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的生活平凡而宁静,可是一件事情打破了小村的宁静,一个孩子丢了。
那天中午,孙晓涛等几个学生慌慌张张地跑来,在楼下喊正在午睡的秀蔓:“江老师,你看到三年级的刘金花了吗”秀蔓打开窗户探出头来问怎么回事,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说也说不清,秀蔓干脆下楼细问。
原来,刘金花跟村里的大多数孩子一样,是留守儿童,一直跟奶奶住在一起,父母常年在外面打工,今年春节都没回来,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爸爸妈妈了。今早,她奶奶不知怎么说漏嘴了,说她父母已经离婚了,她大哭了一场后,早饭也没吃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可是中午却没有回家吃午饭,她奶奶不放心一路寻到学校,又找了同学问,才知道她今天根本就没去上学。
“现在,全村人都在找她了,山上、地里、江边,都找了,哪儿都没有,到现在还没找到。”一个孩子说。
“造孽呀,造孽呀,我跟金花子家是邻居呢,她奶奶身体一直不好,又得侍弄地又得带着这么个孩子,这下怎么受得了呀,我过去看看,帮找找吧,至少能劝劝老太太!”恰巧从附近路过的一位村民听了这话一迭声地说,然后匆匆跑走了。
秀蔓沉吟着,问孙晓涛他们:“如果换做是你,突然听到父母离婚了,你心里会怎么想?你会跑到哪里去?”
一个孩子说:“我会躲到山上,找一个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哭死算了,反正他们离婚不要我了。”
另一个孩子说:“嗯,我也是。不过,我会先去找我爸爸妈妈,问他们为什么离婚,还要不要我了。”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总得问问清楚。”旁边几个孩子附和说。
“你知道你爸妈在哪里打工吗?你知道路怎么走吗?”秀蔓问。
“先到城里再慢慢问呗,总能找到的。”孙晓涛说。
秀蔓眼前一亮,孩子都是简单、天真的,想法应该大致相同,那她会不会去城里找她爸妈了?
正想着呢,杨恕从外面一头扎了进来:“你知道金花的事了吧?村里找遍了,没有。一年级有个学生说早上看到她在路边坐着发呆,后来一组的陈家嫂子说八九点钟的时候看到她背着书包往村外走,问她去哪儿她理都没理。所以猜测她是出村了,咱们开车出去找找吧。”
秀蔓点点头,跟她猜测的差不多。“那孩子今天穿什么衣服?知道吗?”她问。
杨恕点头:“知道。粉红色衣服、蓝色裤子,背个红色的书包。”
“那就好,我们开车去找。”秀蔓说。
“老师,带我们一起去吧!”几个孩子满眼渴望地说。
“别闹,你们下午正常上课,赶紧去学校吧!十二点多了,再过一会儿上课了。”秀蔓说。
“老师,还没到上课的时间呢,你就让我们去吧!”
“老师,多个人多双眼睛看着,那样不会错过。”孩子们围着她七嘴八舌地说,就是不肯离开。秀蔓只好同意。
她让杨恕开车,让几个孩子分坐两边仔细看着外面,只要有跟金花相像的人就喊停车。她则不知给谁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孩子的衣着特点详细地讲清楚,让对方帮忙通过客运站和交通台找人。“今早路过镇里的开往城里班车只有两趟,一趟是七点十分,一趟是十点二十。七点十分的她应该赶不上,问一下十点二十的车有没有拉过这样一个小姑娘就可以了。”她说。
随后又给校长打了个电话,一方面告诉他一下自己的分析判断,另一方面告诉对方自己带走了几个孩子,否则的话早上丢的那一个还没找到,中午又丢了几个,那还不得把校长吓出心脏病呀。
刚放下电话,秀蔓的手机就响了,秀蔓听了半天后告诉杨恕,她的朋友回复说,通过各种方法联系到了十点二十那趟车的司机,对方说的确有那样样貌的一个小姑娘想要坐车,但司机没让她上车。因为是孩子一个人,又没带钱,而且哭得眼睛都肿了,所以司机印象深刻。
“那就顺着往城里去的方向,一路找吧。”她看看时间,“十点二十金花还在镇上的车站,现在十二点半,两个小时多一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两顿没吃饭能走多远?如果她不知道上午只有那一班车了,有可能还会再等一阵子,碰碰运气,那就更不会走多远了。”
他们不放心,还是先到镇上的车站看了看,正午的阳光明晃晃地刺眼,那个设在路边只有一个站牌的简易车站一个人都没有。然后,车子一路向城里的方向驶去。“车可以稍微开慢点儿,孩子们瞪大眼睛看仔细哦。”秀蔓叮嘱,大家齐声应是。
这一带沿途的住户不多,秀蔓他们考虑到小女孩渴了或饿了,有可能会到谁家求助,所以沿途也曾到路边的人家去询问,都说没见到那样一个小女孩。
车子已经开了很远,远得秀蔓有些不安起来,还是没有发现金花的踪影。她着急了:“还没看到?一个孩子能走这么远吗?是不是我们漏掉了什么,没有看到?还是她等不到车又回村里了?”
