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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身陷绝境

沃泊尔被拘禁在门尼勒克的军营里,暗想若是到了埃塞俄比亚,被他们查出自己是阿奇米特的党羽就十分危险了,不如找个机会逃走为好。可是门尼勒克的部下自从莫干壁逃走之后对他看管很严,唯恐他也逃跑,所以沃泊尔一直找不到机会。有几次,沃泊尔设想用宝石去贿赂门尼勒克,要求他放了自己,但他始终没敢这样做。沃泊尔明白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不能不多加小心,倘若门尼勒克知道自己有这么多宝石,也许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

沃泊尔盘算了很长时候,最后,他到底想出了一个自认为是万全之策的主意,既可以不失去宝石,说不定又能取得自由,门尼勒克还可以大大发一笔财。一天,他看准了看管他的这几个军士为人还和气,就试探着和他们商量,要求见一见门尼勒克,说自己有重要的话要说。门尼勒克虽然猜不出这鬼头鬼脑的人要说什么,但还是接见了他。门尼勒克脸色严峻,沃泊尔偷眼看了看他,心里凉了半截,只好壮着胆子试一试。沃泊尔自己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他认为别人也都是这样,俗话说钱能通神,自己决不能放过这一次获取自由的机会。他忐忑不安,心跳得很厉害,一时不知道怎样开口好。

门尼勒克两眼紧盯着他,冷冷地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沃泊尔鼓足了勇气,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请求你恢复我的自由。”

门尼勒克听了,冷笑着说:“你就是为这事来打扰我吗?真是痴人说梦!你要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放了你的。”

沃泊尔试探着说:“我不是让你白白放我,我可以赎身的。”

这次,门尼勒克大笑起来,笑够了,才说:“可以赎身?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赎身?就是你身上穿的这套破衣服吗?也许,你的破衣服里藏着几千镑卖象牙的钱?浑蛋!你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要命令他们用鞭子抽你了!”

但沃泊尔并没有被吓住,他知道自己的王牌还没有摊出来呢,不能就此认输,仍赔着笑脸说:“长官!你别着急呀,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假如我能给你十个人才能搬得动的黄金,你肯送我到最近的英国军营里去吗?”

这下,门尼勒克愣住了,他半信半疑地问:“十个人才能搬得动的黄金? 你是不是有点神经不正常? 你上哪儿去弄这许多黄金?”

沃泊尔说:“我知道黄金埋藏的地点,因为我是亲眼看着一群黑人把它埋下去的。你如果肯恢复我的自由,我可以领你到埋黄金的地方去,黄金多得很,也许十个人还搬不完呢。”

门尼勒克这时才真的开始认真起来,他看了看沃泊尔,见他头脑清醒,说话有条理,不像是在发神经病,但总还是无法完全相信。在这非洲荒野里,哪里会有十个人都搬不完的金子呢?他沉吟了好久,才说:“你如果真能让我得到这么多黄金,我可以答应给你自由。不过,你要放明白些,你如果欺骗我,耍弄了我的军士们,我可是要枪毙你的!”

沃泊尔说:“我敢发誓一定有,我领你们去,向南走,要走一个星期的路程。”

门尼勒克还不放心,又叮着问了一句:“那么,你可是拿你的生命做担保了?军队里可是没有戏言的!”

沃泊尔说:“如果我说的不是实话,你可以杀了我。我确切地知道那个地方,我看着黑人埋下去的,因为当时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没敢动。我敢担保十个人搬不动,恐怕要五十个人才能搬完呢。你刚才说过,军中无戏言,你得到金子之后,你可也要遵守诺言,把我安全地送到英国军营去。”

门尼勒克点点头说:“很好,我会实践我的诺言的,只要有五十个人才能搬得动的黄金。但是,黄金没有到我的手之前,你还是我的俘虏。”

沃泊尔说:“我们明天就出发,好吗?”

