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假期就这么匆匆过去。哈利和罗恩虽然花了十二分的劲头在查询尼克·勒梅上,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赫敏在开学前一天回到霍格沃茨,刚碰面她就给了斯黛西一个极为热情的拥抱。
“噢,那本书真是太棒了!”她说,“斯黛西,我真的——它真是——我的意思是——棒到极点了!”
“我知道,我知道。”斯黛西做了几个示意赫敏冷静的手势,“当初妈妈同意给我零用钱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激动的。”
平静下来的赫敏在得知哈利连续好几个晚上都“夜探禁书区”后不由得有些惊恐,罗恩和斯黛西则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尽管原因不尽相同——随后,她又为他们没有将尼克·勒梅弄清而深感失望。
“我们有在认真找,”斯黛西无辜地辩解,“更何况我们已经把除了禁书区的地方几乎都翻过一遍了。”
哈利和罗恩拼命点头。
午餐时,哈利仍然坚持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名字。听他这么说,赫敏也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无意识地用叉子在三明治面包上戳了好几个洞出来。
“我说,”斯黛西伸手敲了敲桌子,“你到底在烦恼些什么?”
“我也觉得我看到过。”赫敏拿起餐盘里夹着酸黄瓜的火鸡肉三明治,“可是我回家把书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尼可·勒梅。”
“那就不要找了。”斯黛西叉起一块生菜,“到该出来的时候他就会出来的。”
赫敏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紧接着,赫敏瞥到自己手上拿着的三明治居然已经被自己戳得面目全非了,她默默地看了这块三明治一会儿,才咬下第一口。
假期过后的课程并没有轻松多少,麦格教授仍是像往常一样每节课都会布置一大堆作业;斯普劳特教授认为他们已经可以适当地学习一些在第一温室里比较危险的植物了;魔法史的宾斯教授依旧是每星期一篇论文,但是他对论文的长度要求比圣诞节假期前的提高了好几英寸;斯内普则以“期末考试”的由头增加了许多作业量——“期末考试?我们离复活节假期都还有两个多月呢!”罗恩在下课后朝哈利抱怨——弗立维教授布置的作业都挺有趣,所以一般不会有人心生不满;至于奇洛教授,他也许是所有教师里最没有威信的一个了,奇洛教授并没有布置什么作业,但他说下次课上可能会来次随堂测验。每次他都这么说。
在赫敏的督促下,四个人依然利用课间休息的时间浏览图书。然而,因为魁地奇训练量的急剧增加,哈利通常无法参与到其中,因为他每个星期的魁地奇训练时间从原来的一周两次变成了现在的一周四次。在魁地奇训练结束后别说是查找尼克·勒梅了,哈利几乎连他的作业也是勉强完成的。
“我知道你很累,”斯黛西无奈地用魔杖一个个点出哈利作业上的错误,“可是你也不能犯这么简单的错误吧?瞧瞧你这里写的,‘《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保密法》于一八六零年签署生效’——你整整让《保密法》的诞生提前了九年!”
瘫在扶手椅上的哈利有气无力地说:“我真的已经筋疲力竭了——”
“好吧,”斯黛西耸耸肩,“反正是你的作业。”
“等等,等等!”哈利挣扎着坐起来,“我很抱歉,斯黛西。不过我真的很累……”
斯黛西叹了口气,说:“魔法史的作业要到下个星期一才截止,我也知道你很辛苦,所以我并没有让你现在就把这些错误改正掉。虽然我认为这样拖下去不好,因为最终你很有可能会忘记这项作业。”她双手撑住桌子,认真地看着哈利,“既然你的作业检查是由我负责,那么我就一定会担起这项责任。”
“当然,比较重要的一点是——”斯黛西抿起嘴巴,皱着眉毛非常严肃地说,“罗恩的作业都已经改写完了!”
正在和赫敏下棋的罗恩抬头,抗议着说:“喂,什么叫‘罗恩的作业都已经改写完了’?我的魔法史论文里并没有多少错误!”
