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雪盈看着昏倒在地的杜荀鹤吓了一跳,她刚刚当真是被吓到了,一时之间处于本能的反应,才会狠狠地摔了一巴掌上去,可是却没想到杜荀鹤会挨了一巴掌就昏了过去。她忙蹲下来将他扶了起来,这才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几乎都要把人熏倒了,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竟然还能这样走到这里来,更让她觉得惊讶。一想起刚刚他说的那些话,心里就觉得更加悲伤。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杜荀鹤对她的心意,在美国的时候,是他在一旁照料着她和小希,从不曾嫌弃过小希的身世,更不在意她和程天桀之间的纠缠不清。可对于她而言,能给杜荀鹤的东西真的太少太少,她心里唯一爱着的人并不是杜荀鹤。虽然那个人做了那么多让她伤心痛苦的事情,可她心里却还是放不下他。这些日子,因为小希的缘故,让她和程天桀之间的接触变多了,那些藏在心里的感情似乎又开始慢慢地萌芽,她很懊恼,也很痛苦,只是面对着这样的杜荀鹤,却只能望而却步,更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
任雪盈叹了口气,将躺在地上的杜荀鹤扶起来,用了许多力气,好不容易才将他拖进了公寓里,然后又怕他会冷,一路连拉带拽地拖到了地毯上,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歇息。她看着面前的杜荀鹤——他昏睡过去,全然已经人事不省,浑身都在散发着浓烈的酒气,没一会儿,整个房间里都是酒气熏天的气味儿。
任雪盈从地上爬起来,定定地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杜荀鹤,暗暗地叹了口气,然后径直走到洗手间去,用温热的水打湿了毛巾,然后重又回到客厅来,轻轻地用毛巾擦拭着杜荀鹤满是酒气的脸颊。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即便是在昏迷的状态下,看起来也那么地悲伤和痛苦,让一旁照料着他的任雪盈看了更觉得心疼。
“小鹤,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她喃喃自语,心里悲痛而伤心,其实撮合依依和小鹤,也只是想要让杜荀鹤能够得到幸福罢了,她不想让他再这样继续在自己的身边蹉跎下去,自己又给不了他任何的承诺,这样一味地只是承受他给予的关爱,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自私而可恶的家伙,只是却没想到这样做会让杜荀鹤伤得这么严重。
任雪盈照料了杜荀鹤整整一夜。原本是想送他去医院的,怕他昏倒会是因为胃痛的缘故,可后来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可能只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因而才慢慢地放下心来。她一整夜照料着,等杜荀鹤的呼吸平稳了,也没再紧紧地蹙着眉头,她才站起身来,心情复杂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睡着了。
杜荀鹤一整夜都睡得很安稳,他本就不是常常喝酒的人,因而一旦喝了酒就睡得格外香甜。隔天早上也是被晒进阳台来的太阳晒在了脸上,这才醒了过来。
刚醒过来,他有些不能适应眼前看到的一切。这场景并非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这才看清是在任雪盈的公寓的客厅里,不觉更加惊讶起来,忙坐起身来,才看清自己是躺在地毯上,不过身上盖了厚厚的毯子。他慢慢地站起身来,搔了搔头发,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却见已经在厨房准备着早餐的任雪盈走了出来,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杜荀鹤也怔住了。只是全然想不起自己为何会身在此处。他又搔了搔头发,看向任雪盈,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吞吞吐吐地问道,“我……我怎么会在这儿?任雪盈,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古怪的事情?”他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裳,发现满是让人作呕的酒气,更是有些慌乱起来。隐约想的起来自己昨天从任雪盈家离开之后就去了酒吧,可后来的事情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任雪盈一面把做好的早餐放到餐桌上,一面淡淡地笑了下,她猜想到杜荀鹤酒醒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想再提这件事。因而就轻声地说道,“过来坐吧,你昨天喝酒应该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要是再不吃点东西的话,一会儿去公司会更难受的。来,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蛋饼。”她把筷子递给杜荀鹤,又将蛋饼拨到他的盘子里去了。
杜荀鹤还是觉得疑惑不解,“我……我到底是怎么了,完全想不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
任雪盈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本来喝醉酒的人就是这样的,隔天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昨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喝了很多酒,后来就来找我,然后也没说什么,就在地毯上睡着了。你实在太沉了,我没法把你挪到客房去,所以就暂时让你在地毯上睡了。没着凉吧?”
