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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7-9)

7、

“瑾堇……她是你什么人吗?”

“是我姐姐。”

过了许久,我终于鼓起勇气问她我憋了好久的问题,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很平静的回答了我的问题,只是没有看我而已。

“可是,她死了,即便昨天夜里我感觉她就那么真真切切的站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对我说‘乖,睡吧’……”

“那不是你姐姐,她是莫芷溪。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些日子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还一直说要杀了我的话?是因为你姐姐瑾堇?”

“……我不该想要杀了你,都是因为我,他们的死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的一意孤行,不是我硬要去,瑾堇就不会死,川爸也不会死,不会死……”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有泪从她眼里不断溢出。我转过身,看见阳光照在光滑的窗台上,反射着耀眼的光。

很长时间后,她才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来:“瑾堇长的很好看,她总是用她那长长地睫毛在我脸上来回的摩挲,很痒的,我就傻笑,她也笑,笑着笑着我们就都睡着了……

我从来没听过妈妈讲故事,很小的时候,家里只有我会哭着大喊妈妈,打破了东西,被别人欺负,打针,怕黑,怕虫子,都会大哭,都会叫妈妈,那是最容易的音节,我总会不由自主的呼唤,可是从没有人答应。瑾堇也流着泪,但从不叫妈妈,有一天她跟我说‘洛瑆星,别再叫妈妈了,叫瑾堇,我会答应你,会保护你!’之后我学会了叫瑾堇,被别人欺负会叫瑾堇,饿的肚子疼会叫瑾堇,晚上睡不着,想听故事也会叫瑾堇……

瑾堇很用功的看书,用我看动画片的时间。然后再把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讲给我听,后来她又编故事,各种天马行空的故事她都会说,逗得我们俩都哈哈大笑,都睡不着。

我问她‘瑾堇,你说妈妈是什么样的啊?’她说‘我也不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她不会回来了,别想她了!我们好好爱爸爸吧!川爸长那么帅,肯定有女的偷偷喜欢川爸,洛瑆星,如果我们家会多出一个人,我们要叫她妈妈,你会叫吗?’我想都不想就说‘当然不会了!’

8、

‘可是……也许,我会。这么多年了,你不觉得,川爸他很孤单么?洛瑆星,你不能这么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却从不管川爸是不是很累,很疲惫,很无奈,很孤单……’

我没说话,看着瑾堇,我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从来不敢叫她洛瑾堇,只能听着她一声声的叫我‘洛瑆星’。我会偷偷的想,瑾堇上辈子应该是川爸的情人,所以这辈子才做了他的女儿,而我呢?是不是趁着瑾堇不注意偷偷跟着她一同钻进了妈妈的肚子,只是想做她的妹妹,被她庇护着。

长大了,瑾堇原本是可以甩掉我这个自私又倔强的跟屁虫的……我记得她在看习豫的时候,眼里有我从来没见过的光芒,而习豫也是默默喜欢瑾堇的吧,可又是因为我,总是横亘在他们之间……

瑾堇从来就没被谁守护过,却一直都坚强的站在的我前面,替我遮风挡雨,哪怕是她最在乎的人和事只要是我用沉默自私的拒绝,她都会放弃,习豫就是这样被瑾堇放弃的……其实,他是那么适合守护瑾堇,就像瑾堇说的“我不期盼能找到王子,王子不会也像我一样照顾你洛瑆星,我只希望遇见一个骑士,善良而且勇敢,会在我累的时候,陪着我一起照顾你……”习豫就像是那个会好好守护瑾堇骑士,可我却以为瑾堇永远也不会累,从来也不会需要谁,哪怕是一个疲惫不堪时可以轻轻靠一下的肩膀。

“你是我的瑾堇,这是你说过的,凭什么习豫也这么叫你?凭什么他也牵着你的手?凭什么我要和他说话?凭什么我要接受多出来这么一个人?”

我还真是自私,这么多凭什么,也许现在这样就是惩罚吧,最终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为什么我终于明白了瑾堇不是我的,她是她自己的时候,她却再也不在我身边了,为什么我终于愿意祝福她和习豫的时候,祝福的话却再也不知要对谁去说了?为什么……”

9、

她一直没有停止那些有关于瑾堇的叙说,边说边哭,有时会停很久,是在回想些什么吧,我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那些名字反反复复的出现,洛瑆星,瑾堇,川爸,习豫,这些人原本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原本可以在他们的世界里继续着他们或许快乐或许忧伤的生活,可我却介入了进来,打破了原有的一切,最终和这个叫洛瑆星的女孩有了这样的交集。

她的叙述总是模糊而且混乱的,可我终于试着听了明白。

就在不久前,应公司的安排,我在洛瑆星所在的那个城市有一场专辑的签售会,她很兴奋,央求她姐姐和爸爸也就是洛瑾堇和洛川陪她一起去专辑的签售会场,她只是想见一见我,买一张我亲笔签名的专辑而已,原本一切都无可厚非,而且她姐姐和爸爸也都答应了她。可出发前洛瑾堇因为习豫所以耽搁了一段时间,洛瑆星坐在爸爸的车里,等到洛瑾堇上车的时候,她已经很不高兴了,洛瑆星的不满全写在脸上,一句话也不说,而洛瑾堇最害怕她这样的沉默,任洛瑾堇怎么安慰,怎么解释,洛瑆星还是不说一句话。洛川看着姐妹俩各自难受,只好将车越开越快,希望早点到达会场,原本不远的距离,可就是出了事。洛瑆星最后的意识就是洛瑾堇拼了命的抱住了她,等她醒来以后,一堆的陌生人在她身边,唯独没有爸爸和姐姐。有人告诉她,他们出了车祸,很严重,车毁人亡,只有她因为被瑾堇用力抱着,所以只是受了轻伤。

看着身边的陌生人,洛瑆星根本说不出话,只会叫瑾堇,听不见人答应,她就躲在被子里,不出来也不说话,后来她听见了习豫的声音,很轻却让她不再有太多的陌生感。“洛瑆星,你出来吧,别再逃避了,我也很难受,可是瑾堇她已经死了……我曾经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洛瑆星迟疑着,可还是从被子里探出了头,在习豫的劝说下开始吃饭,但始终不说话。习豫总是开导她,瑾堇并不是因为她死的,可他却不知道洛瑆星一直在想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清楚了以后便开始酝酿着一场报复,只待伤好了,可以出院……

而我,便是那个报复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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