“是没有。”赫敏一边打量棋局一边插嘴说,“你仅仅是搞混了几个人名、写错了几个日期、乱编了几个历史事件而已。”
罗恩涨红了脸,片刻后他才说:“这一局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说完,他端正地坐好,如临大敌地盯视着棋盘上的每个棋子。
斯黛西歪了歪脑袋,说:“看到了吗?”她又悄声对哈利说了一句,“不过赫敏的下棋天赋是有点糟糕。”
哈利咧开嘴,无声一笑。“我觉得这对她也挺有好处。”他说。
斯黛西眨了眨眼睛,弯起嘴角。
斯黛西唯一觉得有些麻烦的是假期结束后她少了可以独自练习魔咒的时间,因此她只好间歇性地练一下飞来咒——比如洗澡不去公共的女生浴室,而是去有求必应屋。
默念三遍“我需要一个能练习飞来咒的设施齐全的女生浴室”后,有求必应屋向斯黛西敞开了大门。
开门后瞬间印入斯黛西眼帘的就是色彩斑斓的马赛克壁砖,四面墙壁分别绘画着四幅不同的图案。斯黛西觉得四幅图案十分眼熟,定睛一看她惊觉上面画的居然是施飞来咒的整套动作。这间变出来的女生浴室并不算很大,但是中央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几乎可以让斯黛西游好几个来回的浴池,浴池旁边则是两个淋浴用的玻璃隔间。
这里和正常浴室不同的只有各式洗浴的用品被放在不同的角落,或者悬挂在空中——所以说,要好好洗澡,就必须先学会飞来咒吗?
斯黛西无比郁闷地打开浴池旁边的水龙头,浅粉和浅蓝的水柱分别从两个鱼嘴状的水龙头里倾泻下来。等浴池被带着淡淡香味的浅紫色液体盛满后,斯黛西脱下衣服坐了进去。水温正是最适合的温度,斯黛西泡了一会儿,才从一堆衣服里拿出自己的魔杖,练习起飞来咒。
一个小时后,斯黛西终于小有所成。不再是之前那种被施咒的目标动也不动的状态,而是它们起码能朝着她的方向过来了,尽管程度还需要控制——有把梳子差点砸到斯黛西的脑门上。
带着“果然有压力才会有动力”的想法,斯黛西换好衣服,拎起其他东西心满意足地从有求必应屋离开,向右边走廊尽头的胖夫人画像走去。
等斯黛西放完洗澡洗漱的用具从寝室走下螺旋楼梯,她恰好听到赫敏和罗恩建议哈利把腿摔断的对话。
“怎么了?”斯黛西问。
“斯内普要当下一场魁地奇比赛的裁判,我们正在考虑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哈利不要参赛。”赫敏说。
“听着,我不能这样。”哈利对赫敏和罗恩提出的建议发表自己的看法,“队里没有替补的找球手,如果我退出了,格兰芬多根本就无法比赛。”
斯黛西挑挑眉毛,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纳威从洞口一头跌进了公共休息室。他的两条腿紧紧粘在一起,几乎所有人都能立马看出是被施了锁腿咒的缘故,斯黛西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回来的。
四周响起“噗噗”的笑声,没笑的只有斯黛西和赫敏,斯黛西紧锁着眉头,而赫敏已经快步上前给纳威解了咒。纳威的两条腿一下子就分开了,他浑身颤抖着站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赫敏在把纳威领向他们位子的途中问。
“马尔福。”终于坐上扶手椅的纳威颤抖着声音说,“我在图书馆外面碰到他,他说他一直在找人练习那个咒语。”
“去找麦格教授!”赫敏强烈建议纳威,“把这件事告诉她,告马尔福一状!”
