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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宿敌们

当然,受益于现存秩序的那些人(他们有许多人),不喜欢有人公开宣扬这样的教义。他们断言,新先知是既有法律和现存秩序的危险敌人。耶稣的这些敌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他们开始策划除掉他。

耶稣第二次访问耶路撒冷时,甚至还没有抵达圣殿,就与当地的掌权势力发生了公开的对抗。

恰好就在走进羊门外的毕士大水池时,耶稣听到一个人哭喊着寻求他的帮助。这个可怜的家伙已经跛了30多年。有人告诉他(像其他每个人一样)有关耶稣在加利利的神奇治愈病患者的事迹。他也希望自己能被治愈。

大水池耶稣看了看他,然后告诉他,他的腿什么问题都没有。耶稣让这位患者拿起自己的褥垫回家去。

这位高兴的病患者马上照着他的吩咐去做,却忘了那天是安息日。到这一天,就是在衣服外面多加一根别针,都是违背法利赛人法律的。

能行走所带来的喜悦,使他急速地离开这里奔赴圣殿,他要为自己的病愈感谢耶和华。

但是,当然会有几个法利赛人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们不能放任这种违背神圣诫命的事情不受惩罚。他们喊住了那个可怜的瘸子(他现在已经有了完好的双腿),告诉他在安息日背着褥垫,是违反全部律法和先例的事情,他应该为此受到惩处。

不过,那个兴奋的人,心思自然不在这件事上。

“治愈我的人叫我拿起褥垫回家的。”他回答说,“我做的是他让我去做的事情。”

随即,他不再费神多想,就又赶自己的路了,把愤恨不已的法利赛人甩在了一边。他们现在非常清楚,除非这类事情马上就被阻止,否则,谁也无法预测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

在他们的怂恿下,犹太教公会的人被召集起来商讨对策。像所有那些立场不明确的地方长官一样,公教会的成员决定对此事先行调查一番。他们命令耶稣到他们这里来,就自己的情况做出解释。耶稣非常乐意地来了。他耐心地听着他的敌人加诸自己的许多指责。然后,他明确表示,无论有否律法依据,他都不打算仅仅因为恰巧是一周中的某个特别日子而停止做善事。

这种回答是对既定权威的公开挑衅。

但是,大公教会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个拿撒勒来的人受到很多人的崇敬,这次最好放过他,等到下一次他们能更明确地控告他的时候再说。

到这会儿,他们开始明白了,除掉耶稣,并不像他们预想的那么容易。显而易见,激怒他是不可能的。他从未对憎恨他的人表露过任何不满。他安静地越过每一个陷阱,在被逼入困境时,他会用一个简单的小故事,把所有的听众都争取到自己这边来。

公会开会犹太教公会根本不知如何是好了。当然,他们可以把这件事交给国王。但是这个头衔很不可靠的国王,如果没有征求地方总督的意见,是不会采取任何行动的。而向一个罗马人解释这类事情,会有什么用呢?

已经不止一次,彼拉多对那些因为宗教上的抱怨而到他面前来的人,显得全无同情之心。

这一次,他多半也会采取他先前惯用的方法。他会许诺密切关注事情的进展。过几个月以后,他会得出耶稣没有违反罗马法律的官方结论。随后,他会把这件事情扔出法庭,除了耶稣将因无罪释放而地位大大加强外,一切又都恢复老样子。

因此,假如能够以恰当的方式接近国王希律,并告诉他不要大肆声张,也许希律是他们进行报复并铲除耶稣的唯一希望。的确,国王和犹太教公会已多年失和,但这会儿,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

犹太教公会收起了他们精心磨好的用来对付希律的斧头,恭顺地来到王宫,讲述着他们针对一个叫耶稣的人的一大堆抱怨。这个自称先知的人,正在宣扬一种非常有煽动性的教义,它将颠覆古老的神权国家(或者其残余形式),他对国家安全的威胁,根本不亚于那个被人们称为施洗者约翰的人,幸好后者现在已经不能再制造任何麻烦了。