杨恕也有些疑惑:“如果是走的,一个孩子两个小时的确不可能走这么远。你还是再问问校长她有没有回村里吧。”
秀蔓拿出手机,拨完号码依然习惯性地看向窗外,窗外闪过一辆破旧、肮脏的摩托车。摩托车上没有人,周围也没有半个人影,车子就孤零零地停在路边,看起来怪怪的。秀蔓不禁想到:是谁废弃不要的吗?这里的农民很节俭,这种摩托车即使报废了,也能卖几斤废铁,绝对不会就这么扔了的。电话嘟嘟在响,校长还未接听,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句话:“老师,等等。”秀蔓放下电话,看向说话的学生,杨恕的车速也慢了下来:“怎么?”他问。
“我刚才觉得那边的树林里好像有红色一闪,远远的,好像是一个穿了粉色或红色衣服的人……也许是看错了,再看就没有了。”那孩子有些不确定地说。
那片树林就在路边,路边停着那辆奇怪的摩托车……秀蔓只觉得一个激灵,浑身的汗毛“刷”的一下立了起来,杨恕已经开始倒车了,他俩在后视镜对望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处。
车还没停稳,秀蔓就冲下了车直奔树林而去,边跑边大喊:“刘金花,刘金花。”几个孩子也跟着边跑边喊,一时间,树林里到处都是大人、孩子焦急的声音。
隐隐的,左前方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秀蔓转头看去,粉色的衣衫在绿色的树林里格外显眼,她冲了过去,只见一个四十七八岁形容猥琐的男人正拉着一个小女孩的胳膊,不让她往这边走,一只手还试图捂她的嘴,那个想要挣脱他、急得直哭得小女孩不正是全村人在找的刘金花么!
看到她,金花一边更猛烈地想要挣脱那个男的,一边大喊:“老师救我,我要回家。”秀蔓冲上去拉住金花的另一只胳膊:“金花别怕,老师来了。”旋即喝问那个男人:“你是什么人,还不放开她!”
那个男的一脸恼怒地看看她,一个女人和几个孩子而已,他还没放在眼里:“我是谁你管不着。”他低头看着金花,不甘心地问:“你不想找你妈妈了吗?走啊,我带你去找你妈妈,你妈妈打工的地方很快就到了。”语气阴阴。
“我不去,我不去了,我要回家。”金花哭道。
秀蔓揽过金花,伸手一巴掌打在那个男人胳膊上:“放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鬼心思!这山高林密的地方有什么打工的地方?骗谁呢!”
那男的恼羞成怒:“你这个臭女人,坏我好事!”挥手欲打秀蔓,却早被人一拳砸在脸上,又一脚踹倒——停好车赶过来的杨恕正好看到这一幕,毫不迟疑地就动手了,他伸手抓着那男人的衣领,挥手又是两巴掌:“你这个人渣,打死你都不冤枉。”秀蔓也上去又补了两脚。那男人被打得踉跄几步,扶着棵树才站住。他看看比他高出半截的杨恕,却忽然挥拳对着站在一边已经看傻眼的孙晓涛等几个孩子冲过去,孩子们吓得一片惊叫,杨恕连忙上前护住孩子们,谁知那个狡猾的男人只是虚晃一枪掉头就跑。
杨恕想要去追,被秀蔓拦住:“穷寇勿追。咱们带着孩子,还是先把孩子们安全送回去吧!至于这个猥琐男,还是报个警让警察去查吧,好在这次我们及时赶到。”
秀蔓看看金花,孩子衣衫整齐,只是脸上有个清晰的巴掌印儿。那男人应该是起了坏心,还没来得及行动。真是吓得人一身冷汗。
“幸亏你眼尖,看得仔细,否则我们就错过了。真得谢谢你!”秀蔓拍了拍那个看到树林里有红色一闪的男孩,男孩开心地笑了,眼睛亮亮的。
路上,秀蔓一直把金花揽在怀里,不停地安慰她,孩子在她怀里依然微微发抖。途中有个小卖店,秀蔓给她买了点水和面包,她吃了点东西,心神稍定后讲了事情的经过,跟秀蔓和杨恕推测的差不多,只是中途遇到了这个猥琐男,这个男人说骑摩托车带她去找妈妈,她就相信了,结果把她带到了小树林里。进到小树林里后,她觉得有些不对,心里害怕,想要回去,可那男人拉住她不放,还给了她一巴掌,就在这个时候,老师和同学们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