纳威摇了摇头,含糊地咕哝着说:“我不想再惹麻烦了。”
“麻烦?”罗恩说,“你应该要勇敢地对抗他!马尔福总是盛气凌人,但那并不是我们在他面前屈服的理由,我们不能让他觉得欺凌别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你不需要告诉我‘你不够勇敢,所以不配呆在格兰芬多’。”纳威微微有些窒息地说,“马尔福已经这么对我说过了。”
哈利从他的校服长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巧克力蛙塞进纳威的手里,纳威嘴唇蠕动几下,似乎说了句“谢谢”。在等待他人“判决”的过程中,他死死攥着巧克力蛙的包装一角,脸上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你比十二个马尔福都强。”哈利这么对纳威说,“分院帽把你分进了格兰芬多不是吗?马尔福又去了哪里?糟透了的斯莱特林——呃,”他转向斯黛西,“我的意思不是——”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斯黛西说,“不用担心,我妈妈肯定是不会介意她的学院被‘有趣’的格兰芬多批判的——其实我觉得,她可能还会很高兴。”斯黛西耸着肩补充,“她绝对是个变异的斯莱特林。”
听着他们的对话,纳威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他拆开巧克力蛙的包装,张开嘴咬了一口——斯黛西一直弄不明白,好好的一个青蛙形状的巧克力,为什么一定要让它像真的青蛙一样会跳呢?
“谢谢你,哈利……我是说,谢谢你们……”吃了一口巧克力蛙的纳威看上去明显轻松了些,他的嘴角抽动几下,对面前的四个人露出一个虚弱无力的微笑,“我觉得我应该去睡觉了。啊,你要这张卡片吗?”他把巧克力蛙里附赠的卡片递给哈利,“你收集卡片的,对吗?”
哈利点点头,接过卡片。纳威朝他们道别后就离开了,哈利这才低头看向纳威给他的卡片。
“又是邓布利多,”哈利说,“我第一次拿到的卡片就是——”
哈利倒吸一口冷气。他死死盯着卡片的背面有好几分钟,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其他三个人。
“我找到他了!”哈利压低声音,然而他语气里的兴奋却怎么也遮掩不住,“我告诉过你们我以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名字,我是在来这里的霍格沃茨特快上看到的——听听这个:‘邓布利多因在一九四五年击败黑巫师格林迪沃,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以及与他的合作伙伴尼克·勒梅在炼金术方面的成就而极为著名’!”
赫敏一下子跳了起来,她瞪着斯黛西说:“你居然也不知道!”
“什么?”斯黛西露出迷茫的表情。
“书!”赫敏尽可能小声地说。
“书?”
“那本书!”赫敏一字一句地说,“你推荐给我的那本!”
“哪本……”斯黛西想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一般地“啊”了一声。
“抱歉打断一下。”罗恩看看赫敏又看看斯黛西,“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赫敏说完,扯着斯黛西的袖子就飞奔上女生宿舍。
她们气喘吁吁地跑进寝室,赫敏自言自语地说:“我就说觉得熟悉,觉得熟悉,怎么就没想到呢……”
“别说你了,就连我也没有。”斯黛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居然还是我把它推荐给你的。”
“圣诞节假期的时候我没有把它带回家——”赫敏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抽出一本巨大厚重的旧书,“怪不得我怎么也找不到!”
两个女生跑下螺旋楼梯,她们看到哈利和罗恩惊讶地张着嘴。
“这是斯黛西一个月前就推荐给我的书!”赫敏喘着气说,“她说很有趣,所以我借来想读着消遣。”
“消遣?”罗恩震惊地看着两名女生,斯黛西无声地做出“不是我”的口型。
赫敏伸出手示意他安静,嘴里念念有词地翻着书页。
“我记得古代炼金术成就似乎是在这本书的后半部分……”斯黛西小声地插了一句。
赫敏抬头瞪了斯黛西一眼,手指却听从了斯黛西的话飞速地翻着书页,直到翻到她想要的那一页。斯黛西偷偷看了下页码,是第七百七十五页。
“找到了。”赫敏点了点书页。
“现在我们可以说话了吧?”罗恩没好气地说。
赫敏无视了他,表演似的压着声音读出书页上的文字:“尼可·勒梅,是魔法石的唯一所知的制造者!”
