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闹?”
方朔想了一下,说道:“静观其变,等到需要我出手的时候,我再来摊牌。”
孟良叹了口气,道:“不管你怎样打算,那都是你自己的决定,我无从劝说。但我要提醒你,和那些人打交道,万事小心。”
说完孟良就离开了房间,可心中依旧还有些不安之感。
方朔忽然想到了什么,向徐锦问道:“你说老吴知道这些事情吗?”
徐锦摇了摇头,道:“应该不知道才是,虽然天明哥哥是吴家的继承人,但在心性这一方面,他还是相对比较善良的。你忘记了吗?就连李婉儿那样欺骗他,伤害他,他最后还不是留了李婉儿一命。”
“如果真是如此,我心里还好过一些。”方朔心情复杂地看向窗外,说道:“李婉儿那句话说得可真对,伴君如伴虎,我真不应该因为一些表面上的东西,就相信了吴永胜那头老虎。锦儿,你觉得我是不是太傻了?”
徐锦想了一下,说道:“那你觉得,天明哥哥傻不傻?”
方朔不知该如何作答,心想也的确是如此,判断这些事情,主要是看站在什么角度。但无疑的是,吴永胜这个人,的确是个心狠手辣掌权者。
方朔晃了晃脑袋,不想再去思考这件事情,便向徐锦说道:“你开始学真雷云凤符了没有?”
徐锦摇了摇头,道:“没有,那天师傅和我说,让我不准再让你教我画符了。”
“为什么?孟大师不是很疼爱你的吗?”
徐锦皱着小鼻子,说道:“他说你和我们一般的魂符师不一样,你是天赋异禀的奇才,而像我们这种寻常的魂符师,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欲速则不达。所以,以后我还是自己学吧。”
方朔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过大师说得也对,我什么魂符知识都不懂,要是再胡乱指点你的话,反而会荒废了你的学识。”
既然不用教徐锦画符,方朔便修习起了自己的封印术来。
他目前的打算,的确就是静观其变,看李家如何应对吴家的案子,若是自己一直不出现的话,吴永胜又会是什么反应?在两大家族面前实力弱小的他,只能随机应变,根本没有主动出击的能力。
不过趁着这段时间,方朔也的确能好好修炼一下古魂瞳里的魂术了。
原本自己取之无道,内心还有点愧疚之意,但现在知道吴永胜是如何对待自己之后,方朔便无比释然了起来。你用我的性命来利用我?就算我把你家禁地里的魂术全部掏空,那也是你吴家罪有应得!
于是乎,方朔就在魂符师公会之中,开始了努力勤奋的修炼日子。
…………
吴永胜曾经说过,吴李两家之所以能在洛城分庭抗礼,是因为双方各有优势。
吴家多年来都掌控着洛城的官场势力,特别是近几十年来,就连城主之位,都是由吴家之人所担任,权力声势强极一时。
而李家所倚仗的,便是那占据了洛城一大半财富的商业资产,甚至可以说是掌控了整个洛城的经济命脉,这也是为什么吴家不敢轻易动李家的缘故。
如果说吴永胜是洛城权力最大的人,那么李显便是洛城财富最多的人。
李显这个洛城首富,此时正端坐在自家府中的书房之内,并没有李贺所说的那样,出城办事去了,但就算如此,官府的人除了每天派人送来催促信件之外,也别无他法。
李显不管是身材还是面容,都显得有些瘦,但这并未给人一种孱弱之感,反而很是干练精壮。
坐在对面的是他的女儿,李婉儿。
李显问道:“和他说了?”
李婉儿点了点头,整个人很是严肃拘谨,因为李显在她心目中,是一个不容冒犯的严厉父亲。
李显又问道:“什么反应?”
李婉儿说道:“当时没有什么反应,但我相信他的内心,肯定已经掀起了波澜。”
李显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只要产生了质疑,以孟良的人脉关系,很容易就能查出结果来,到时候他就会发现自己的可悲之处了。你觉得,他发现之后,会做些什么?”
李婉儿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说道:“以他的性格,会去找吴永胜讨个说法?”
李显笑了笑,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正中了吴永胜的下怀了。”
李婉儿闻言一惊,说道:“正中下怀?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像吴永胜那种心思慎密,诡计多端的人,你以为他真的会策划出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
李婉儿不可置信地说道:“父亲您是说,就连方朔发现真相,也是吴永胜算计之中的事情?”
