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病！”
孙雪乔听他这么说之后，叫得更加犀利，“我没病！你们一个个都是混蛋，你们才有病……慕子谦，你答应过我姐姐会照顾我一辈子的，现在你这样对我，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不说这个还好，她一开口，慕子谦脸上的平静也逐渐消散，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咬着牙跟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胡闹，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我以后还是会让人照顾你的，只是……你落得这样的下场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自寻死路！”
“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孙雪乔，我倒是小看了你，以前我以为你只是嚣张跋扈一点，可是骨子里并不坏，还算是个比较单纯的女孩儿，结果没想到你这么有心计，不仅偷偷把耳环藏在我的车里，让我太太看到了误会，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找她挑衅滋事，我看你是活不耐烦了你！”
孙雪乔连连摇头。
是的！慕子谦算是对她了解透了，她是任性，嚣张，但就是只纸老虎，真正的坏事她是不敢做的，哪怕之前再跋扈也好，看到慕子谦发了怒，她也就怕了！
“我……我真的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很后悔，那天……那天你说要把我送走，我也只是被逼急了才会……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你是因为岑欣才把我赶走的，我一时气愤才会去找她，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还有什么耳环……我没有！”
慕子谦已经不会信她，而是把那天岑欣用来质问他的那枚钻石耳环拿了出来，怒道：“还想狡辩！别告诉我这个耳环不是你的？”
孙雪乔怔了怔，然后接过他手中的‘证物’。
没错，是她的没错，可是……
“我的这只耳环之前段时间就已经少了一只，我以为是我不小心弄丢了，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你刚才说什么？在你车里？”
慕子谦微眯起眼打量着她，觉得她的表情那么无辜，似乎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孙雪乔又道：“真的不是我！不信你自己可以想想看，我什么时候坐过你的车？你一直都要我装作不认识你，我怎么会有机会把东西藏在你的车里？”
慕子谦脑子里轰然一响。
孙雪乔所说的话不无道理，一直以来他都只单纯地想着那枚耳环是孙雪乔的，所以认定了是她自作聪明惹的祸，却没有反过来想一想，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明明知道是得不偿失！
可是，如果不是她，那么还能有谁呢？
孙雪乔看到他沉默下来，估计是相信了自己的话，急忙又补充道：“真的不是我，一定是有人捡到我的耳环，或者是……可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钻石很值钱的，一般人捡到不是会自己留着嘛！为什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你的车里？”
“有谁见过你的这只耳环？”
“我……我不知道！我有戴着这对耳环公开亮相过，应该很多人都知道！”
慕子谦有瞬间的沮丧，线索又断在这儿了，这段时间孙雪乔这么火，既然她曾公开戴过这对耳环，那么谁都有可能知道，还是排查不出嫌疑人来。
不过，有一点至少可以肯定了。
诚如刚才孙雪乔所说，这对耳环那么值钱，会是谁捡到之后非但没有拒为己有，反而藏在他的车里呢？这其中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绝对是刻意为之！
到底是谁？
有一个答案已经在他的心中盘旋，几乎就要呼之欲出了，孙雪乔也在这个时候恍然大悟起来，惊呼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的？”
慕子谦冷哼一声，“算你还不是太笨！”
他说完之后也再懒得理她，只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脑子里乱极了，有无数个零星的片段在不停地闪烁，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把零碎的线索通通连起来。
“那怎么办？到底是谁？我没得罪谁呀！”
孙雪乔忽然慌了，到底还是年纪轻的，见识少，一遇到事情就乱了阵脚。
慕子谦睨她一眼，哼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去找我太太时的那股冲劲上哪去了？早知道害怕就别惹这么多事！你得罪的人难道还少吗？”
“可是我……”
“别多说了，现在你只能听我的安排，去荷兰好好生活，要是再敢不听话，以后你的死活都跟我无关！”
居然关乎到死活了吗？孙雪乔不知道慕子谦是不是在吓唬她，可她着实是害怕了，却还是说道：“我不去荷兰，我在那里谁都不认识，要是再有人害我怎么办？”
