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屹立在石台之上,约摸半丈高,无论远看近看都无甚奇特之处,只是屹立的年岁很久了,隐隐间给人一种大气、古朴的味道。
陈旭与李勇相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便一人寻了一块岩石感悟。
空玄剑宗的入门试炼,尤其是第二项试炼,不得不说是一道极难跨越的鸿沟。
第一项试炼,考的是运气,这第二项试炼,考的正是“识感”,识感敏锐者,不难发现四块岩石散发的与众不同的气息,识感弱者,纵使告诉他第二项试炼为何,也感悟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故此,在历年的入门试炼中,能够通过第二项试炼的才会少之又少,百中无一,当然,若能通过,则必是同龄人中的翘楚。
古异调整了呼吸,静立在岩石面前,“空”字给他的感觉突然变了,不再是霸道绝伦,而是连绵如水,前后感觉差异之大简直令人发指,就是刻痕间也流露着无尽的连绵。
“感觉变了?”古异沉吟,再次伸手触摸字的刻痕,可就在刹那间,脑海中“嗡”一声巨响,眼前已有无数柄剑在空中飞转,剑尖的方向赫然指向自己。
古异怕被万剑穿心,急忙收手,但却有所悟:“难道识感敏锐倒在其次,勇气、毅力……这才是此项试炼真正的要旨所在?”
想通了这一点,也就不惧万剑穿心。心下一横,愣是将空字演刻完毕。
见古异模样无比凝重,围在石台周遭的弟子也都没有了看戏的心情,自然有聪明人看出了岩石的奇特,一个个跳上石台,如古异这般伸手触摸,可却没有一人有所感悟。
随着数人跳上石台,围着看热闹的弟子这才恍然大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几块岩石与第二项试炼有关……”
“吼……”
整个广场顿时火爆起来,仿佛锅里放了炸药,“砰”一声,将所有人炸飞了起来。
迷一样的第二项试炼,一旦被人识破,就不再是迷,广场上数千号人,猩红着眼睛,拼命挤向四块岩石。岩石屹立着的石台,面积始终有限,也仅能站立数人,且因为涉及到第二项试炼,周围弟子为了争夺那一席之地,已然用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法抢夺了。
“嘿,死胖子,竟然对我动手……”
“我问候你老母,别拦着我……”
“老子要进入空玄,你们都给我让开……”
……
周围的人,一个个跳上石台,以为就此能入门空玄,激动的难以自己,但却还未来得及感悟,就被人一脚踹了下去,其中也不乏强横之人,霸占着一席之地,学着古异触摸文字的刻痕,可却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不禁心中起疑。
半个时辰下来,始终没有人能够长久屹立于此。
第二项试炼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期限,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转眼间,已过去了两个时辰。广场上的火热演化的更为炽烈,位于后方的弟子,自然不甘落后,组成一个个团体,对前方拦路的弟子进行了清扫。
小团体的形成,更是激化了矛盾,为了抢夺石台上感悟岩石的一席之地,免不了大打出手,不过场面虽然混乱,与古异这个起始者似乎并不搭界。
早在有人跳上石台之时,他就跳到了岩石之上,“空”字的刻痕已然印入他的脑海,不需再去演刻,且对于岩石的感悟也由霸道转为缠绵,如水般的缠绵。
心境若是转变了,纵使外界纷纷扰扰,也与他无关,正好验证了“空”这一字,空空如也,心念无杂。
刻痕的霸道,文字的缠绵,好似火与水,在整一个空字上,将水火相容展现的淋漓尽致。
古异感慨万千,刻这“空”字的人当真是一代天骄,他将自己霸道的意志融入了刻痕之中,也将缠绵的意志融入了笔画之中,若这“空”字是一幅画,必然是英雄与美人的邂逅。
