军教主义”,自称为“真救世军”。张之江所印圣经,封面自题:“此天下之大经也。”金字辉煌,并亲署其名于上。初印本且有张亲撰的序文,内容不知所云。经王正廷之劝告,始行删去。
陈光远督赣,为自己庆寿,广收贺礼,商会以赤金铸八仙人一套为祝,陈连连称好。后又曰:“只可惜小一点。”
袁世凯办模范团,意欲培养嫡系亲贵武力。陈光远任团副(团长袁自兼)。第一期学员毕业,团副照例训话。陈不学无术,然又好诌文,以避人讥其无学。陈训话云:“你们已经毕业,由大元帅亲手培养。大元帅对你们期望很大,你们要好好干,将来你们都不堪设想啊!”不可限量,说成“不堪设想”,全团为之大哗。
曹锟曾委王怀庆为热察绥巡阅使,让他驻节承德。但王不愿出京,一再拖延。原来是因为承德有个棒棰山,而“棒棰打罄”(罄与庆字同音),王忌其不祥,故不愿往,只在北京成立了热察绥巡阅使署军务处,派一中将参议驻承德联系。
第二次直奉战争,吴佩孚派王怀庆为直军军第二军总司令,出冷口,经朝阳,趋义县、锦州。王怀庆事先特地选定了农历八月十九这个据说宜于出征的黄道吉日,并且选定经由德胜门出城,取其得胜凯旋的意思。到火车站登车时,由事先特地物色来的一个名叫王得胜的军官跑步向前,高声大喊:“王得胜迎接将军!”王即挥手微笑,登车出发。
王怀庆是军阀中有名的财主,所以他在曹锟贿选总统前,敢拍着胸脯说:“三哥用钱说一声,由我来接着!”,可实际上他浮钱、房产、地业、金银之类,并不如李纯、王占元、陈光远多。他的强项是拥有北京故宫、热河行宫、北京颐和园的不少珍宝。
王怀庆幼时家贫,发迹后却十分贪婪。此人嗜好除了闻鼻烟、坐马桶之外,最大的兴趣就是收集古玩,
徐世昌、黎元洪、曹锟执政期间,王怀庆连续担任热察绥巡阅使,并兼任热河都统、京畿卫戍总司令。
自家盖房子需要西洋石料,王怀庆敢把圆明园安佑宫的大墙推倒;为了要几根金丝楠木大料,他也能把正阳门外的两个箭楼给拆了;想获取宫中的东西,他派爪牙假做盗贼,将颐和园内的珍玩、名画、贡品偷出,再由侦缉队出头追查,用赝品掉包换走真品。一段时间下来,颐和园中不少的陈列物,都变成了王怀庆家里的古玩、玉器、字画。
1924年,萧耀南拨款五十万庆祝五十寿辰,在武汉二十多家大饭店联合包办西餐,席上有进口白兰地酒及铁皮听装高级香烟,从北京邀请着名的戏班子来汉口唱戏,还有鸦片烟膏供来宾吸食。各省军政官长均前来祝贺,其中最为昂贵的贺礼是安徽军务督办马联甲送的一付钻石镶的麻将牌。
萧耀南为人脾气甚好,平日广结人缘,并不因地位升迁而忘形。作省督之后,常有贫寒乡邻来武汉,短衫赤脚,提一篮鸡蛋登督署求见,萧也能降阶相迎。萧有一侄儿在乡间任团总,因小事与当地一位年老乡绅发生口角,其侄仗势逞凶,乡绅不服,闹到省署,萧厉声训斥其侄向老人道歉,此事方罢。
1923年春,旅欧归国学者教育家晏阳初偕熊希龄先生夫人请见督军萧耀南,谋划在武汉三镇推进平民教育。当日,萧正在督署内室吸食鸦片,来客在厅堂等了4个多钟头才被接见。熊夫人很气愤,当面责备萧身为省督对待访者不恭。萧听后并未因访客的冲撞生气,当即捐款1万元,支助武汉平民教育工作。