除了斯黛西,哈利和罗恩似乎并不明白赫敏把这句读出来是什么意思——他们看起来压根就没听懂。
“什么东西?”两个男生异口同声地问。
“说句实在话,你们两个平时都不看书的吗?”赫敏深深叹息,把书往他们俩面前一推,手指点上书页中间部分的一段文字,“看这里,这一段——读出来。”
哈利和罗恩把那段文字给念了出来。
与此同时,斯黛西问赫敏:“所以你认为,那个地方藏着魔法石?”
“一定是那样的。”赫敏说,“我敢说是勒梅请邓布利多替他保管的,他们是朋友不是吗?而且他还知道有人在打魔法石的主意,所以才把魔法石从古灵阁转移出来。”
哈利和罗恩在赫敏刚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读完了书页上的文字。
“一块不仅能变出金子,还能让人永远不死的石头!”哈利说,“怪不得斯内普想得到它!谁都会想要的。”
罗恩说:“也难怪我们不能在《近代巫师发展研究》里找到他。如果尼克·勒梅已经六百六十五岁了,他就不能算是‘近代’了,对吧?”
赫敏依旧无视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里,罗恩和赫敏都在为哈利下一场的魁地奇比赛担心,斯黛西则在稳固练习飞来咒的步伐。毕竟飞来咒是四年级的咒语,原著中哈利也练了整整一天才学会,所以冷静下来的斯黛西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郁闷。
斯黛西真正掌握了飞来咒是在格兰芬多赢得与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之后,确切地说,是在罗恩认定魔法石下星期二就会被斯内普拿走的那天晚上。
“你仍旧认为老师都是圣人?嗯?”罗恩气呼呼地问斯黛西。
“我不认为他们是圣人。”斯黛西在羊皮纸上奋笔疾书地写着,“但是我也不认为斯内普教授会去偷魔法石,就是这样。”
这一回,赫敏都站在罗恩这边,她说:“可是我们都看到了第一场魁地奇比赛的时候是斯内普在念咒呀。”
斯黛西放下羽毛笔,上下检查了一遍她的论文,才说:“只是看到他念咒而已。你怎么能确定其他人没有念咒?斯内普教授为什么要害哈利?纯粹看他不顺眼吗?这种理由值得让一个教授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斯黛西满意地卷起羊皮纸,抬头看着他们,“这些你们都没有想过吗?”
“为了魔法石——”
斯黛西直接说:“如果是为了魔法石,那为什么要害哈利呢?不是他威胁的奇洛教授,不是邓布利多教授,而是哈利?就因为他曾经在神秘人手中死里逃生而斯内普教授想测试一下自己的魔法水平究竟有多高?还是那句话,我不认为一个刚入学的十一岁男孩值得一名已经是霍格沃茨魔药教授的成年巫师在大庭广众下施咒。”她收拾好羽毛笔和课本,“再说了,如果斯内普教授是真的想要致哈利于死地的话,我们最应该担心的是哈利的饮食。”她顿了顿,“斯内普教授是魔药的教授。”
她拉开扶手椅说:“我去还书,先走一步。”
“斯黛西。”哈利叫住了起身的斯黛西,“为什么你要帮他说话?”