“一点一竖一横折……”古异呢喃,盘膝坐于岩石之上,鬼使神差学着恰才抚摸刻痕出现的人影,双指并拢在胸前挥舞起来。
“一点……”古异伸手在空中轻轻一点。
“一短竖……”就在空中短短一竖,不过“空”字的刻痕中这个“短竖”更趋向于“一撇”。
“再是一横折……”
挥成之后,古异忽然心头一跳,有种与座下岩石相连的感觉。他霍地站了起来,沉思道:“我演刻文字,见到了一位强者,此刻,我临摹文字,又与脚下的岩石有种心脉相连的感觉……”
古异心念电转,脚下的岩石再次蒙上了一层面纱,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嘿,小子,给我下来,你在上面的时间够长了……”
由于时间期限将至,终于有人忍不住要对站在岩石上的古异出手了。
随意瞥了一眼,但见脚下众人猩红着眼睛,倒并不是因为争夺石台上的一席之地,而是纵使争夺到了,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别说白白浪费了时间,更是一场欢喜一场空,失望之余,自然想到是被人摆了一道,这股子怨气也要找人发泄。
“哦?”古异不置可否,淡淡一笑,道:“想上来,没人拦着你们……”
此言一出,就好似一桶油,浇在本已熊熊燃烧的火焰上。
“好狂妄……”
“你作死……”
几个小团体的领头人暴跳如雷,古异所言完全是一种挑衅。
“小毛孩,毛都还没长齐,让爷爷来收拾你……”
一位皮肤白皙、身强体壮的少年霍然跳到岩石上,一把就抓了过去。古异是小孩,这是有目共睹的,虽说没有人愿意与小孩计较,可惹怒了众人,也就将小孩这两个字加上了引号。不过,跳上岩石的少年尽管懊恼,可也知道轻重,只想着稍许惩戒,并不痛下杀手。
然而,古异却不当一回事,他眼尖,感受对方实力比之萧野要强上一线,但却仍然不够看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懒散地伸出右手,双指并拢,鬼使神差临摹岩石上“空”字的前三笔画。
“一点一撇一横折……”
这三笔画一气呵成,宛如行云流水,这本是下意识的举动,然而,就在同一时间,古异的心头狠狠一跳,只感觉脚下岩石在微微颤鸣。
“唰……”
在古异手指划过的空气中,陡然迸射出三道剑气。
那抓向古异的少年,表情瞬间凝固,探出去的手,怎么都收不回来,也造梦都没想到,对面的孩子竟有此能耐。
被剑气撞了个满怀,瞬间倒飞出去,这还不算,最让那少年震撼的是,古异的剑气并不锋利,并没有将他斩成两段,更像是一块急速飞来的巨岩,很是沉重。
随手一挥,就出现三道剑气,这孩子莫不是某一位得道高人?所有人的心中突然出现这么个想法。
有了前车之鉴,争先恐后跳上石台的弟子,也都收敛了一些,没有人有这个自信能够一招秒了恰才的少年,更遑论凌驾于之上的人?
剑气迸射,令得所有人瞠目结舌,纵使是古异自己也不例外,这时候,他才想起,“空”字的八笔笔画被那出现的人影凝练成了八道剑气。
“这个‘空’字莫不是一招剑诀?”
拥有八式的剑招,八式合一,成为一个“空”字,而整一个“空”字,刻在岩石之上,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滞,像极了剑招中的“行云流水,如火纯清”。
“文字是剑招,刻痕是剑意……”
古异想起触摸刻痕时的感受,不由得豁然开朗。
缠绵的剑招,霸道的剑意,若施展者不同,这招与意也可相互对换,可以说是柔中有刚,刚中有柔。如此刚柔并济,比之单方面的柔与刚又不知强大了多少倍,若古异识货,必会将这一招归为旷世绝学。
呆呆地站在岩石之上,心潮说不出的澎湃,空穴剑宗能够在秦楚之地称王,果然不虚。用于入门试炼的剑招都蕴含着无尽的奥妙,若是更高阶的剑诀,恐怕是惊天动地了。
“当……”
悠扬的钟声想起,三个时辰已然过去,这第二项试炼也在此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