杜荀鹤笑了笑说道,“不会,毯子很厚,而且好像是因为喝酒的缘故,睡得很舒服,除了这满身的臭烘烘的酒气之外,让人闻着实在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头,“等下看来要先回家去换衣服了,下午还有一个挺重要的会议。”
任雪盈微微一笑,低头吃着蛋饼,没有说什么。她想着,既然杜荀鹤已经想不起来了,那就让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悄无声息地过去就好了。她不想让杜荀鹤再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来,
杜荀鹤醉酒之后并没有宿醉的人惯有的那些毛病,反倒是胃口很好,津津有味地吃着蛋饼,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抬头看向任雪盈,慢慢地说道,“你做这个蛋饼的手艺跟我母亲很像呢,吃着味道也很像,不自觉地就会想起我母亲来了。”他一直觉得和任雪盈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如今像这样两个人坐在一起吃着早餐,也觉得很是舒服,他不自觉地心情好了起来,昨天在这里的不愉快也一扫而光,甚至觉得或许这一次的醉酒也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任雪盈坐在对面这样为他夹菜的时候,他心里会对他们彼此的关系升腾起一丝丝的希望来。
叮。厨房里响了一声。杜荀鹤不觉抬起头来,“你还做了什么东西吗?”
任雪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慌张站起身来,就赶忙跑进厨房去了,没一会儿,又端着一碗热热的汤走回到餐桌边来,然后将那碗热汤放在了杜荀鹤的面前。
“这是土鸡汤,你昨天喝了那么多的酒,肯定很伤胃的,刚刚吃了一些饭菜了,现在赶紧把鸡汤都喝完,一会儿应该就会好受一些了。”
杜荀鹤不觉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忙接过那碗汤,慢慢地喝着。浓郁的香气不时地传来,将身上的那阵难闻的酒味都遮住了,喝到腹部果真是很舒服,暖暖的,像是连原本碎裂的心也跟着痊愈了。
门铃却在这时候,突然剧烈地响了起来。任雪盈不觉疑惑地看过去,“这么早,会是谁啊?”她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门铃的声音一直都在响,伴随着一阵剧烈而大声的敲门声。
任雪盈拉开门,看清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依依后,吓了一跳,“依依……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这么早来找我……”
依依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把推开他就往公寓里走,一边走一边将手里拿着的八卦杂志用力地塞进任雪盈的怀里,大声地叫嚷着,“任雪盈,你太过分了。亏我那么信任你,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你明明知道我很喜欢杜荀鹤,还假装给我们俩人撮合,可实际上呢,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她的声音陡然停止,看清坐在餐桌边的人竟然是杜荀鹤的时候,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也长大了,震惊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杜荀鹤原本正坐在桌边吃着蛋饼,听见声音这才回头去看,一看到进门来的是大为光火的依依,也是觉得颇为惊讶,一时之间也是站起身来,却是怔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状况。
依依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景象,一大清早,任雪盈和杜荀鹤在一个餐桌上吃着早餐,而地毯上还有凌乱的被褥丢在那里,尚且没有来得及整理。任凭是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直接联想到很不堪的画面,她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好半响才终于恼怒地爆发了起来。
“你们……你们……”她指着杜荀鹤,又指着任雪盈,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现在是怎样?你们两个人联合起来把我当成是傻子了吗?这么大清早地,杜荀鹤,你别说你又是刚刚才来,只不过碰巧被我看到而已。你觉得这样的话会有人相信吗?你们两个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明彼此有情,甚至都住在了一起,现在还一起吃早餐,却还骗我说你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真是太滑稽了,亏我那么地相信你们两个人,以为你们真的只是朋友,昨天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任雪盈,你还一直在旁边撮合我们俩,现在想想真是觉得好笑,你是觉得拿我当猴子耍很开心吗?看我对你的心上人那么殷勤,所以觉得沾沾自喜了吗?”她怒不可遏地看着杜荀鹤,心里难受得要死,“我说我喜欢你,说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的事情,可是你却拒绝了,说你享受一个人的生活,说你觉得现在的生活状态是你想要的,这不是事实吧?真正的事实是你根本早就和任雪盈勾搭在一起了,所以才不愿意接受我,你宁愿和她这么偷偷摸摸地在一起,也不愿意和我谈恋爱,不愿意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她气得脸都红了,看到眼前的杜荀鹤,又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热情付出,简直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戳了一刀那么地疼,尤其面前和杜荀鹤牵扯不清的人还是她一直都很喜欢的表姐,这让她更加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