斯黛西想了想,说:“因为妈妈很喜欢他啊。”她歪了歪脑袋,“妈妈是不会喜欢那些坏家伙的。”
听完她的话,其他三个人愣在了扶手椅上。
终于,罗恩张开嘴说:“你居然还要靠你妈妈才能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话不是这么说的。”斯黛西摇头,“只是我对我妈妈抱有信心,尽管很多时候她看上去挺糊涂,可从事实上来看,她还是一个能让人信赖的女巫。”
“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不相信我们?!”罗恩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幸好他们是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周遭的吵闹环境让人难以注意这个边缘的小角落。
“不。”斯黛西严肃而认真地说,“我信任你们。”她的视线一一扫过哈利、罗恩和赫敏,“可是我还认为,在有些事情上我们不应该仅仅依赖于自己的判断,他人的想法和观点也是非常重要的依据。”
“因为她是个斯莱特林?”问这句话的是哈利。
“我妈妈的确是个斯莱特林,然而那并不代表什么。”斯黛西立马知道了哈利真正想问的事情,她回答说,“我不知道分院帽为什么会把她分在斯莱特林,与斯莱特林有关的特质,野心、狡诈、优雅、荣誉感抑或是责任感,我在她身上统统都看不到,当然也可能是她隐藏得太好——”斯黛西冷静到几乎残酷地分析,“我不认为我了解我的妈妈,我是说,你怎么能确保自己已经彻底了解了一个人呢?假设她真的瞒了我那么久,”她深吸一口气,“我也只能说蛇永远冷血,那些可以真正触摸到它柔软腹地的,从来不是它的孩子。”
忽然,斯黛西露出一个笑容,她说:“妈妈不怎么喜欢德拉科·马尔福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当时的斯莱特林级长,但是她喜欢斯内普教授。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回答。”
“我再不去图书馆就要迟了,各位晚安。”她拿起桌上的几本书,离开了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
还完书,斯黛西来到有求必应屋门口。默念三遍“我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后,她走了进去。
面对眼前成千上万的“垃圾”,斯黛西挥动起魔杖,看着几步远的一本破旧笔记说:“笔记飞来!”
那本笔记倏地飞向了斯黛西空出的左手。斯黛西掂量了几下,把笔记本轻轻放到旁边,然后闭起眼睛在脑海里描绘着拉文克劳的冠冕的形状。
“冠冕飞来!”她说。
斯黛西闭着眼睛静静聆听,慢慢地,屋子里的一角处似乎发出了阵阵耸动的声响。斯黛西睁开眼,四周瞧了瞧,最后才在左边很远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不断震动的木头柜子。
斯黛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走到这个看起来非常有年头的柜子前面。斯黛西试着拉了拉柜门上的雕花把手,拉不开——果然不会那么简单。
斯黛西拿出魔杖,说:“阿拉霍洞开。”
居然打开了。
斯黛西拉开一边的柜门,里面冒出一股非常呛人的味道,斯黛西捂住鼻子咳嗽了好几声。于此同时还窜出了一个银白色的东西,斯黛西伸手一抓,冰凉坚硬的感觉让她瞬间激灵。
“清理……咳咳,清理一新!”斯黛西挥动起魔杖。
柜子里的灰尘瞬间消失殆尽。柜子里面,只有一块折叠起来的黑色丝绒布静静躺在腐朽的木隔板上。
斯黛西看向手中镶有蓝宝石和水晶坠饰的华丽冠冕,它安静、美丽,带着让人目眩神迷的光泽,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我早就该想到的……”斯黛西喃喃自语。
她早该想到,拉文克劳的冠冕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变得“破破烂烂”?时间并不会摧毁一切,特别对于拉文克劳引以为豪的“知识”与“聪慧”来说,年代越久,其所蕴含的力量反而会越发强大。
所以,她现在是要想尽办法让拉文克劳的冠冕变得不引人注目吗?
斯黛西细细思考了一会儿,把冠冕放回了柜子里——既然她现在没有办法成功,那首先就只有确保它不会被其他人找到。
锁好柜子之后,斯黛西深深呼出一口气。带着意外平静的表情,她从物品堆中穿行而过,缓缓走出了有求必应屋。
在这之后的几天里,斯黛西和其他三个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可显而易见的是赫敏并没有让这样的微妙气氛持续多久,因为她已经开始制定期末的复习计划了。对哈利和罗恩来说,能让赫敏不要太过唠叨的只有斯黛西;而对赫敏来说,能帮助她温习功课的也只有斯黛西。
复活节假期赫敏选择了留校复习,连带的是哈利和罗恩也将面对繁重的复习课程。因此,他们眼中的复活节假期远远没有圣诞节假期那么有趣,斯黛西却觉得复活节彩蛋非常值得让人期待。那些奇妙包装下的美味巧克力蛋啊,她今年的彩蛋里又会附加些什么呢?
