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皓宇和肖强平正相谈甚欢时。
忽然,两人的身后传来一声叫唤:“曲大学生,肖会计,饭菜都做好了,可以吃饭了,不然等下会凉了。”
听到唤声,曲皓宇和肖强平同时回转过身来,只见陈彩英腰间系着围裙,面带微笑的站在食堂门口,朝两人招了招手。
曲皓宇和肖强平对视了一眼,笑了笑。
肖强平主动开口说道:“皓宇,走吧,别要让大家等着急了。”
曲皓宇点了点头,算是作回应了。
随后,两个人就朝着学校食堂走去。
一走进饭堂,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乡村独有的家常菜肴,闻着都觉得香气扑鼻。
曲皓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大家笑了笑,说道:“刘老师、何老师、胡吉老师,都饿了吧,真不好意思,耽误大家吃饭的时间了。”
叫胡吉老师的时候,曲皓宇还是忍不住把目光停留在那迷人的脸庞上。刚才在给孩子们发书过程中,曲皓宇总是会禁不住会回头望望胡吉丽子,而立于孩子们中间的胡吉丽子,总会散发出一种既温柔又淡雅、既自然又静谧的气质,无比美丽动人。
而胡吉丽子恰好也朝曲皓宇看过来,对着他報然一笑。
这时站在饭桌旁边的刘金海,双手里在摆放桌上的菜碟,说道:“没有...没有,曲大学生、肖会计,表嫂也是刚把饭菜做好。”
当然,这里的‘表嫂’并不是刘老师的亲戚的意思,因为,曲皓宇在走访村民的过程中发现,村民中除了族亲,各村民之间都是相互称谓‘佬俵’,自然,配偶也被称谓‘表嫂’,显得亲切之意,这也算是村里的一个习俗之一。
而后,何老师又开玩笑道:“曲大学生書記,你要是和肖会计在外面再站一会儿,我们就要饿着肚子,那时候你再不好意思吧。”
曲大学生書記?
曲皓宇愕然的朝何文娟看过去,没有想到自己又多了一个称谓。
说完,大家都笑起来了。
肖强平微微一笑,热情的招呼大家,说道:“既然饭菜已经做好了,那我们大家就赶紧上桌吧。”
随即,肖强平还从一旁的橱柜里取出一瓶酒,说道:“金海佬俵喝点酒吧,我昨天就买好放在这里的,就等你今天来喝的。何老师、胡吉老师你们也喝一点吧,就是不知道这酒你们喝不喝得惯。”
何文娟忙即摇了摇头,顺手抓起自己面前的一双筷子,说道:“你的白酒太辣了,还是你们男人喝吧,我们今天刚回来,下午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呢。”
随后,何文娟又看到桌子中间一盆鱼汤,又把手中的筷子放下,说道:“我和胡吉老师喝汤,你们喝酒,我就喜欢吃表嫂做得这活水鱼汤。”
说完,何文娟便拿起一趟的汤匙,另一只手向胡吉丽子伸过去,说道:“胡吉老师,来...,把你碗端给我,我先帮着你乘。”
胡吉丽子摇摇头,又晃晃手,微笑说道:“不用了,还是何老师你自己先乘吧!等下我自己来。”
何文娟有些不乐意了,再次把伸长,说道:“乘碗汤,有什么客气的,我帮你乘不都一样的嘛!”
