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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封紧急的电报

福克先生可能没有想到,他们打赌的消息在俱乐部里一传开,马上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并很快就传遍了全国。甚至还有人弄出了一支“福克”股票。一时间非常的热闹,到处都是讨论福克先生80天环绕地球事件的人。几家发行量比较大的报纸都发表了相关评论的文章。

一开始,只要是关于福克先生旅行的文章,人们都很感兴趣。报纸上也都写得有声有色,头头是道,都觉得80天环绕地球是可行的。但是没过多久,这些报纸相关的新闻越来越少了。

事实是这样的:10月7日英国皇家地理学会的会刊登载了一篇文章,它直接指出:打赌以及干这种事的人简直是神经错乱!因为旅行总是会遇到很多人为和天然的障碍,要完成这样的旅行计划,就需要绝对的准确。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动身;什么时候到达什么地方,都不能有一点错。但是要绝对的时间吻合,那也是不可能的。例如,机器出毛病、火车出轨、列车互撞、气候恶劣、大雪封路什么的,这都对福克先生很不利。只要耽误一点时间,例如一次赶不上船,哪怕只差几小时,就得再等下一班的船。这几小时就可能使他的旅行计划完全失败。

这篇文章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差不多所有的报纸都转载了。“福克”股票的价格也因此一落千丈。

原来福克先生动身后不久,就有人就拿这次旅行来做投机买卖。英国人天生就爱赌博,不仅改良俱乐部的很多会员在大张旗鼓地拿福克的成败打赌,就连英国的广大群众也参与了打赌。交易所里面出现了“福克”股票,这种股票当时成交很多,大受欢迎。但是在皇家地理学会会刊上发表了那篇文章后,“福克”股票价格便开始下跌。到最后“福克”股票差不多都不值钱了,是因为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原因是警察局局长罗万先生接到了一份电报:

苏格兰总局罗万先生:

我正在跟踪银行窃贼福克,请速寄拘捕令到孟买。

探员:费克斯

这份电报彻底改变了福克先生的公众形象,他从一位高贵的绅士变成了一个盗取银行钞票的贼了。人们回想起他平时的言行,深居简出的生活,他这次突然出走,一切都似乎另有目的。显然是用环游地球作晃子,其实不过是为了甩掉英国警探的跟踪。

可是,这个费克斯是谁?他为什么要发这封电报?我们要从10月9号这天说起。

福克先生出发后的第七天,也就是10月9号,星期三,人们都在等上午11点即将停在苏伊士港口的商船“蒙古号”。

苏伊士港口的码头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联合王国驻苏伊士的领事。另外一个人又瘦又矮,看上去挺机灵,但有点神经质。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目光时而犀利,时而涣散。他不停地走来走去,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这人名叫费克斯。盗窃案发生之后,他就被派到苏伊士,来监视来往的旅客。如果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他就可以跟踪,并申请拘捕令。

一想到丰厚的奖金,费克斯就恨不得马上抓住窃贼。在等“蒙古号”的时候,这位费克斯先生就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了。

“领事先生,您说这条船不会晚点吧?”这句话他已经问过好几遍了。

“不会的,费克斯先生,”领事回答说,“您耐心点儿,‘蒙古号’是不会迟到的。但我实在不明白,即使您要抓的人是在‘蒙古号’上,就凭您掌握到的那一点材料,您确定能把他认出来?”

“领事先生。”费克斯回答说,“对这些人不能靠认,主要是靠感觉,也就是靠敏锐的鉴别力。像这样冒充绅士的骗子,我已经抓过很多个了。我敢跟您保证,只要贼在这条船上,他就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

对费克斯先生的话,领事先生没有再表示异议,而是告辞回领事馆处理事务去了。

不一会儿,“蒙古号”邮轮靠岸了。费克斯仔细打量着每一位上岸的旅客。这时,有一位旅客走到了费克斯的面前,很客气地问费克斯英国领事馆的地址,同时拿出了一本护照,可能是想在护照上盖签证。

费克斯接过护照,他差点高兴得跳起来,因为那张护照上的照片居然和材料上对窃贼的描述一模一样。

“这张护照不是您的吧?”费克斯向这位旅客。

“不是我的,是我主人的。”

“您的主人呢?”

“他还在船上。”

“办理签证手续,一定要亲自到领事馆才行。”

“可是,领事馆在哪儿?”

“在那儿,就在那个广场边上。”费克斯一边说,一边指着离他们两百步远的一栋房子。

听了这话,那人道了谢,就回船上去了。

费克斯离开了码头,急忙跑向领事馆,激动地把这事告诉了领事先生。

“好吧!费克斯先生,我倒是很愿意见见这个家伙。不过,他要真是个窃贼,他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呢?窃贼可不想被人发现行踪。再说,护照手续也不是非办不可。”

“领事先生,”费克斯回答说,“这个人是个厉害的家伙,他一定会来的!我希望您不要给他办签证……”

“为什么?”领事回答说,“如果护照没问题,我是无权拒绝签证的。”

“可是,领事先生,我必须把这个人稳住,让他一直待在这里,一直到我拿到从伦敦来的拘捕令为止。”

“哦,费克斯先生,这是您自己的事,”领事回答说,“我可不能……”领事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在敲办公室的门。接着门房就把福克先生和路路通带进来了。原来,在码头上向费克斯问路的那个人正是路路通。

福克先生拿出护照,请领事在上面盖上签证。

这时,费克斯躲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他一直在打量着这两个人,恨不得用眼睛把福克先生吞进去。

领事仔细看完了护照,并没发现什么问题,便说:“好的,先生。您并没必要履行签证手续,我们也不要求查验护照,这您知道吗?”