文人出身的萧耀南对于读书人极为看重,任职期间曾收集鄂中文献古籍数十种编撰成册,有《萧兰陵堂丛刊》传世。倡导并资助修建黄州赤壁,1925年,将自己重金购置收藏的苏轼书法石刻嵌制于新落成的挹爽楼大厅,取名“景苏堂”,以示对东坡的景仰之情。
萧在湖北任职期间,最大的功绩就是堤防建设,说:“堤防为吾鄂之命脉所在”。亲自着手计画湖北全省的兴修水利工程,并亲自于各地督促施工。1922年捐巨款在新洲修筑鹅公大闸,名之“萧公闸”。1923年大水,派军队赴江陵,堵挡堤防溢口。曾经集中专门人才收集整理水利资料,编撰《湖北堤防纪要》。
奉系
东北军阀张作相九岁那年,父母想送他去念书。他原名福臣,而上学需要取个学名,于是请来了教私塾的张老学究。张作相的母亲对张老学究说她近日得一梦,说她儿子发迹了,当上了朝廷的大官。张老学究听后灵机一动,万人之上。梦见儿子作大官是吉兆,就叫他“作相”吧。因为这个“吉名”取得好,日后张作相发迹,也把张老学究委了官。
第一次直奉战争,奉军张作相率领的二十七师一路从关内退到锦州,便大肆抢掠。张作相召集官兵讲话,到场诸公寥寥数人,都发完财逃回家去了。张见状大哭一场,自请取消二十七师番号。
张作相之弟张作涛精神不正常,当旅长时曾以微故打死了奉的一个高级军官。但张作相主政吉林后,仍任命他这个精神病的弟弟为吉林省全省印花税处处长。
郭松龄反奉失败,张作相召集参予倒戈的将领开会,张说:“你们吃老张家的饭,把你们提升为将官,你们不图报恩,反而作乱,你们的良心何在?”倒戈的各将领说:“我们有罪,请大帅处置。”张作相说:“好吧,诸位先委屈一下,暂时押起来,等待大元帅发落。”
郭松龄之变平息后,吴俊升向张作霖建议枪毙营以上军官,并说:“这些人帮郭松龄反大帅,不能留着。”数日后,张作相回奉天,张作霖问张作相:“兴权向我建议,营长以上的都枪毙,你看怎样?”张作相说:“大帅打算怎么办?”张作霖说:“都枪毙。”张作相力陈不可杀的理由,请张作霖三思而后行。见张大帅仍不答应,张作相遂愤然离去。次日,张作霖打电话叫张作相,再次商议,最后张作霖说:“那就依你吧。”
“九一八”事变爆发时,主政吉林的张作相正在锦州为他父亲发丧。他置国难于不顾,一心埋头治丧。张父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参加葬礼的人中,光是荐任官以上资格的就有几百人,总共有三四千人之多,锦州市所有大旅店、饭庄,全部包下来专门伺候张。招待客人的大小“知客”就有五六十人。
吴俊升认为自己是黑熊投胎,平时养着几只大狗熊,走路时经常模仿大狗熊的样子;张海鹏称自己是张飞再世,出门碰见关帝庙就进去磕头,见关羽像就大喊二哥;汤玉麟说自己是猛虎投生,酷爱老虎,坐着谈话时,把紧握的两个拳头扑到桌上,以展示“虎威”。
黑龙江督办吴俊升常说一句话: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黑龙江督军兼省长毕桂芳为夫人祝寿,大开宴席,大演其戏。席间,撤职查办的泰来县县长,登门贺寿,行三跪九叩的大礼,礼毕长跪不起,说:“本县绅士诬告我,请太太替我做主。”毕督军一面笑一面搀起他:“这点儿小事用不着太太做主,我就替她做主吧,好了,回任当差去吧!”
