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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果小树

雷声滚滚,闪电肆虐,一道道无情的劈向了地上的每棵黑蘑菇,黑蘑菇应声而倒,快速的糜烂,化成了从地下伸出的红色断了手指的触手,淌出了带着腥臭气味蠕动不停的黑色液体,传出了轻微的沙沙的声响,那断了的触手抽搐了几下,带着千般的不甘,万般的不愿,缩回了地下,空留下了一颗蠕动不止的白色小球。

断手退去,颤动着的白色小球四散而开,蛆虫们吸完了它们的美食,蠕动着它们肥胖而又臃肿的身躯,成群结队的在泥宁的雨水中向巨大的黑蘑菇的断口处涌去,传来了阵阵的悉挲之声。

王老汉和李大脑袋在万般惊惧中好似被人狠狠一拉,连惊叫都没能发一声,便各自觉得脑袋一沉,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双眼的王老汉手指微微的抽动了一下,他只觉得脑袋沉沉的有些闷疼,全身酸疼的他缓缓的举起右手想去揉揉自己的后脑勺,手到中途却是改变了方向,脸上传来了蠕动般的瘙痒,大手无力的在脸上轻轻的一抓,柔若无骨的东西便入了手中,同时手中也多一把粘乎乎的浆液。

王老汉猛的一睁眼,一下坐了起来,只见自己手中正抓着几十个白色蛆虫,其中大半已被自己刚才随意一抓压得两头冒泡,流出了粘稠的液体,偶有活者依旧在他手中不紧不慢的蠕动的。

王老汉一见满手是蛆,一声惊叫,一蹦三尺高,拼命的甩着那只满是蛆虫的大手。

正在这时,一声鬼哭般的叫声响了起来,王老汉吓得身子一哆嗦,险些跌坐在地,抬头寻声望去,只见离自己不到三米之处,全身是血的李大脑袋正发疯般的连蹦带跳的捶打着自己的大脑袋。

王老汉不由自主的缓缓后退了两步,瞪着满是惊恐的眼睛,李大脑袋怎么会全身是血,难不成他疯了在自虐?

虽是如此想,但是王老汉依旧希望自己想错了,抱着最后的希望,壮着胆子,吓意思的小声叫道:“李大脑袋”!

发疯的李大脑袋好似听到了有人叫他,停止了拍打和跳动,双手紧抱着自己的大脑袋,缓缓地将刚才被吓得闭起的双眼睁开一条小缝,向声音处偷偷的张望而去。

啊?王大光棍?满身是血的王大光棍?

李大脑袋注视着王老汉,王老汉也同样的看着他,王老汉见李大脑袋被自己这么一叫竟不发疯了,或许他没疯?试试便知道了。

王老汉声音低沉的问道:“李大脑袋,你可还认得我”!

正用一条小眼缝偷看全身是血的王老汉的李大脑袋,闻听王老汉竟问他还认识他吗?李大脑袋瞬间大脑就变大了几分,王老汉全身通红似血,想必死的很惨,看来他是到了那边没有朋友又回来找我,想拉我做伴去?不然怎么会问:“你可还认得我”!

李大脑袋想到这里,大脑袋摇的波浪鼓一般,嘴里语无伦次的说着:“王大光棍,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啊,你快些回去吧,免得被阎王爷发现你偷跑回来,回去把你下油锅,你要是在那边没伴儿,回去我给你编几个女人,各个像张小寡妇,让她们陪你好不好,我不合适你的,求你快回去吧”!

说着说着,李大脑袋竟是跪了下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对着王老汉连连磕头,嘴里念念有词:“尘归尘,土归土,哪里来,哪里走……”。

站在三米开外的王老汉一听,李大脑袋竟是学着村里的老鬼婆给死人念咒的样子给自己念起了超生咒,王老汉又气又乐,气的是自己活着却被李大脑袋当成了死鬼,乐的是李大脑袋还记得老鬼婆的超生咒想必他神智应该不会错乱的,肯定疯不了。

王老汉向前迈了几步来到李大脑袋身前。

王老汉:“你这是跪啥呢,我活的好好,你咒我死啊”!

正在不停磕头的李大脑袋,一边磕着响头表达着自己的诚意,一边偷偷的用眼缝中的一丝余光向王老汉瞄着。

一见那王老汉竟是大步向自己走来,吓得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了,想跑都跑不了,正欲再次求饶,便听到了王老汉的话。

李大脑袋双膝紧跪,大脑袋紧扣地面,头也不敢抬的颤抖着问道:“王大光棍,你是人还是鬼”?

王老汉本想拉李大脑袋站起来说话,但转念一想说不得又会吓着这个胆小鬼,索性站在原地,王老汉说道:“你什么时候见过老鬼婆给死人念超生咒时,死人能走路,会开口说人话的”!

李大脑袋一想,就是啊,见过很多次老鬼婆给死人超渡,就是没有死人会说话会走路的,看来这王大光棍是活人!

想到这里,李大脑袋抬起头,仔细的打量起这个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王老汉。

王老汉说道:“还傻跪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起来,地上尽是蛆虫”!

李大脑袋忙的站起身,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刚才磕头的地方,竟是粘粘一片,此时正有蛆虫在上不停的攀爬着,看到此处,不知道哪来的胆量,抬起脚狠狠的踩了下去,嘴中怒骂道:“可恶的鬼东西,我踩死你,不在你那鬼地方呆着,居然跑出来吓你家李大爷”!