和父亲一样具有猜疑心的希律,认真地倾听着。

但到准备逮捕耶稣时,他已经不见了。他又一次离开了这个城市,被不断增加的门徒跟随着,缓慢地行走在返回加利利的路上。他觉得在加利利,比在犹大更有家的感觉。

从世俗的观点来看,耶稣已经达到了他事业生涯的高潮。大众已确信耶稣就是真正的弥赛亚。如果耶稣愿意领导他们,他们就将进攻耶路撒冷,或者更进一步,对抗整个罗马军团。

但是,对他们来说很遗憾,这是最偏离耶稣梦想的事情。

耶稣没有个人野心。

耶稣既不贪求财富,也不沽名钓誉,即使是被当作民族英雄的愉悦,在他眼里也颇值得置疑。

他希望人们的视线超出眼前的现世利益,去追寻那种将人类凝结在博爱、慈善和怜悯的伴侣关系之中的精神。

他不能容忍的是,有人简单地将他看作古老王权的又一(也许更好的)代表,这一古老王权现在正与希律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代替承认自己就是弥赛亚的是,他清楚地和尽可能公开地声明,对他而言,他的生活,他个人的愉快和舒适都算不得什么,而他关于全体人类的亲密关系和至善上帝之爱的理想,却意味着一切。

代替重温那在西奈山的雷电之中显示给少数人律法的是,他告诉那些在令人心旷神怡的加利利山坡上听他讲道的群众,他所说的上帝是一种不分种族、不分信仰的爱的精神。他不曾向人们提供积攒钱财和获得财富的实用建议,反而告诫他的朋友们,不要像守财奴一样在阁楼上堆积无用的财宝(在那里,它们是很容易被狡猾的盗贼偷走的),而要使自己的心灵成为善良行为和高尚思想的不朽仓房。

登山宝训最后,他将自己的全部人生哲学概况成一段文字,这就是著名的《登山宝训》。在这里,我将重复其中最高尚的段落:

“虚心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属于他们的。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将得到安慰。温柔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将继承这个世界。饥渴慕义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将获得满足。怜恤人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将会得到怜恤。清心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将会见到上帝。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是上帝之子。为义受迫害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若因我辱骂你们,逼迫你们,捏造各样坏话毁谤你们,你们就有福了!应当欢喜快乐!因为你们在天国的赏赐会更大。在你们以前的先知们,人也是这样逼迫他们的。你们是世上的盐。盐如果失了味道,怎能用它再来调味呢?倘若如此,不过丢在外面,被人践踏了。你们是世上的光。城造在山上,是不能隐藏的。人点灯,不放在斗底下,是放在灯台上,就照亮一家的人。你们的光也当这样照在人前,叫人们望见你们的善良行为,便将荣耀归给你们在天上的父。”

作为坎坷人生之旅中日常的实用指南,耶稣还传授给人们这样一段简短的祷告文,直到今天,仍有无数人在重复着: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至永远。阿门。”

在拟定了有关生死的(与法利赛人旧有的狭隘信仰全然不同的)新教义的总体框架后,耶稣召集了12个现在已坚定不移地追随着他的忠实伴侣,借此向世人展示,他是多么彻底地抛弃了令他的民族与所有民族为敌的那些陈旧的犹太偏见的。

他离开加利利,造访了自洪荒时代以来就被称为腓尼基的那片土地。

接下来,他再次穿越自己出生的国家,乘船渡过约旦河,专程来到“十城”。这个地方希腊人口占多数,且被希腊人称为德卡波利斯。

在那儿,他同样救治了一些精神错乱的疯人,在异教徒中显示了与在他的祖国相似的令人欣喜的治病奇迹。

此后不久,耶稣开始用非常简单的故事来阐释他的教义。这些强烈地感染了那群聚集起来听他讲话的人的故事,如今已经变成了所有欧洲国家语言文学的一部分。

试图用我自己的语言方式复述它们,却是愚蠢的。

像我此前常说的,我并不想写一本新版的《圣经》。

我仅仅给你们这本书的概要。此书(特别是它的早期部分)对我们这个忙碌的时代的读者而言,过于复杂了。

不过,“福音书”本身是简单、直接和非常短小的。

即使最繁忙的人,也能找到闲暇的时间来阅读它们。

幸运的是,它们已经被一群精通语言的学者翻译成了英文。虽然自17世纪以来,一直有人尝试着将这些古希腊的思想重新翻译成现代作品,但结果都相当令人失望,也就是说,没有一次尝试可以替代国王詹姆士下令翻译的版本。直到今天,它仍像300年以前一样出色。

如果我的小书能激发你阅读原著的愿望,想去研习那些睿智的寓言,想去理解这位所有导师中最伟大的一位的深邃洞察力,我就没有白写。

而这就是我试图做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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