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菲回到卧室休息以后,偌大的客厅里,楚洁仪感到是那样的冷清和孤单。她站在窗户下,迷惘地向外面望去,此时的夜色如死亡一般的宁静,只有偶尔的虫鸣嘶哑地调侃着空荡的夜空。
曾经,楚洁仪多么喜欢夜晚啊,更喜欢它的安宁干净。而现在呢?她怕了,她真的害怕面对每一个孤独煎熬的夜晚。飘逸的连衣裙以及忧伤的脸颊,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是那么的凄楚动人。
楚洁仪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她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林凯不是说好的回家的吗?怎么还没有回来呢?哎!早知道就不让叶菲打电话问林凯在哪里了,那样的话,她也就没有这么心猿意马了。那样自己仅仅是猜想了,而现在她却清清楚楚地知道,林凯就在她最愤恨的地方“人间三月”商务会所。
楚洁仪本来就慌乱的心,现在更是无法平静,她做不到不去胡思乱想:林凯在干什么呢?
她忽然非常憎恨自己,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为什么要去担心他呢?为什么还要在乎他呢?根本就是不值得的!胳膊瞬间刺痛了一下,她的心却还不能清醒,她依旧继续为自己的担忧而沉醉,而痛苦。
不行,我要去“人家三月”找他,去找他!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实在无法强装洒脱了,真的装不起了。楚洁仪经过一番矛盾的挣扎之后,决定马上去探个究竟,她什么都不管了,她只要自己内心能够好受一些,否则这样漫长的等待,简直就要让人崩溃了。
楚洁仪悄悄地打开叶菲的卧室门,看到叶菲显然已经睡熟了,神情安然的像个可爱的孩子。
楚洁仪轻轻地关上门,然后拎起挎包,冲向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小区内昏暗的路灯,在微风的浮动下,仿佛乱了秩序一样恍惚地摇曳着。
是的,楚洁仪的脚步也许从来都没有这么仓促过,急迫过。她几乎是奔跑了,可是,在她看来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马上见到林凯,马上!
站在马路上,楚洁仪很快拦截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喘着粗气坐在车上。
“这么晚了,去哪儿?”司机师傅问。
“人间三月商务会所!”
“哦,知道那个地方,那是咱们瀛城最知名的娱乐场所了。”
楚洁仪没有再说什么,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马上看到林凯;看到林凯后要干什么,会是怎样,她统统不去考虑了。
功夫不大,楚洁仪就看到了“人间三月”。她付了出租车费后,迅速地走下车。
“人间三月”以前楚洁仪经常路过这里的,但是从来没有认真的注意过。现在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么高傲的人,也会来审视这种地方。
金碧辉煌的“人间三月”是全部用金色的琉璃外壳铸就而成的,看起来尤其奢华和气派。中间是用耀眼的霓虹围绕起来的几个大字——“人间三月商务会所”。
楚洁仪很快就发现了林凯的白色宝马轿车。他真的还在这里!
楚洁仪快步跨过高高的台阶,向里面走去。有两名站在旋转玻璃大门口的漂亮迎宾,马上弯腰道:“晚上好!美女!里面请!”
周围散漫地站着一些保安,眼睛不断地打量着楚洁仪。那种眼光绝对存在着质疑或者色迷。
是的,这几年在瀛城,无论是逛街还是去任何消费的场所,那些服务员总会习惯迎合地喊,那些漂亮或者根本就很丑陋的女人为——美女。
这些,楚洁仪早就司空见惯了。其中一名高挑漂亮的迎宾引领着她走到服务前台:“美女,这里是服务台,请问您一共几位呀?”