慕子谦无语，难道她是有被害妄想症吗？好端端的谁有那闲工夫去害她？
可是，孙雪乔见他无动于衷，一副真的不打算管她死活的样子，她只能过来扯了扯他的衣袖，颤声叫了句，“姐夫……”
慕子谦浑身一僵，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厉声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这么叫我！”
“有什么关系？你本来就是我姐夫！”
“孙雪乔！”
“好嘛好嘛……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你老婆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口口声声说那么爱她，那么我姐姐到底算什么？”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为什么？慕子谦，你明明老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可是……为什么你对我所有的好都要把我姐姐搬出来当借口，我是真的比不上你老婆吗？还是比不上姐姐？姐姐可以为你做的，我都可以！你为什么不能……”
“你给我闭嘴！”慕子谦怒呵一声，继续道，“你不是说过，我受你姐姐之托，要是没把你照顾好，我会良心不安；现在，你又有没有想过，要是让你姐姐知道你在对我说什么喜欢，你的良心就安了吗？”
“可是她不会知道！她永远都听不到了！”
“她能听到！你自己去看看，她现在是不是就在楼上听着！”
慕子谦被这个敏感的话题以及孙雪乔的胡搅蛮缠逼得有些失控，话音刚落，他就抬起手直指楼上，孙雪乔顺着他的指向望去，立刻就垂下眼帘，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孙雪乔先开的口，她的眼底一片黯然，却平静地问道：“姐夫，你看过《天龙八部》吗？”
慕子谦望着她，蹙眉，没有回答。
她又接着道：“我经常在想，乔峰到底爱不爱阿紫？很多人都说他是不爱的，他爱的是阿朱，可是阿朱却死在了他手上，他一直愧疚不已，他只是遵从阿朱的遗愿，替她照顾妹妹而已！可是，我就偏偏觉得他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爱阿紫的，若是不爱，他怎么会对她那么好？……就像你一样，你也对我那么好，无论我想要什么你都能替我办到，这种好……好到我没法相信你真的对我一点儿感情也没有！”
“是不是……是不是你也觉得愧对我姐姐，而我是她的亲妹妹，所以你才不敢接受我？可是没关系的，我什么都不管，也不在乎你是不是结婚了，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从我当初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够了！”
慕子谦打断了她的深情表白，深吸了口气，说道：“既然知道我已经结婚了，还说什么疯话？你要看低自己是你的事情，但是不要瞧不起我！别说一个孙雪乔，就算是十个，也不可能让我背叛我的婚姻和妻子！”
孙雪乔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不得不悻悻地住了口。
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若是她还有什么想法，那就真的成了下贱了，她不是第一次向他表明心迹，却还是第一次被他拒绝得如此毫不留情。
慕子谦看着她，继续道：“乔峰爱不爱阿紫，我不知道，但是你不用对号入座，因为，你姐姐也不是阿朱！”
他的话，没有一丝犹豫。
孙雪乔整个人都晃了晃，差点没站稳，脸上却浮起一丝了然的苦笑。
原来，如此！
慕子谦不再看她一眼，直接往楼上走去，站在房门前，他连续深呼吸了好几下才鼓足勇气推开了门，每次走进这间房，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房间很干净，很整洁。
窗台边安放着两盆向阳的植物，青葱碧绿，米色的窗帘随风飘扬，从这里往外望去，外面景色怡人，一片翠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金光。
曾经，有个女人说过她喜欢住在有湖的地方。
于是，他就找人打造了这一片人工湖，就在她的窗台下，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却始终没有睁开眼！
他将目光移向房间里最为醒目的那张大床。
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戴着氧气罩，会让人误以为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可能是因为长时间这样躺着，她的脸色苍白得骇人。
她就是孙雪乔的姐姐，叫孙雪依！
他跟岑欣说过，她不在了……
其实，也算不得上是谎言吧！她只残留着这么一口气，这样活着和死了确实也没什么区别，大概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每来看她一次，他心里的愧疚就多一分。
他希望她能活下去，却又害怕……她就这样活一辈子！
他凝视着她苍白的脸，然后伸手轻轻地撩开她额前的头发，苦笑一声，似在问她，又似在自言自语。
“后悔了么？要是你能听得到我的话，会不会后悔自己现在躺在这里？我跟你妹妹说……如果我是乔峰，你也不是阿朱！听到了吗？听到了就快点给我起来，因为你躺在这里根本一点都不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