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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她夙夜忧虑(1)

1

夏日午后,带子从生产队部走出来,心灰意冷又满腹狐疑,进家门脱口说出:

“咱镇上也起红卫兵了。”

姥姥听“镇上”二字,茫然不解,有种“兵临城下”的感觉,毕竟镇离自己村才十几里路,她立即问带子:

“前些天,广播喇叭说红卫兵在北京,跑咱家门口来干啥?”当时生产队设有线广播,常用它向社员广播公社大队通知,有时也转播新闻,广播喇叭就悬挂在姥姥房前的电线杆高处。

带子跟她解释:是咱镇上的中学生,还有师范校的,自己成立的红卫兵组织。她茫然地追问:

“红卫兵组织管啥?”

“造反!管学校的领导和老师!”带子还说了红卫兵写大字报和开批斗会的事。她听了这些话,很惊讶地“啊”了一声。带子越说越生气,满腹牢骚,甚至骂咧咧地说:

“这成什么体统!把老猫(指老师)都弄得‘靠边站’了,耗子(指学生)当家,闹到房顶上去了。真是猫儿得势凶如虎。开批斗会,对校长和老师还拳打脚踢的。黄嘴丫子没蜕的毛孩子,吃了豹子胆,这不是造孽吗!当老师有罪,我这认几个字的文盲倒安生了。”

她听了带子这长篇大论后,若有所思地嘟哝:

“可也是,被打成****的,全是有文化的,没一个文盲是****。看来文盲的日子好过呀。”

带子发议论时,她是竖着耳朵听,还认真地问,不像前些天,听露天大喇叭广播,有一搭无一搭不在意,该干啥还干啥。这回是说者“无意”,听者入心。

后来带子告诉我,在生产队听说“省城比镇上闹得凶多了”,“我一句没露”。因为心里憋得慌,担心在省城当老师的我,担心镇上当老师的姐姐,促使带子回家指桑骂槐。哪知,带子泄愤的话外音,姥姥真嗅出了异味,她常教育我们,“听歌听声,听话听音”,言外之意是不能听表面的。这回她自己倒真用上,听出了“音”。

晚饭时,姥姥像嚼蜡一样,饭在口中咽不下,没吃几口,就撂筷了。坐在火炕头上,身体微微地晃来晃去。往常她饭后常逗重孙子玩,没完没了地唠嗑,今晚沉默不语,任凭孩子在眼前折腾,不时地瞟孩子一眼,心事重重地坐了很久。

晚上躺下睡觉,她连连打着唉声,辗转反侧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带子看她这么忧虑,暗自后悔跟她说镇上的传闻。

其实这种传闻已经铺天盖地,是瞒不住的。人们行必说“造反”,言必说“红卫兵”,只是她蜗居在茅草屋里,还没在意人间烧起的“烟火”。

带子坐在她枕边,给儿子喂奶,有意地宽慰她:

“你犯啥愁,造反也造不到咱家。”

她迅速地直言反诘:

“咱家有当老师的。你姐也是老师。明摆着,能逃过这劫吗!她那儿也不是天外天。”

带子很机敏地解释:

“听说都是造老教师的反,他们是从旧社会过来的资产阶级分子。咱家的老师都是新社会培养出来的。”

“被打成****的,有很多是在校大学生,那不也是新中国培养出来的吗?”她反驳带子的这话,表明她怀疑带子的解释。所以,她还是唉声叹气,说心里闷得慌,并问带子姐姐怎么样。带子心里明白,姐姐是小学教导主任,可能首当其冲。听说对学生严格的老师最倒霉。这话带子都压在心里,只能心是口非地劝她别胡思乱想,好好睡吧。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解释便罢,越解释越令人不安。带子内心的忧虑和表面的平静,一眼就被她看穿了,她知道带子不是那种有嘴无心信口开河的人。

第二天,姥姥照常起得很早,可没去院子里喂猪放鸡。匆忙往内衣兜里揣个牛皮纸信封,那上面有我和弟弟的详细地址。她先往信封里装点钱,最后用别针把兜口别牢,走到带子枕旁,趴近耳边悄声说“去镇上看看”。带子睡眼惺忪地答应,懵懵懂懂地坐起来,揉揉眼睛,看到她满眼血丝,眼皮肿得有点发亮,断定她整夜睡卧不宁,流了很久的泪水。

带子急忙喊还睡着的丈夫起来,用自行车送她进城,然后用开水冲两个鸡蛋加点白糖,递给她喝下。

姥姥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刚出村东头,就说路不平,颠得慌,执意自己去镇上,带子丈夫只好停下。她往前走几十米,便往南拐入姥爷的墓地。六月份,大地里的庄稼还没封垄,也没有坟高。在晨曦中清晰地看见她慢悠悠地绕着坟走,还在坟头站了片刻,才转回到大路上。