门尼勒克点头表示同意,沃泊尔仍回他的帐篷去当俘虏。第二天早晨起来,埃塞俄比亚的军士们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门尼勒克忽然下令,军队开拔到南方去,大家都觉得突如其来,不知道有什么任务。

在泰山领着两个大猿去阿拉伯人村子的那天晚上,埃塞俄比亚的军队就驻扎在村东几里之外。这一夜,沃泊尔睡得特别安稳,他梦见自己恢复了自由,凭着宝石变成了富人,灯红酒绿,穿行在贵妇人中,她们都向他含笑点头,他乐得几乎忘了自己是谁。这一夜,可以说他享尽了快乐,可他哪里知道,事情并不像他想得那样顺利。

与此同时,阿奇米特也在盘算着怎样去搬运黄金,他在自己的帐篷里正召集心腹部下开会。他们决定立即到南方泰山庄园的遗址去,把那儿埋着的黄金挖出来。他吩咐手下多带些有力气的黑人脚夫。泰山藏身在帐篷外,他们的话他都听到了,但却不知道他们说的黄金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他只想等夜深人静之后,进帐篷去搜寻装着美丽石子的那个钱袋。会开完之后,阿奇米特也跟着部下走出了自己的帐篷,到一个军士的帐篷中去,边叼着烟斗抽烟,边和部下聊天。泰山趁帐篷中没人,拔出猎刀,在篷布边上割了一个大洞,钻了进去。

泰山进了帐篷以后,却克也跟着爬了进去,塔格来特却没有跟进来,它在黑暗中溜到囚禁琴恩的茅屋处去了。它这次跟泰山来的目的,就是想独自劫走这个母白猿。它走近茅屋时,门口那两个值班的黑人正在聊天。琴恩在茅屋里被捆绑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一心祈盼泰山来救她。

塔格来特穿着白袍,扮成阿拉伯人模样,本来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的,但它毕竟是猿类,在这人多的地方未免胆怯。于是它藏在黑影里,伏在地上爬过去。爬到茅屋的拐角处,离值班的人只有几步路的地方,它更加害怕起来,它最怕人类用枪射击,所以它想找一个较安全的方法,上到屋顶去。它向周围看了看,近处没有树,不然,突然从树上跳下去,一定可以杀死那两个值班的人。它抬头向上看了看,一眼看见了屋檐恰巧就在头上,如果从屋檐上跳下去,趁值班的人冷不防,先咬死一个,剩下一个就好对付了。

于是塔格来特站起来,退后几步,撩起长袍,飞也似的奔过去,耸身一跳,就上了屋顶。那屋顶上盖的都是茅草,经不住它身体的重量,刚走了几步,屋顶坍陷,它就身不由己地直栽了下去。原来,非洲土著人的茅屋是没有梁的,塔格来特身体笨重,一下子就栽到茅屋里边去了。

值班的人突然听到屋顶坍塌的声音,急忙进到茅屋里去。琴恩在屋里也听到了屋顶上的声音,她正想从地上滚开一点,躲开掉下来的东西,哪知已经来不及,她的一条腿被塔格来特压住了。塔格来特也觉察到身边似乎有个人,估计就是泰山要找的那个女人,于是俯下身去把她抱了起来。因为有白袍遮盖着,琴恩没发觉它身上有毛,当然更想不到它会是大猿,还以为来救她的人是她日夜盼望的泰山呢。

两个值班的黑人进到屋里,因为没有灯火,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屋里有响动,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塔格来特站在那里,等着他们的进攻,这一瞬间,屋里倒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塔格来特见对面两个人不冲过来,反倒有点心慌了。它想,如果和两个值班的人打起来,自己抱着一个人,施展不开会吃亏。于是它抱起琴恩,转守为攻,低着头直向门口冲去,两个值班的人没有提防,一齐被他撞倒。等他们爬起来追时,塔格来特早已顺着茅屋的阴影,一溜烟地跑到栅栏下了。

琴恩被塔格来特抱着,只觉得这个人力气很大,跑得也很快,心里暗喜,以为这一定是泰山。她想,他被阿奇米特的枪打中,大概只是受了伤,没有丧命,所以隔了这些天,到底来救自己了。在丛林里除了泰山,还有谁能这样有力而迅速呢?她叫着泰山的名字,抱着她的人却不回答。琴恩仍旧没有疑心,以为它在全神防范敌人,无暇和她答话。塔格来特抱着琴恩,跳过栅栏,一刻也不停留,飞身上树,奔向丛林中去了。琴恩从前被她丈夫抱着在树上飞奔过,她对现在的这种感受一点儿也不陌生,所以她深信救她的人是泰山。