“我知道,领事先生,”福克回答说,“但是,我只是要用您的盖章证明我曾经路过苏伊士。”

“好吧,先生。”

领事在护照上签完字,注了日期,并且盖了印。福克付了签证费,向领事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仆人走了。

“怎么样?”费克斯问。

“不怎么样,”领事回答说,“那人是个正人君子!”

“不可能,”费克斯回答说,“他和材料上所说的窃贼长得一模一样。我会搞清楚的。我觉得那个仆人并不像主人那样难以接近。他一定藏不住话的。我现在就去打探情况,再见!领事先生。”

话一说完,费克斯就走出了领事馆,找路路通去了。

福克先生离开了领事馆,就往码头上去了。在码头上他向路路通交代了几件事,然后就回“蒙古号”了。他走进房舱,拿出了记事本,记了下面几行:

10月2日,星期三,下午8点45分,离开伦敦。

10月3日,星期四,上午7点20分,到达巴黎。

10月4日,星期五,上午6点35分,经过悉尼山到达都灵。

星期五,上午7点20分,离开都灵。

10月5日,星期六,下午4点,到达布林迪西。

星期六,下午5点,上“蒙古号”。

10月9日,星期三,上午11时,到达苏伊士。

共费时间158小时30分,合六天半。

福克先生把这些日期记在一个旅行日记上。旅程表分格,分别标着月、周、日,以及应该抵达和实际抵达主要地点的时间,(包括巴黎、布林迪西、苏伊士、孟买、加尔各答、新加坡、香港、横滨、旧金山、纽约、利物浦、伦敦)以及是提前了还是落后了,从表上看一目了然。10月9日,星期三,到达了苏伊士,既没早到,也没晚到。

写完以后,他就在舱房里吃了午饭。至于参观城市,他想都没想过。他是那种典型的英国贵族,总是打发仆人去参观所经过的地方。

此刻,费克斯在码头追上了要去办事情的路路通。

“怎么样,朋友!”费克斯一边朝路路通走去一边向他打招呼,“您的护照办好了签证吗?”

“哦,原来是您,先生。多谢您关心,我们全按规矩办妥了。”路路通回答道。

“那你参观过苏伊士了吗?”

“是啊,看了看,可就是走得太快了,简直是像在梦游,我们真的到了苏伊士?来到了埃及?来到了非洲?”

“是的,是到了非洲。”费克斯回答。

“我真不敢相信!您看,我还以为过了巴黎没多远呢!巴黎,那么有名的大京城,我只是早上7点20分到8点40分,在北站到里昂站的那么一段时间里从马车的窗子里瞧了那么一会儿,而且外头还下着大雨。真叫人遗憾!”

“这么说,您是有急事?”费克斯问。

“我不急。可我的主人急。我还得去买袜子和衬衫呢!我们出门没带行李,只带了个旅行包!”

“我带您到市场去买吧,那儿什么都有。”

“啊!”路路通向费克斯说,“您真是个大好人!”

说着,他们就一起上了路。路路通话匣子一打开就没个完。一路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被他说了。

“我得抓紧点,不能耽误了船。”

“来得及!”费克斯回答说,“现在才12点。”

路路通掏出了他的大银表说道:“12点!别开玩笑了!现在是9点52分。”

“您的表慢了。”费克斯说。

“我的表不会慢!这是我的传家之宝。它一年也差不了5分钟。”

“哦,我明白了,”费克斯回答说,“您的表是伦敦时间,伦敦和苏伊士有将近2个小时的时差。您得调表。”

“什么?动我的表?”路路通大声说,“这件事情谁也别想。”

“可是,如果不调整,您的表就跟太阳的运行不一致了。”

“管它太阳不太阳!先生,太阳也会错的。”路路通说完,把表放回兜里。

过了一会儿,费克斯又问道:“这么说,你们是匆匆忙忙离开伦敦的?”

“我想是吧,上星期三晚上,福克先生一反常态,没到时间就从俱乐部回来了。45钟后,我们就上路了。”

“您的主人是要去哪儿啊?”

“用80天环游地球一周!据他说这是打赌。不过我不相信,我看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啊!这位福克先生真是古怪!他很有钱,是吗?”

“当然喽,他随身带了一大笔钱,都是崭新的钞票!路上他一点也不节省,您知道吗?他对‘蒙古号’船长说,如果能提前到达孟买,就赏那船长一大笔钱!”

“您认识这位主人很久了吗?”

“我呀,是在出发的当天才开始伺候他的。”

路路通不知道,他的这番话对费克斯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费克斯听了路路通的话后,更加确信福克先生就是他要找的那个窃贼:一个没有人知道底细的神秘先生,匆忙离开伦敦,带着这么一大笔钱,赶往遥远的国度,关键是他还用奇怪的打赌作借口。这不正是窃贼所惯用的伎俩吗?

费克斯异常兴奋,他匆忙告别了路路通,赶往电报局,给警察局长罗方发了一通电报。他准备坐上“蒙古号”油轮,一路跟踪福克先生,等到了孟买,拘捕令一到,他就实行抓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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