上路后,她走得很快。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刺眼的霞光中,带子丈夫才放心地转回家。一进门便问姥姥有什么心事,带子自责昨天嘴欠,引起她担心我在省城遭难。其实他干活时,早听到了省城红卫兵造反的事,但根本没往心里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很小我就记得,她每遇到伤心事,就领我去姥爷或母亲坟上,有时站在坟前悄悄流泪,有时抱我坐在坟头诉说,祈求神灵保佑。这分明是向已故亲人释放自己被压抑的情绪,也是在艰难时世中孤独无助的自慰。我想,假如今早她经过我母亲的墓地,肯定也会拐进去,诉说内心的忧虑。

到镇上,她直奔远房外孙志贤的办公地点。她一向认为他说话办事靠谱,就开门见山,问他红卫兵造反的事,还问省城如何。他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大道小道消息,滔滔不绝地说给她,她听得很认真。这使外孙愈发奇怪,为什么她这么关心“国家大事”,憋不住地问:“今天是特意来找我问这事吗?”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说:

“国不宁,民不安”,“我外孙女是当老师的,本来是福,可现在是祸了。”

外孙听了她短短的两句话,恍然大悟,甚至有点后悔刚才说得太细了。

昨夜她没合眼,想去省城亲眼看看,但仍有点迟疑不决,刚听了外孙这么说,坚定了去的决心。现在这种时候,谁说对我不利的话,她本不相信,可又全信;谁说对我有利的话,她本想信,可又全不信。只有自己亲眼看看,到了目的地,才能罢休。

她装了满脑子红卫兵造反的信息,匆忙与外孙分手,托他给带子捎回口信:自己今去省城,一两天就回来。

去火车站路上,迎面遇上了传闻中的“红卫兵”。确实像带子说的那模样:身穿军装,腰扎皮带,头顶军帽,臂戴红袖章,浑身红透,脸上更是红光满面,走在路上,高视阔步,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因为她心存畏惧,诚惶诚恐地没敢正眼细看,就走过去了。

她茫然地走到了火车站,坐在火车上,满脑子都是红臂章晃来晃去;到了省城车站,她恍然置身“红海洋”中,还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胳膊上是否也染上了红臂章,真是大开眼界,方觉小村与大城是两重天。

2

她走进弟弟单位的收发室,又大开眼界,亲眼见了带子说的“大字报”,又近在咫尺地看见了戴红袖章的人,在大字报中穿行议论。

收发室小窗口外大厅四壁贴着密密麻麻的大字报,大厅顶棚还悬着好几道绳,绳下也挂满了大字报,收发室小窗户上方,也当啷着大字报。通向大厅的走廊同样贴着大字报,也不知延伸到何处,可谓是铺天盖地。

常言道,宰相肚子里能行船,我们常说,姥姥肚子里能飞大飞机,她有宇宙的胸襟,但在红袖章和大字报的海洋中,她变得如此渺小而无藏身之处,心神迷茫。

她拉着弟弟夺步走出收发室,问的第一句话是:

“你姐靠边站了吗?”

她误以为“靠边站”是挨批斗,所以急于问。

“她不是当权派,不存在靠边站问题。”弟弟同时还补充解释:“学校停课闹革命。停课的老师,不是靠边站。”

她听后像吃了宽心丸似的聊以自慰,但仍然颦蹙着眉头,问弟弟是不是红卫兵,没等他回答,她就明确表示,“好好干活,不要加入造反组织。”在她看来,做好分内的事,就不会受到造反派的冲击。她哪里知道,这场运动如山洪爆发,处在山脚下的人是躲不开的。“血统论”之风,早从京城的小道传来,搞新闻的,本来耳朵长,知道了与自己命运休戚相关的信息,内心怎能不经受煎熬。

但弟弟对姥姥只字没提。“****”前阶级斗争不断升温,家庭出身不好的人不用说入党提干,连入团升学都要受阻,这个令人纠结的老问题,已把弟弟锻炼得有相当的抗压性,而且从来都是埋头拼命干活。

弟弟把姥姥送到我们学校。我送走弟弟时商定,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我们的既定方针是:

“像给灶王爷拜年一样,对‘天’言好事。赖话少说,最好不说。”尽力模糊她的视线,减轻她的精神压力。

送走弟弟,我回到屋里,她坐在床上竟发出了鼾声。不认字的农村老妪,芒刺在背地独闯省城,谈何容易。在路上,神经要高度紧张。坐哪趟车,几点进站、上车,在哪买票、检票,去哪个站台上车,全靠问路,她脑子里的钟点,就是又问又看别人。车站上广播员的语调,她听得很费力。即便这么紧张,这次她还是坐过了一站,补票又买票等车,遇上好心人帮她返回。