很快斯黛西就得到了答案。
三月三十一日,也就是复活节当天,斯黛西收到了纳瑟莉用飞翼捎来的复活节彩蛋——超级大——彩蛋里里面放着满满的软奶糖,还有一小包送给奈妮的柴鱼干。
“妈妈总是不会忘记你。”斯黛西拆开袋子,掏出一条柴鱼干逗了逗懒懒趴在毛线球上面的奈妮。
奈妮睁开已经全部是金色的眼眸,猛地咬住柴鱼干的尾巴。
摸了摸奈妮的脑袋,斯黛西说:“你慢慢玩吧,复活节快乐。”
奈妮喵了一声作为应答后,自顾自地吃起柴鱼干来。
对于学业,斯黛西其实比所有人都要认真。但是不同于赫敏,她给自己附加的要求不是年级第一,而是完善魔法的实际应用。怎样将几个魔咒交融在一起使用,怎样让魔药更有成效,甚至传承纳瑟莉的技艺做一些实用的道具,都是她迫切想要学会的。
自从他们得知海格“赢”了一条龙后,斯黛西加快了练习魔药的步伐。她不可以给格兰芬多添乱,不可以太过干预原有剧情,那么一些重大的事件她能不参与就尽量不去参与,而想要不去参与,她必须要有正当理由。
复活节假期刚过去没几天,斯黛西在图书馆看到一本魔药方面的书籍,一本她觉得非常有趣的魔药书籍。不同于图书馆里其他的魔药书籍,这本名为《奇妙的魔药戏法》的书里记载了一堆稀奇古怪的魔药配方,斯黛西看中了其中的“吐吐方”和“腹泻难停水”。配方所需要的材料她都有,而且制作时间也相当,斯黛西两相比较下后发现还是后者更让她倾心一些——斯黛西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把吃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可怜的罗恩,在他们打算将诺伯,也就是那条刚孵化没多久的挪威脊背龙送走的星期六到来之前,就已经成了它的牺牲品。罗恩被诺伯咬到的手指肿得像被施了膨胀咒一样,伤口还变成一种难看的绿色,他们只好将罗恩送到校医院里。上一次探望罗恩的时候,他朝他们抱怨着马尔福的恶劣行径,并通知他们马尔福应该已经知道了诺伯要被弄走的消息。
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到了星期六,斯黛西于晚餐前抽空去了趟有求必应屋,轻易地将魔药熬好。其实斯黛西之前已经成功许多次了,然而她找不到实验对象,也就没法验证。不过,坩锅里的液体如同书上所描述的一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黄绿色,闻上去也是一种淡淡的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书里的形容是“有点像放久了的过期牛奶”。斯黛西将坩锅里液体注入自己的水晶药瓶,塞上盖子,放入长袍的口袋里。
晚餐是美味的碎肉馅饼和蒜香土豆泥,斯黛西趁所有人都大快朵颐的时候悄悄拔下水晶药瓶的塞子,她伸手舀了一大勺土豆泥和肉汁,右手经过右边的高脚杯时微微倾斜……等她收回手,自己的南瓜汁里已经被倒入了腹泻难停水。为了让药效不要太早发作,斯黛西直到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才将高脚杯里的加料南瓜汁喝了个干净。
药效没有那么快发作,也是斯黛西选择腹泻难停水的原因之一。直到八点,斯黛西才开始了一次次跑向女生盥洗室的征途。
九点半,赫敏找了过来,她敲了敲隔间门担忧地问:“斯黛西,你没事吧?”
“不怎么好……”斯黛西有气无力地说。
作为始作俑者,她也没想到药效会那么强烈——七点多的时候,斯黛西还在为药水没起效而纠结不已呢。
“去找庞弗雷夫人吧?”赫敏建议。
斯黛西听完苦笑,说:“那也得让我有力气去啊……抱歉了,赫敏。”斯黛西冷汗涔涔地说,“今天没办法陪你们一起去送诺伯了。”
“你在说什么呀!”赫敏的声音似乎有些恼怒,“既然你这么不舒服,当然还是先顾虑自己的身体比较好!”
