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厕所拿水泼了泼脸,感觉不那么烫了,便甩了甩手走了出去。一出门,吓了一跳,秦牧风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看着我出来,三两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刚才的事他们开玩笑,你不要介意。”然后顿了顿,叹了口气,“但是…….”
我突然感觉他想说些什么,立刻脱口而出,“其实我有男朋友的,他在国外,我们很好的。”
他的目光移开,“哦,那就好,我,我来找你,那个要回去了。”
晚上,我坐在旅馆外边的秋千上给林帆打电话。
因为时差的关系我们约定是一周联系一次,偶尔在共同上网的时候便会视频,但是林帆总是忙,而我也鲜少上网,所以遇见的几率很少。
电话响了一声就传出一个机械的女声,我才记起他有睡觉关机的习惯。
无聊地荡了几下秋千,因为太高的缘故,怎么也荡不高。就在我郁闷着时,背后突然有股力量袭来,我猛地一下抓住绳子,身体随着秋千高高飞起,尖叫从喉咙里溢出来,我像个疯子一样在夜晚大喊大叫,幸好是在乡村,没有吸引很多人的注意。
前些日子以来,那些郁结从喉咙里,从心里迸发出来,整个身体都觉得轻松了。
筋疲力尽之后,才发现推我的那个是秦牧风。
秋千很宽大,于是我向边上坐了坐,让他在能够坐下。
一只手握着绳子,脚尖踢着地面的草,他刚洗了澡,身上传来像海洋般舒服的味道。
“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秦牧风的声音痒痒地钻进耳朵。
“你看起来也不开心。”我回答他。
“你想知道为什么么?”
“你想说我就想知道。”
“真是个难搞定的姑娘。”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我的家庭是个军人世家,从小家里就把我往一个职业军人的路上引导,我的父亲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更是倾注了所有的希望。”
“可是,可是你不是说你退役了么?”我仍不住发问。
“我上的是国防大学,毕业后当武警,参加特种兵选拔,然后进入T军区特种大队,后来成为副队长。我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会沿着这样的轨迹慢慢走下去,就在去年,我母亲心脏病发过世,我在一次任务中受伤,是在脚上。”说着,他撩起左脚的裤腿,一道狰狞的长疤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再加上这些年的大伤小伤,医生说,我已经过了当特种兵的身体素质,”他轻松地耸了耸肩,“然后就退下来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好了,现在说说你吧,要是比我还惨,但我也就有安慰了。”
我白了他一眼,“我最好的朋友的妈死了,跟我妈有很大的关系,然后我就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我妈结婚了,对象不是我爸,也就是说,我失去了我妈,我男朋友出国上学去了,然后我就失去了男朋友,我爸还在坐牢,我很早就失去了他。所以我就一个人了。好了,你有安慰了吧。”
他有几秒没有出声,然后仰头对我笑了一下,“有。”
说完就下了秋千,拉起我,“好了,晚了,回去睡觉了,明天去爬山。”这次我没有挣扎,乖乖地跟着他走进旅馆的木质大门。
晚上躺在床上,听着边上起伏的呼吸声,心里突然有一种悸动的感觉,如果我对林帆是细水长流的话,那么对他,好像是叫一见钟情。
我吐了吐舌头,默默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我怎么能这样想呢,我这样怎么对的起林帆呢。
这一晚上,我在愧疚和莫名的激动中睡去。
我不知道的是,当我睡着后,旁边那张床上的人转过身,在黑夜中盯着我的睡脸很久很久。
那天上午的天气很好,大家的精神劲儿也相当饱满,一路上欢声笑语扑蝶逐莺的热闹非凡。
我们登的是一个比较原始的雨林,山不是很高,但地形复杂,是难得的未被开发的景区,颇有探险的意味。
在山顶吃了干粮一起拍了合影之后,天色渐渐变了,似乎要下雨,对照赶紧组织大家下山。走了快半个小时,我从背包里掏水喝,突然发现相机不见了,我着急地把背包里所有的东西倒出来,还是没有。
“怎么来,什么东西丢了?”大妈问我。
“相机不见了。”我不停地翻着背包的每一个口袋。
听见我们的对话,大家的脚步都停下来了。
“你别慌,仔细想想最后一次用是在哪儿。”秦牧风说。
我想了想,最后一次用是在山顶,拍完照就一起去野餐,然后就随手放在了树下,“对,在野餐的树下!”
“那怎么办?看样子要下雨了耶。”双胞胎弟弟说。
“你们先下山,我陪她回去拿。”是秦牧风。
大伯叉着腰想了想,“就这样吧,我们先下山,你们快去快回,有什么事打电话联系。天快黑了,山里危险,一定要小心。”
于是我们分道两路,我和秦牧风马不停蹄地向山上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