“没错,这是一个计中计,和那家伙交手这么多年,我最烦的就是他这些拐来拐去的计谋了。但他到底想做什么,我也想不太明白。”
就连李婉儿也想不到,吴永胜竟是如此心机复杂,恐怕就连自己去告诉方朔那件事,也在他的算计之中吧,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李显似乎看出了李婉儿的心思,说道:“我再教你一件事,面对这样的敌人,那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李婉儿问道:“可方朔状告您的事情,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了。如果您在不出面的话,可能会影响到家族的生意。”
李显缓缓看向窗外,那双精明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阴谋诡计,但面对吴永胜设下的这一场大局,他也没有破局的办法。
“总会出面的,只是时机未到罢了,现在我们所需要等待的,就是方朔和吴家斗争的结果。”
李婉儿有些迟疑地说道:“方朔真的有那个胆量去和吴永胜斗?”
李显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吴永胜也不可能知道,在一场阴谋算计里面,最难算的便是人心了,所以……我们需要等。”
…………
方朔选择静观其变,李显也选择静观其变,但布局者吴永胜,却是需要主动出击的人,他不能等,或者说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吴永胜从杜司长那里得知,方朔自从上次专场拍卖会之后,就没有再在外面出现过了,对于状告李家之事,更像是从没发生过一般,不闻不问。
事情已经过去七八天了,吴永胜知道,不管是多么轰动的新闻,一旦消停下来太久,终究会被民众们所遗忘,所以吴永胜不得不有所作为。
他很快就让下属去传来了一个人,因为他想要确定某件事。
来者,正是前几天帮方朔分析过事情的,黑掌柜老江。正如李显所料,就连老江这个人,都是城主早已经准备好的人,为的就是要让当时知道真相。
不然以他这样一个中间人,又怎么敢去揭穿吴家的计划?就算是真的嫌命长,他也不敢这么做。甚至,老江之所以能在洛城的黑暗世界,风生水起这么多年,全靠的是吴永胜的暗中支持,只是这一层关系,只有寥寥数人知晓罢了。
他毕恭毕敬地在城主面前做了下来,说道:“大人,找我何事?”
吴永胜冷言冷语地问道:“你确定方朔已经知道,那个杀手是我派去的了?”
老江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绝对已经知道了。”
吴永胜费解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渣,说道:“可是,他为什么没来找我算账?这完全不想他的性格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可我有个疑惑,大人您为什么要让那小子知道真相?他好歹也算是一个天才少年,让他和大人您反目成仇,有那个必要吗?”
吴永胜嘲讽地笑了笑,说道:“他再天才,成为强者也是将来的事情,而我所需要做的,是眼下的事情,所以我才不会在乎,他到底是怎么看待我们吴家的。”
这样一说,老江就更加疑惑了起来,刚想张嘴发问,就见吴永胜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作为手下的他,自然不敢有所违背,恭敬地拱了拱之后,便退了下去。
吴永胜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官差队长,问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来说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官差队长作为吴永胜的心腹,自然毫不忌讳,直言说道:“大人您设下第一个局,也就是刺杀方朔一事,是想让利用方朔的名声,形成舆论压力,逼迫李家家主出战。”
吴永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很容易想明白,那第二步呢?”
官差队长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措辞,说道:“方朔出面报官之后,那么他就已经算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大人您派黑掌柜帮他分析出事实,只是为了逼他前来闹事,而他一旦胆敢闹事,大人您就会出手将他软禁起来,从而引来您真正想利用的对象,孟大师。”
吴永胜轻轻地拍了拍掌,说道:“分析得不错,那些家伙都以为我想利用方朔,可却不知道我真正想得到的,是孟良那个家伙的战斗力。只有在他的协助之下,我才有战胜李显的可能。但无奈他那个人清醒寡欲,若是不动用点招数的话,很难威胁到他。”
虽然孟大师的修为境界只处于觉醒境后期,但作为一个魂符宗师,他到底隐藏了多么强大的战斗力,无人得知,而在吴永胜心中,却已经将他分类到了洛城为数不多的强者名单之中。
所以,吴永胜的第二个计划,就是为了用方朔来威胁孟大师。
官差队长问道:“那为什么不选择他的女徒弟?”
吴永胜笑道:“孟良把他那女徒弟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我要是拿她来威胁孟良的话,估计这辈子都会和我没完。而方朔,正是一个刚刚好的角色。可惜……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这么多天了,居然还没来找我?难道他真的咽得下那口气?”
官差队长微微一思,说道:“要不,我去找他?”
吴永胜闻言,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既然他不来,那我们也就只能主动出击了。但要注意,不能在魂符师公会动手,不能伤到孟良的女徒弟,只要把方朔抓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