隔间里传来马桶抽水的声音。吱呀一声,隔间的木门被打开,斯黛西扶着墙壁一步步慢慢走出来。
“你回去——听我说完,”斯黛西惨白着一张脸说,“我还是想尽量帮忙。十点的时候我会找胖夫人说口令——如果我能这么快好的话。到那个时候,你们可以穿着隐形衣从洞口出来——先别急着摇头。赫敏你是知道的,隐形衣装不下我们三个人外加一条龙……”
“好吧。”赫敏咬着嘴唇点点头,“不过让我先陪你去找庞弗雷夫人,你肯定没办法一个人走到那里——但是说真的,你是该少吃一点了。”
有时候赫敏说话也挺直的。斯黛西挫败地想。
和说好的一样,赫敏把斯黛西送到校医院就离开了。校医院其实比斯黛西想象中的还要大许多。整个校医院被一道帘子以差不多四比六的比例前后分隔成两个区域,帘子后面整齐有序地排列着一张张铺着亚麻被单的病床,一些病床还用可拆卸的布帘隔着,罗恩现在应该就躺在走到底左手边的一张病床上。
帘子的前半部分则放了好几把凳子——斯黛西坐的是那张离门最近的铺了软垫的凳子——墙旁边是好几个高高的柜子,靠墙的中段还摆了一张桌子,庞弗雷夫人平常就坐在这张桌子前的扶手椅上等待前来就医的学生们。
当庞弗雷夫人得知了斯黛西的状况后,她一边嘴里嘟囔着“又一个吃坏肚子的”,一边麻利地从侧面的奶白色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瓶子,倒出慢慢一杯紫色的液体递给斯黛西。
“先喝下去。”庞弗雷夫人把玻璃杯子交给斯黛西。
斯黛西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味道像加热过的葡萄汁。刚咽下去第一口,斯黛西就觉得肚子舒服多了。这是她选择腹泻难停水的原因之二。虽然腹泻难停水的起名看上去挺糟糕,但事实上它却是一种非常容易被停止药效的药水,一般的只要是能制止腹泻的药水都可以制止住它的药效,它的“难停”仅仅体现在时间长度上,而不是强度上。
斯黛西又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多口。斯黛西把杯子里面的紫色液体喝得一滴不剩——葡萄汁可是她最喜欢的饮料之一,仅次于热可可和热可可奶。
终于,斯黛西的脸色不再是死白死白的了,手脚也回复了点力气。
“再坐一会儿你就可以回去了。”庞弗雷夫人把杯子收回来说,“以后别那么贪吃。”
斯黛西点了点头,她说:“庞弗雷夫人,等下我可以去看看我的朋友罗恩吗?”
庞弗雷夫人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好吧,过个半小时左右你可以去看他。”她又补充了一句,“但你最多只能在那里呆十分钟。”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斯黛西向罗恩的那张病床走去。
“怎么样了?”斯黛西撩开帘子,看到罗恩正在看书,她惊讶极了,“你居然在看书?”
“别说得我好像从来不看书一样。”罗恩的耳朵有些红,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是你怎么在这里?哈利和赫敏呢?诺伯呢?”
斯黛西耸着肩膀说:“我大概晚饭吃坏肚子了,刚来没多久,看起来今天不能去送诺伯了。他们应该还在公共休息室吧?我准备过一会儿再回去,正好让他们出来。”
斯黛西顺手拿过病床旁的羊皮纸——《论水仙根的药用价值》。斯黛西挑了挑眉毛,不顾罗恩的阻止自顾自地读了起来。
“罗恩,我知道你有时候觉得我挺烦的,可能你觉得赫敏也挺烦的。”大约五分钟后,斯黛西放下羊皮纸,“但是我还是想说这篇论文……呃,这个标题写得太宽泛了。”
“如果要以一种材料的药用价值为题目,那么就必须罗列它所涉猎的各种药用价值,光你写的这几种没办法撑起这个题目。所以我觉得你不如写一个特定环境?”斯黛西提议说,“你也知道,斯内普教授不会放过任何打压格兰芬多学生的机会,更不要提作业分数这种事情。”
看到罗恩露出苦恼的表情,斯黛西说:“其实你写得挺不错,当然一些拼写错误要注意一下。至于长度方面还差的几个英寸,我建议你可以就水仙根具体参与的药剂和药水做一些探讨……怎么了?”