像她这把年纪外出,不只是体力上的消耗吃不消,心理和精神上的紧张,也使她承受着太大压力。她若不是把亲人的安危看得如此之重,怎么能这样折腾而不叫苦,不发憷!她很疲惫还不肯躺下,硬撑着说,刚眯了一觉,好多了。我想是她见我安然无恙,放松了紧绷的弦,透支的体力瞬间摊下来,就睡着了。

晚饭后,我们到附近园林的长凳上聊了很久,我告诉她单位当下的情况和我个人的“选择”。

此时,校内两派对垒很尖锐,强弱不等。公开参加造反组织活动的教工和学生还是少数,但他们疯狂的活动能量,超过千军万马,势不可当。多数教工和学生,在徘徊观望和对抗鄙视,没有自己的组织活动,这些人被造反派统称为“保皇”。造反派那方是“千马”奔腾,“保皇”这方是“万马”皆喑,偶有“几马”写几篇大字报表态。我属于大多数中的一员。我说到这,她立刻插话:

“这样好!随大溜!千万不要去造反!”

她好像放心多了,来前那异想天开的推测也烟消雾散,眉头终于舒展开,但还是唉声叹气,心有余悸,说造反派“野蛮”,对批斗的人拳打脚踢。我说那是他们误读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而创造出的极端举措,不全那样。

我实话实说,自己与造反有“千里之隔”。因为我有很多“结”解不开。

多年接受的教育,铸就了我“顺从”和“遵命”的思维定势,而且根深蒂固,使我不会轻易听信于刚凑合起来的“乌合之众”;我还认为,领导工作有问题,大可不必采取“剐”身的偏执情绪和“拉下马”的极端手段;还有反右斗争的教训警示我,像造反派这样骂东骂西,岂不比当年大****还右吗;最使我无法容忍的是,平时调皮捣蛋耍滑的那类人,成了造反派的主力,表现出聒噪的痞子习气,天赐良机,这种人有了施展个人报复的机会。

我的“理由”是对是错,暂不追究。但我当时的这些真实想法,客观上满足了她的“不造反”的心愿,所以她听后很兴奋地说:

“这回我心里有底了!你是不会去造反的。领导犯大错误有上级管,怎么能随便批斗呢,那不是没了王法吗!”

事实上我们单位的领导,已经被批斗几次了。在大操场上,造反派要求全校师生参加,还请外单位造反派来声援,高音喇叭喊得震天响,“打倒”声此起彼伏,上台发言的人声嘶力竭,甚至有声泪俱下的控诉。可说平生没见过这激烈场面,我当时只能行若无事。同她聊时,我窃喜,天照应,她没赶上这闹剧上演。我一点不想让她知道批斗会的残酷情景,那会刺激她的神经而再生烦恼的。

她问我同宿舍里是否有造反的,我说目前还没有参加造反组织的。她十分敏感地说以后也难说,但还是很肯定地表示:

“文化高的人,做事稳当,能三思而后行。不像小镇上的人,闹腾起来就收不住。”

其实大城市里的大学生们,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我不想让她知道,努力地使她的心清静下来,不再分神,也冲淡她来前塞满脑子的大小道传闻和因此生出的种种忧虑。

我有很充足的时间照顾好她这位天外贵客,趁风暴刮向“当权派”,还没来得及对老师施“魔法”,据说北京已经开始了。我尽力采购她喜欢吃的食品,有意陪她到外面溜达,免得听到宿舍里不着边的传闻,再生烦恼。第二天晚上,我们还是到园林散步,远离单位那种紧张氛围。祖孙徜徉在田间小路上,晚风拂面,心静如水,相互倾听诉说,她很惬意并感慨,农村人一辈子也没这么悠闲过。可她哪里知道,此刻我只是腿脚悠闲,心是烦躁不安的。但我还是想继续劝她放心,哪知她突然冒出一句:

“你不去造别人的反,那造反派就不造你们的反吗!你是老师,造反的学生造完领导的反,能放过老师吗?他们是无法无天的,这是我最担心的。”

她说这话时,非常严肃,一扫刚才的轻松惬意,这是压在她胸口的一块石头,促使她来看个究竟。这也是我最不愿证实的揪心问题。我明知躲不开,而世上最关爱我的亲人,怎么能不知这目前的困境?她单刀直入地挑明,绝不是预搔待痒,而是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我便借机跟她讲起“大道理”:

“大学是知识人成堆的地方,有文化的人文明度高。大学生已进入成年,不会胡闹的。”可她当即反问:“外孙和带子说造反派斗领导很凶,他们斗老师还能‘文明’吗?”我说省城和外乡不同,省城离北京近,不容易失控。其实我根本不知谁“控”谁,只是推理而已。还有斗批的大方向是“当权派”,是领导,轮不到老师头上。

退一步说,即便是整老师,也是整从旧社会来的老教师或是摘帽****老师。她也听人这么说,但还是半信半疑地追问:

“你对学生要求严吗?志贤说这样的老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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