胡吉丽子不得已,只好把碗端起来递给何文娟,说道:“那谢谢何老师了。”
肖强平也不勉强,说道:“行,何老师和胡吉老师你们喝汤,我们喝酒。”
说完,肖强平又对着陈彩英感谢,说道:“表嫂,辛苦你了,没有什么做的了吧,今天中午就累你一个人了,也赶紧坐下来一起吃。”
何文娟也回头看了看,附和道:“是啊,表嫂快点过来一起吃,我们都要先吃你做的活水鱼了。”
活水鱼,就是活水煮活鱼,顾名思义,它是用流动着的活水煮活着的鱼。
一般做起来都是,待锅里的油沸后,往锅里汆入活水(即河水或井水均可),待油水沸腾后,将已去鳃、鳞并掏去肚肠杂物的一条条鲜鱼放火锅内,然后放上酸木瓜片、辣椒面、食盐、豆腐、葱、姜片,先用猛火煮使其沸腾后,再用文火慢慢煮,煮熟后盛入大碗即可食用了。
活水煮活鱼由于保持了鱼的原汁原味,鱼肉滋嫩细腻,汤味鲜辣香醇,营养丰富,因而成为农村待客的一道美味佳肴。
肖强平口中的表嫂,就是刚刚叫曲皓宇吃饭的陈彩英,也是潭头村民小组组长姚文兴的老婆,个子不是很高,有些微胖,估计也是常年劳作的缘故皮肤看起来比较粗糙、黝黑,但彰显出了农村妇女的形象----本分、任劳任怨。
由于学校处在潭头村民组的位置,所以,村里就安排组长姚文兴的老婆陈彩英到学校做饭,每个月三百五十块钱,有的时候村里开会或者是镇里领导来村里检查工作,陈彩英还要兼顾给村委和领导们准备饭菜,相对来讲,事情不是很多,这也算是作为村干部们的微略既得利益了。
曲皓宇刚从厨房洗完手,走出来,就听到肖强平叫道。
肖强平端起面前那碗刚倒满的酒,说道:“皓宇,快过来,这碗酒是你的了,之前天天在我家里和你喝酒,看你喝得不怎么过瘾,我都不知道你能喝多少,今天人多,也让我知道一下你的酒量才行啊。”
曲皓宇有些苦笑不得,说道:“肖大哥,你这不是害我么?我什么时候喝得还不过瘾了,在你家里吃饭的时候,嫂子每次都是弄一桌子好菜,每次都差不多被你灌醉了。”
说实话,曲皓宇来村里一个月的时间,给自己印象最深的就是村民们太好客了,不管是近亲还是通常的朋友,到了家里一准都是好吃好喝,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给人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虽说乡村菜式没有都市佳肴般的美味,但在曲皓宇看来并不会差到哪里去,却更能让大家觉得诚心实意,好似更清香些。
胡吉丽子这个时候,也热情地说道:“肖会计,你不要光招呼大家喝了啊,你自己的碗里都还空着呢,你不会是想看着我们大家吃吧?”
何文娟接过话头,说道:“是呀,肖会计,我和胡吉老师是不会喝酒的,你自己也别忘了多喝点,也都没有见你喝醉过。”
曲皓宇在心里窃喜不已,这两位美女老师真是善解人意啊,不管是不是在为自己解围,曲皓宇还是感激的对着何文娟和胡吉丽子笑了笑。
曲皓宇在一旁也不失时机配合,说道:“对了,肖大哥,你看大家都叫你多喝点,你可不能少喝了呀。就算最后喝醉了,回去嫂子也会帮你收拾;要是我喝醉了,也没有人照顾我啊。”
肖强平却露出一副故作为难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哎,我招呼你们吃,怎么现在你们反倒过来招呼我了咧。”
看得出来,肖强平并不是真的很为难,反而很享受大家的这种热情。
一会儿,曲皓宇也学着肖强平和何文娟,叫道:“表嫂,赶紧过来坐下一起吃了,总不能你自己做的饭菜让我们大家吃,你自己又不吃吧。那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吃下去了,要不表嫂你再打个电话把姚组长也叫过来,刚好做了那么多菜,又有伴一起吃。”
陈彩英看向曲皓宇,客气说道:“曲大学生,不用打电话了,老姚今天不在家里,去镇上了。”
一旁,刘金海一副探究的语气,问道:“文兴佬俵,今天上镇里去了?哦,是不是送輝輝去中心小学报名了啊?”
陈彩英似乎又记挂起什么,有些于心不忍,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是呀,輝輝这个学期要读四年级了,这不,要送到镇上去读了。”
“唉,佬俵,我跟你说啊,今天早上收拾东西的时候,輝輝说不想读书了,问他,他才告诉我们不愿意住在学校,最后还是文兴逼着去的。看着他那么小的孩子,在家里穿衣吃饭,都是我和文兴帮他弄好,现在要去学校住宿,你说,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能照顾好自己吗?镇上的孩子又多,要是再吃点亏,我们也管不到啊。”似乎找到倾听的对象,所以,陈彩英把心中的不忍都说了出来。
因为之前曲皓宇听肖强平介绍过,由于村里很多人外出务工,有些村民心里放不下孩子在家里,所以也把孩子接出去自己来照顾,这也造成村小学生源少了,再加上又没有老师愿意到这偏远山区来教书,因此老师资源也缺乏。所以在前两年,就把村小学的四、五年级取消了,然后统一上镇里的中心小学上学。
听完陈彩英的话,大家一下变得沉默起来。
这也难怪陈嫂子的心中不忍心,因为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呵护,是作为母亲与生俱来的母性。当孩子还小,需要母亲的时候,孩子便是母亲要呵护的一切;当孩子长大了,又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时,母亲孩子的孩子,还将成为母亲的爱护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