1926年,杨宇霆督苏,孙传芳率兵讨奉。江苏帮办陈调元亦有不稳之势。杨召开军事会议,见事不妙,借口去洗一个澡,结果陈调元等了一个小时不见杨出来,及去查看,杨早借“水遁”跑了。陈马上发电让前方车站截住杨,不想前方车站的译电员是个新手,译电从前至后一步步来(按惯例译重要急电均从后至前,因重要的事在后边),等到译出,已经让杨从眼皮底下溜走了。
孙传芳讨奉,奉军将领杨宇霆出逃南京,其部下杨毓珣落荒而逃,途中有一农民牵驴而来,杨一跃而出,将毛驴劫走。骑驴走了一夜,天将亮时入一寺庙休息,伪称老百姓迷失路途。庙中和尚笑着说:“你不必瞒我,昨天也来了一位你们同样的人物,请你看看,也许认识。”说罢引杨往晤,杨一看乃是刘翼飞(同为杨宇霆部将),身着僧衣,原来已化装成和尚。此事后来在东北传为笑谈,说:“杨琪山(杨毓珣号)劫毛驴,刘翼飞当和尚。”
杨宇霆撤退北上,狼狈不堪,姜登选十分不满,他说:“我与麟阁(杨宇霆字麟阁)结交有年,今始识其无能。将两师萃于一处,据险结阵,犹堪一决雌雄;不幸而败,再退不迟,何至惊惶若此,弃师而逃。”
张学良秘密处决了杨宇霆、常荫槐。杨家人半夜仍不见杨宇霆回来,乃要杨宇霆平时倚重的术士张仙用法术探听杨的行止。张仙作法之后,告诉杨家人说,他已经派了天兵天将去看过,杨正在大帅府打麻将,可能要打通宵。杨家人深信不疑,安然入寝。
孙殿英对东陵盗宝自辩说:“满清杀了我祖宗三代,仇不能不报。孙中山有同盟会、国民党,革了满清的命;冯焕章(冯玉祥)用枪杆子去逼宫,把末代皇帝溥仪赶出了皇宫。我孙殿英枪杆子没几条,只有革死人的命。不管他人说什么盗墓不盗墓,我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大汉同胞!”又说:“我发掘满清东陵,有二个好处,第一,满清入关之时,大兴文狱,网杀士人,象吕留良,戴名世这样的人,都被开棺戮尸,我虽不才,亦知道佛经有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第二,满清统治三百年了,搜刮的财帛不知多少,今天我发陵,是为通天下财货,收运转之利,丰藏国库。”
老北洋系
北洋老将张锡銮,曾驰骋关外,捕贼拒敌,有“快马张”之称,辽东三省无人不知其威名。居户有小儿啼哭不止,家人婢媪常告以:“快马张来矣。”儿啼立止。张好诗赋,将历年所作付印成册,有《再经丰乐河》云:“昔年匹马孤征地,又向江天鼓棹来。落日挂帆风力饱,群山列戟战场开。军余野迭生春草,乱后残村出劫灰。”词旨悲壮。
张锡銮督理奉天军务,兼辖吉、辽军务。与日本办理外交,每遇对方要挟或要求过分,则装聋作哑,又常常于谈判中途,佯称牙痛退席。日人福岛为关东都督,对人言:“此老说的话,好像可信,又好像不可信,让人无可奈何!”某次,日驻沈领事林权助求见,称有要事商洽。张锡銮不好不见,寒暄毕,不待其开口,便说:“我患痢疾,片刻不能离厕,公乃外宾,理应接见,有话可告诉翻译,我已内急难耐了。”遂退。林一笑而去。
姜桂题为毅军的统领,为北洋军的老前辈。袁世凯对之以“叔”相称。姜在袁面前说话很随便,惯带脏字儿口头语。对北洋后辈,开口便称“小**孩儿”,对袁也不例外,有时甚至当着袁的面端起痰盂小便。袁对他也莫可如何,还时常送钱给他。
北洋老将姜桂题,少年时体格魁梧,乡里儿童望而生畏,曾因家贫乞讨度日,因幼时顽皮,常做错事,得绰号“姜老过”。晚年又因背驼,得绰号“姜罗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