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罗车队一路向西,日行夜宿连续走了两日,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白栎都被关在马车里,两日颠簸白栎心绪不宁,那传经者不时便来缠着白栎传经论道,起先白栎还能扮作凶恶状吓他一吓,可后来那传经者也看出白栎空有一副好嗓子苦于手足被缚就连行动也不极不方便,他便大着胆子不时的对着白栎传授经文要义摩罗宗旨,且极其不厌其烦。
白栎忽然明白了他为何会成为一个传经者,而在他传经的时候即便是摩罗教众也都远远的避在一侧,搞得白栎心神恍惚,忽而觉得大仇不报有何面目忍辱偷生,忽而又觉得自己无能,便是真的找到反抗军也无疑枉自送命,而这仇恨终还是无法报得,加上马车颠簸,传经者啰嗦当真茫茫然而不知所以然。
吃过午饭,白栎听闻一名教众与另一人交谈说道:“再过一日翻过一片山岭便到了。”
白栎听后不禁心中忐忑,那名带花边的黑袍客虽然一直对他客客气气,但谁知到了那个什么所谓的分坛自己会召受何种对待?毕竟自己杀了他们四条命,难道就这样任其宰割了吗?
想到这里心中更加烦躁不堪:“他娘的,终日坐在车里摇来摇去,可是娘儿要出阁吗?”他用力的把马车横板敲的咚咚响。
一人撩开帘子探头问道:“你干什么?”
“撒尿。”
那人瞧了白栎一眼,将帘子放下低喝道:“等着。”
不一刻,那人又回来撩开帘子说道:“下来吧。”
白栎两腿一伸示意他将镣铐解开,那人略一犹豫,白栎说道:“腿绑着我怎么撒?”
那人不情愿的低哼一声帮白栎去掉脚上的镣铐,拉着白栎下了车来,白栎向一旁看去,一众摩罗教徒趁机席地休息,白栎眼光一扫,挑了一处林荫浓密之处走去,那名押着他的教徒忽然拉住他问道:“你去那?”
白栎问道:“你是想让我当着你面撒吗?”他一边说一边抬腿问道:“那我撒了。”
“哎,去去去。”那人厌恶的指着林地说道:“别耍花样,我跟着你。”
他这样一答更奠定了白栎心头的疑虑,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树林,那人说道:“就在这吧,还想去哪?”
白栎左右看了看,点头说道:“行。”说罢抬腿作势,那人无奈的别过脸去,白栎的腿忽然顺势向那人后脑扫去,那人只轻轻哼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白栎探头向树林外张望,见并未引起其他人的警觉当下不敢迟疑一回身向丛林深处跑去。
一路狂奔,一连跑出了数里,见并未有人追上来,风中也没传来任何可疑的声响,放下心来斜依着一棵大树倒在地上,这一番狂奔他也是拼尽了全力,这两日来不知为何他的魔魂始终无法凝聚,之前虽然也曾有过因为魔魂耗尽而无法提炼的经历但些许时间便会慢慢好转,绝不是现在这般,他曾思前想后归结到底很可能是那些教徒在他吃的食物里参杂了什么东西,以免他魔魂恢复再次作恶,白栎在大树下少息片刻不敢过多停留再次择路而逃。
南国向来多雨,因此山林茂盛,即便各处城邦郊外不远也都被树林所环绕,白栎一路狂奔下来不知跑了多远依旧无法穿过这片深林,兼且双手被绑,魔魂未复,当真前所未有的艰难体验,此时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实在难以为继当下挑了一处尚且宽敞的地方坐了下来,望着双手上的镣铐徒叹苦也,苦也!
许是过于疲惫,迷迷糊糊竟然睡了过去,睡梦中忽而梦回红海之滨,小村庄内安逸祥和,村民和蔼的向他打着招呼,白栎也热情的回应着,忽然闯入一群人,身穿黑袍带着灰白的面具指着他说道:“你杀我四名教众,答应我会分坛听候发落竟然半路再伤人遁走,可有羞耻之心?”
白栎一见之下大惊失色,慌忙逃走,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物,他低头看去,一副沉重的镣铐绑缚其上,白栎无法挣脱,只觉得双腿也越来越沉,身后摩罗教众竟然越追越近,他急的大叫,忽然一个浑身散发红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他面前,那人随手一点白栎手上镣铐化为青烟消失不见了,白栎一怔之间,只觉得周围竟然异常安静,回首望去,那摩罗教众也一并消失的无影无踪,白栎回身连忙叩谢,那人身在红光之中全是尽闪耀眼的斑斓令白栎看不清他是和容貌,唯有那双似能洞穿万物的双眸清晰无比的凝视着自己。
白栎与那双眼四目相对,忽而打了一个冷战,一阵天旋地转,放佛化为一团元精被那人吸走了一般,白栎大惊失色“哇”的大叫一声猛然坐起,发现原来只是一个梦。
白栎喘息着擦拭额头上渗下的汗珠,心情平复少许,忽而一惊,发现双手上绑缚的镣铐竟然真的没有了,他连忙站起,茫然四顾,周围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白栎一怔之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天喊道:“不知阁下是谁,今日承蒙援手之德白栎没齿难忘,他日有缘自当回报。”当下对着天拜了三拜。
白栎却不知一双明亮的眸子此时正潜藏在他身旁那颗大树之上紧紧的盯着他,低声骂道:“拜,拜,拜你个头啊,赶紧走啊。”
白栎拜后起身,朝四处观望片刻,这番狂奔让他迷失了方向,他不知此刻究竟身处何地,微微沉吟片刻沿着之前所来之方向继续狂奔而去。
待白栎走后,一个瘦小的兔妖从大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树叶叹道:“没了我你可怎么活呀?”随后从身后的口袋里取出那块散发紫色光芒的魔晶石不禁咧嘴嘻嘻一笑:“得,算是我还了你一报,从此两不相欠,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