“你——好吧,”罗恩挠了挠头,“斯黛西,你不用这样。”
“不用这样?”斯黛西不解。
罗恩咕哝了一句什么斯黛西没听清,突然他又放大了声音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他撇过头去,耳根泛起红色,“想法不同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用特意迁就我们。”
斯黛西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平时最粗线条的罗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过了好久,斯黛西才微微一笑,说:“啊,我还是建议你要改一下论文题目。”
罗恩受不了地往被子里一缩,气恼地说:“我知道了!但是我现在很困,你可以离开这里让我好好休息吗?”
斯黛西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直至九点四十分左右,斯黛西才在庞弗雷夫人的催促下告别闷在被子里的罗恩。她慢慢爬上格兰芬多塔,走到胖夫人画像面前的时候,正好是十点。
说完口令,斯黛西等画像打开了一会儿才爬进公共休息室。在等待的途中,她感到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臂。
“好运。”她轻声说。
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依旧有些吵闹。斯黛西揉了揉额头,径自爬上女生宿舍的螺旋楼梯。
是时候该睡个好觉了。
斯黛西这么想着,和奈妮打了个招呼就扑上了自己的床铺。
第二天,斯黛西很早就起床了。她看到赫敏把脸埋在手心里,呆呆地蜷缩在床上。斯黛西的脑海中流窜过一段文字,自然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斯黛西从自己的床上爬下来,从还没吃完的糖果里把一块牛奶巧克力掰成两半。她拿着半块包着包装纸的巧克力走到赫敏的床边,说:“介意我坐上来吗?”
赫敏摇了摇头。
斯黛西爬了上去,她轻声说:“诺伯送走了?”
赫敏点了一下头。
“是被发现了吗?”
赫敏没有动,似乎过了好几分钟后,斯黛西才听到一声低低的啜泣声。
“麦格教授扣了我们每人五十分。”她哽咽着说,“哈利,纳威,还有我。每人五十分,总共是一百五十分——你怪我吗?”
“怪你?”她轻轻地说,“你后悔吗?因为把诺伯送走而被扣分?”
赫敏抬起头。她的眼睛红通通的,眼底下还有些阴影,显然是一晚上都没睡好。
“我,我不知道。”赫敏迟疑地说,“但是海格是我的朋友。如果不把诺伯送走,他会惹上麻烦的——”
“所以说,你并不后悔。”斯黛西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事实一样,“如果再来一次,你还是会选择把诺伯送走,就算你知道将面对格兰芬多被扣去一百五十分的命运。”
赫敏死死抿着嘴巴没有说话,斯黛西看到一颗颗眼泪从她的眼眶里落到手背上。
“一百五十分虽然是挺多,却也不是没有赢回来的方法。”斯黛西聊天似的说,“然而诺伯被送走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不是吗?”
“不用那么难受。”斯黛西把手里的巧克力塞进赫敏的手里,“上课的时候我们把分赢回来就行了。”
看赫敏咬了一口巧克力,斯黛西接着说:“我去洗澡,顺带给奈妮拿早餐。你要来杯牛奶吗?或者再睡一会儿?你肯定一晚上都没睡好吧?”
“不用了。”赫敏把巧克力放到床头,擦了下眼睛就想爬下床,“我去图书馆。”
“还去图书馆?”斯黛西皱起眉,不赞同地说,“你知道如果没有好好休息,上课是不会有精神的。”她拉开被子盖住赫敏,“你给我好好补个眠。”
说完她就去整理洗漱用具了。就在斯黛西理完东西准备出寝室的时候,她听到赫敏那边发出了声响。
“谢谢你。”赫敏低声说,“斯黛西,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呀。”斯黛西说,“‘谢谢’什么的……”
斯黛西耸耸肩,没有说下去。
<a href=http://www.*****.c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