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结束的鼎音从远处传来,响彻整个流云泽。
听着这雄浑的声音,李晋鹏却愣了起来。
少年们已经习惯性地在他面前列队站好,等待着他的训示。
然而,李晋鹏只是用眼睛不停地扫视着这八十六名弟子,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永远烙印在自己心中。
七年的相处,虽然其中不乏被这群猴一样的精怪弄得崩溃成碎片的日子,但他们的天真、可爱、纯净,却深深地感动着初为人师的自己,虽然严格来说,自己更像是他们的大师兄而非师傅,但这份亦师亦友的情谊,反而使得两者间的羁绊更加亲切与紧密。
“呵——”李晋鹏轻轻叹气,对着这群陪伴了自己快八年的孩子轻轻地笑了。
“不知不觉,你们都长大了,已经长成了翩翩的少年,开始追逐着各自的梦想。”
李晋鹏说道,只是他的双眼,正渐渐泛红。
“你们天资极好,振兴师门的重任,也将逐渐落到你们的肩上,以后你们不管遇到多大的挫折和困难,我希望你们都记得,自己,曾经是咱们共生殿、天字班的弟子!”
“是!”八十六名弟子齐声应道。
“师傅今天是怎么了?”哲枫侧了侧身子,小小声地问道。
“我哪知道啊。”小清回答道。
哲枫又看看身后的雨帆和姚灵,只见两人也是摇摇头。
“仔细听我说话,因为,我的话不多了。”
听罢,哲枫立即回头伫立,发现李晋鹏正看着自己,顿时后脊发凉,他不禁开始想象自己扎着五桶马步的样子了。
“今天……”李晋鹏再一次环视自己的这群“弟子”,“是我带你们的……最后一次修灵……”
“啊?”
此语一出,下面顿时一片哗然。
“师傅?”
李晋鹏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
少年们立即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五天前接到师门令,派我前往长城以换回驻防了五年的徽弘师弟,明天就要出发了。”
“师傅……”
“再过几年你们就要陆续出师了,如果那时来到北方,记得来找我。不过到时候不要再喊我师傅,因为我已经不是了,可以的话,叫我一声大师兄吧。”
“明天将会有新的师傅带你们,是谁我就先不透露了,保证你们会有大大的惊喜。”说到这里,李晋鹏很诡异地笑了一下,算是还了和这群孩子初次见面时的那一帐——君子报仇七年未晚——哪怕下面有些人当时还并非是天字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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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大家越好一起给李晋鹏践行,还纷纷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流云泽会定期给弟子们发一些零用钱——托四代或众生殿的弟子要了些酒水和小吃。
简单的筵席上,包括天字班被称为“十二金钗”的全部十二名女弟子在内,很多人都哭了。
“你们怎么表现得好像我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似的,又不是阴阳永别,有什么好哭的。”
看着这群纯真的小娃娃们,李晋鹏笑着说道,只是,他的眼中也是如夜空中的晶莹星光一般璀璨。
酒并不多,然而少年们几乎都是第一次喝酒,因此很快就醉了。
李晋鹏和小清等以及女弟子们将众人扶回寝院,并亲自给每人盖上被子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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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清、灵师妹,在天字班的众弟子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们枫清帆灵四人,虽然最调皮的也是你们四个,但是,你们身上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特质,我希望你们日后能刻苦修行,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天资。”
当最后给雨帆和哲枫盖好被子之后,李晋鹏走到屋前对小清和姚灵说道。
“弟子明白。”
两人同时点点头答应道。
“哲枫为人耿直,正统,他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你和小帆。”
李晋鹏看着小清,道,“小清,你为人纯朴、随和,这是你的优点,但也是缺点,你什么时候能多担待一点、多想事一点就更好了。还有,你那丢三落四以及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懒散性格也该好好改改了,否则,从明天开始,有你好受的。”
“是,师傅。”
李晋鹏看着门内熟睡的雨帆,叹了口气道,“我最担心的,是小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调皮捣蛋做的那些事情,基本上都是出自他的主意吧。”
闻言,小清和姚灵都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下。
“不过这不是我最担心的。小帆从小就极重感情,对自己在意的人会不自主地全心付出,这点是他最讨人喜爱的地方,然而他性格偏激,思想容易走向极端,他太看重一些事情,这样反而会成为他的致命伤,我担心日后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精神会因此而崩溃。所以,在他照顾你们的同时,你们也要关切好他。毕竟,你们四人,可以说是一体的。”
“嗯,我们会的。”
“好了,不说了,再说我怕自己就走不了了,就这样吧,以后有机会路过长城,记得来看我。”
李晋鹏深吸一气后转身,准备离开。
“师傅,那我呢?”
听到这一句,李晋鹏顿时愣住了。
这还是姚灵第一次喊自己师傅,以前,她对自己的称呼都是“师兄”的。
李晋鹏转身,久久地看着姚灵。
“小灵,有师傅和师娘在你身边,我自然不用担心你。你人长得漂亮、动人,生性率直,做事随心,这是你讨人喜欢的地方。然而我想说的是,小灵,你天资极好,又是首座的千金,门内所有的人都宠着你,也许正因为这样,你做事之前不会思前想后,也不计后果,如果这种性格不改,以后很容易会惹来大麻烦。所以,你也该好好地收收心了,这点,你们两个都应该向小帆学习——当然,是在他用于正途的时候。”
姚灵点点头,眼中挂着泪水,冲李晋鹏露出了那个可以将任何人化掉的笑容,只是这次的威力更大。
李晋鹏也笑了,很用力地摁了摁两人的脑袋,最后转身,很快地御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