踩了几脚之后,李大脑袋便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王老汉,只见王老汉正一声不响的聚精汇神地看着自己身后的方向发呆。

李大脑袋觉得奇怪,不由自主的转过头也想看个究竟,一转身,李大脑袋便吃惊的张大了嘴,亦是一脸惊愕之相。

原来,在李大脑袋身后四米左右的地方,竟有一碗口大小的洞,洞口离地一米有余,洞中红光直射而出,洞口外正有密密麻麻的蛆虫争先恐后的向洞中涌去。

过了几秒,王老汉好似自言自语的说:“我说怎么看你全身通红似血呢,原来是这红光做的怪”!

李大脑袋回声道:“可不是吗?害得我错把你当成了死鬼,磕了几十个响头,不过头可不能白磕,等你死了我可就不再磕头了,你可是提前支出了。

说完,李大脑袋好像想起了什么,狠狠的吐了几口吐沫,骂道:“呸,呸,呸!真晦气,这乌鸭嘴说的不算数”。

王老汉好似没听见一般,理也没理李大脑袋,看着蛆虫都已爬进了那红色的洞中,径直向洞口处走去。

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想起了小时候到村里老顽固家中听鬼故事的事,每每讲完之后,老顽固都要在他们这些懵懂的小孩子面前点评一下讲过的故事,他记得老顽固最爱说的一句话:“怪事多多,莫去追根究底,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王老汉停在了离洞口一米开外的地方,回想着老顽固的话,这时李大脑袋却是边说着刚才的话边向王老汉这边走来,三两步之间,来到红光射出的洞口处,伏身瞪大了那双绿豆小眼好奇的向里张望了起来。

李大脑袋边看着嘴中惊叹连连,身后的王老汉本想阻止李大脑袋好奇偷窥,但为时已晚,李大脑袋早已看得如痴如醉。

王老汉被李大袋脑的惊叹声勾得心痒难奈,心道:“不过是看看嘛,又不进去,不会有事的”,想到这里,王老汉靠在李大脑袋的身边挤着李大脑袋的头向洞里看去。

喀!

扑腾!

一道惊雷,一声重物倒塌时的闷响,王老汉还没看到洞中的情况,便听到了两道突如其来的响声,王老汉身子一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吓得不轻。

李大脑袋依旧看得聚精会神,突来的两道声响,视若枉闻。

李大脑袋看得兴起,说道:“王大光棍,你觉得它像不像老顽固所说的宝贝”?

王老汉并没有回声,李大脑袋一见王老汉没有言语,这回学乖了,赶忙回头看去。

只见王老汉正呆愣着傻坐在地上,自己身后四米开外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堆起了两座新坟。

李大脑袋一见新坟声音颤抖着问道:“王大光棍,那儿什么时候冒出两座新坟了”?

王老汉喘着粗气,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两座新坟,是上面的地面塌了下来,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我还没死呢”!

李大脑袋骂道:“这鬼地方,黑灯瞎火的竟让老子看错,这鬼天气也真是的,早不下雨晚不下雨非要老子来踩吃食下雨”!

李大脑袋正骂着。

喀!

又是一记猛雷轰下,李大脑袋那颗刚平稳跳动的心脏又是一阵疯狂的抽搐,李大脑袋的骂声嘎然而止。

王老汉没有说什么,站了起来,向刚才坍塌的地方走去,走了几步,便觉得豆大的雨点拍了下来,王老汉又退了回来,自言自语道:“露天了就好,得想个法子出去,离开这个怪异的地方”。

李大脑袋说道:“恩,离开之前得把那个宝贝带走,兴许它能给咱们吃不尽的好吃食”!

王老汉说道:“什么宝贝!你知道什么叫宝贝嘛!看来老顽固的故事听多了,受毒不浅”!

李大脑袋大声道:“你不也每次都去听他讲故事嘛,回来还总赞人家讲的好呢,而且老顽固讲的也没错的,能自然闪闪发光的不就是宝贝嘛”!

王老汉看了看面前模糊不清的李大脑袋,说道:“洞里到底是什么会发光,刚才我看都没有看到,说说让我听听”!

李大脑袋说道:“一个果子会发光,果子很大的,还有一棵小树”!

王老汉被李大脑袋这么语无伦次的一说,听得个七七八八,皱了皱眉头,上前两步,一把拨开李大脑袋,索性伏身向那碗口大小的洞中看去。

洞中确如李大脑袋所说,有棵高约一米左右的红色树木,树干粗如碗口,离地二十几厘米的地方,左右各长了一片红色大叶,只是此时,叶片已是断落在地,空留叶柄还长在树上,隐隐约约好似有液体自断了的两枚叶柄之中缓慢的向地面滴答而下。

沿着两枚断了的叶柄往上看,距地高约七十多厘米的地方长着一颗鹅卵般大小的红灿灿的果实,正闪耀着刺眼的红光,给洞中镀上了一层妖异之色。

再向上看,便是小树的顶端,无枝无叶,却长了一个似紫尤红的花苞,但又好似叶苞,光线太暗又离的偏远,王老汉看不太清,正在这时,只觉得身后被重物一压,身不由已的向前倒去。

咔嚓!

一声脆响!

王老汉消失在了原地,李大脑袋的尖叫声同时响起,震得整个洞中沙石纷纷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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