塔格来特抱着琴恩走出一里多路,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它实在累了,见后面没有人追来,便想歇一歇。于是它跳下树去,把琴恩放在地上,放得很重,琴恩有点奇怪,泰山从不这样重重地放她,于是她又唤着泰山的名字,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了。塔格来特累得一身是汗,觉得白袍捂得它不舒服,于是一把将衣服扯了下来。琴恩这时才看清,救她的人原来不是泰山,竟是一头毛乎乎的大猿,她大叫一声,被吓昏了过去。这时树丛中正有一头饿狮,听到琴恩的叫声,目光灼灼,张着大嘴,准备扑将过来。

我们回头再说泰山,他钻进阿奇米特的帐篷,东翻西翻,什么地方都翻遍了,帐篷里的东西乱扔了一地,也没找到钱袋和石子。他想,一定是阿奇米特把它带在身上,不在帐篷里,不如先去救那个女子。

泰山领着却克又从原来的洞里爬了出来,直向囚禁琴恩的茅屋走去。因为他俩都穿着阿拉伯人的衣服,所以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他们进出阿奇米特的帐篷,都没有看见塔格来特,泰山以为它等得不耐烦了,说不定上哪儿找东西吃去了。泰山知道大猿是没有长性的,只要塔格来特不给自己添麻烦,就任凭它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泰山和却克走近茅屋时,见茅屋外面围着很多人,看得出他们非常惊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泰山怕却克被人看出破绽,就叮咛却克到村子边上去等着,待他它在黑暗中走远了,泰山才大着胆子,从人丛中走到茅屋门口去。他只顾想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却忘了自己手中还拿着长矛,背上还背着弓箭,阿拉伯人是从来不用这些武器的。因此,他刚挤到门口,就引起别人的注意了。有一个阿拉伯人走上前来,抓住他的肩膀问:“你是谁?”那人说着就伸手去揪泰山的头巾。

泰山现在是大猿的心态,当然按照大猿的习惯来自卫,绝不肯接受别人的盘问。他并不答话,一伸手就抓住那人的脖子,把对方提起来左右挥舞,门口的人忙不迭地往两边躲,泰山抓住这个空子冲进了茅屋。他东找西找,没有找到那个女子,却闻出有塔格来特的气味,明白那女子多半被塔格来特劫走了。这时泰山喉中发出一声极为愤怒的咆哮声。门口的人原想一齐冲进去把泰山捉住,但听到这声咆哮都害怕起来,在门外倒退几步,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刚才,他们明明看见进去的是一个人,现在里面怎么有野兽的吼声呢?

泰山视觉灵敏,已经发现屋顶上有个窟窿,估计塔格来特不是从这里进来,也一定是从这里出去的。他趁阿拉伯人还没敢进来,敏捷地从窟窿里跳了出去,从茅屋后面下了地。

一群阿拉伯人呆站在外面,听见屋里好久没有声音了,才渐渐鼓起勇气,举起来复枪,朝屋里放了一阵,听听还是没有声音,这才一窝蜂地拥进去,屋子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等他们发现屋顶上的大窟窿,才明白女俘虏被什么人或动物劫走了,赶紧去报告阿奇米特。泰山回到预定的地点去找却克,又找不到了。他越想越气,他想找的女子多半是被塔格来特这个畜生劫去了,却克又丢下他,那袋美丽的石子也没有找到,自己哄着这两个大猿一路辛苦,到头来只是白跑一趟。于是他匆匆出村,赶快先去追塔格来特。

他一路上寻着塔格来特的足迹,由于又匆忙又气恼,竟有一段迷了路,兜了一个大圈子。

却克本来是听了泰山的吩咐在栅栏外等候的,听到村里响起了炒豆般的枪声,便吓得逃走了。大猿最害怕人类的枪,它一听到枪声,就再顾不得同伴,一路咒骂着,向丛林里逃去。

泰山追赶塔格来特跑得极快,在淡淡的月光下,从这棵树荡到那棵树,由于塔格来特负重,追起来比较容易,相差不过半里路,眼看就要追上了,可惜风向不对,泰山追错了路,跑到一条岔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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