楚洁仪知道这些人把自己当成前来消费的阔绰目标了。马上有些反感地说:“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找人啊?”前台的服务小姐的眼睛里,不由地流露出一丝轻蔑和鄙夷。
“我们这里一共18层高,消费的场所也是不同的,请问你要去哪里找呢?你可以打电话给你要找的那个人啊。”
“他的电话打不通了。”楚洁仪撒谎道。
“那你就坐这里等着吧,那儿有沙发。”服务小姐淡淡地说。
“恩,好吧!”楚洁仪在沙发上坐下来,不屑地说。
此时,时钟已经指向十二点了。不断地从电梯口走出来一些满身酒气的男人,在楚洁仪的眼里他们恶心的要死,每个家伙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满脑肥肠。还有一些看起来很青春的女孩子,穿着暴露地不断地出入着……
楚洁仪厌恶地长出了一口气。
正这时候,楚洁仪忽然看到林凯和两个中年男人,从电梯口一起走了出来。林凯显然也一下字看到了楚洁仪。
“洁仪,都几点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林凯的眼神冰冷的吓人。
“我,我找你!”楚洁仪本来想说点其他的,看到眼前这么多人,小声地说了一句。
“哦,这个是弟妹啊,真标致啊,林凯你小子也不介绍一下啊。”
“就是啊,你看弟妹都来找你来了,快介绍一下大家都认识认识嘛!”林凯身后的那两个中年男人说。
“哦,洁仪,这两位是从南方过来的客户,我们一直合作的不错。”林凯极不情愿地说。
“哦,两位好!很高兴认识你们。”楚洁仪很有礼节性地和那两个人一一握手。
几个人,从“天上人间”走出来以后,林凯和那两个客户道别。
坐在车上,林凯和楚洁仪谁都不说一句话。林凯像是憋了很大的火气,把车子开得像快要飞起来似的。
“林凯,慢些开呀,太快了,会危险的!”
林凯一句话也不说,忽然把车子停到路边。“楚洁仪,你也太过分了!竟然敢跑到那里去监督我!”
“我怎么过分了,你好几天都不回家了,我找你还有错吗?”楚洁仪看到林凯发怒的样子,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找我,你找我干什么?你知道吗?那两个客户会怎么看我,我连一点自由都没有,出来应酬一下老婆都在后面跟着。我以后怎么还有面子在圈里混啊?”林凯愤怒地叫道。
“我找你干什么,我怎么不去找别人啊!我怎么让你没有面子了,难道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吗?你离家几天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的面子,你的尊严;那么我的面子呢?我的尊严呢?真正爱一个人,会有那么在乎面子和尊严吗?你说啊!”
“楚洁仪,我已经不爱你了,不爱了!请你不要再闹下去了,好不好?”
“林凯,你说话真是轻巧,你说不爱了就不爱了吗?你在骗我,我不相信你不爱我了,我不相信!我的心一次次地被你折磨伤害,现在你说不爱了!多么可笑啊,这就是我苦苦爱你多年的结果吗?”楚洁仪哭叫着,又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疯子!我们回家,回家!”林凯愤愤地说着。白色宝马在他的驾驶下,风驰电掣般地往家中的方向飞奔而去。黑夜死寂般的沉默着,凉风吹来,带来阵阵寒意。
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2点多了。林凯冲完澡,看都不看楚洁仪一眼,倒头蒙上了床单。
楚洁仪停止了哭泣声,眼睛肿的像个桃子一样。她曾经无数次地告诫过自己,不要再因为这个男人而掉眼泪了;而每一次,自己的眼睛都为什么不听话呢?
林凯很快发出均匀的鼾声,多么可笑啊,他竟然睡的那么香。自己又算什么呢?真的是可有可无了,是的,如果自己的死亡,能够带给林凯一定的反省或者忏悔的话,该有多好!
楚洁仪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如果死亡是对痛苦的一种解脱,执意地去选择吧!也许天堂会有永远的爱情,也许天堂里再也没有痛苦……
在厨房内,楚洁仪拿起一把水果刀,她闭上眼睛绝望地朝自己的手腕上割去,原来死亡可以如此简单,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