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下水道食人魔
查拉塞会展中心。
这是查拉塞最高的建筑物，没有之一——它的顶层完全由金属之家和玻璃幕墙构造而成，形成了一个有着三百六十度视野的全景观景平台。因为在这个观景平台上游人可以俯瞰整个查拉塞的城市景观，因此这个观景平台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查拉塞少数几个不可不游览的景观之一。
“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样的景观。”卡恩一只手撑着幕墙，微微有些惊讶：“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景观带来了游客，但也吸引了大量的仇恨，事实上，这里是整个查拉塞发生武装犯罪的频率最高的地方。虽然从卡恩来到查拉塞到现在也只有不过几天的时间，但是对这个观景平台卡恩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卡恩甚至能指出曾经被自己撞碎的玻璃所在的位置，尽管会展中心所有损坏的玻璃在行动结束之后的24小时之内就已经完成了。
不过稍微想想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既然白天可以从这观景平台看到整个查拉塞，查拉塞的夜景能尽收眼底也就是理所当然的。
“对了，卡恩先生。”
塞壬倚靠在幕墙边的金属护栏上，她侧过脸看向卡恩。
“您……相信命运吗？”
听到塞壬的问题，卡恩略微有些惊讶的转过头。
“命运？或许真的存在吧。”他摇头：“但是我不认为这会给我带来什么影响。”
“这样吗……那个，其实我以前对命运这种东西也是不以为然的。”
塞壬低下头，看上去有些羞怯的样子。
“曾经，在梦境中，有一个人在我面对灾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她笑着，脸上洋溢着幸福：“我曾经以为那终究只是个梦境……直到他在现实的世界里出现，并同样对我伸出了援手。”
“那又如何？”
卡恩仰着头，透过玻璃幕墙构成的天顶仰望着星空。
“这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听到卡恩这一句不冷不热的反问，塞壬突然激动起来，抓住卡恩的右手让卡恩朝向自己：“卡恩先生你……难道……难道……”
说着，塞壬竟然哽咽了起来。
看到塞壬低着头微微抽泣的样子，卡恩突然您感受到一阵莫名的难过，就好像自己并不愿意看到眼前少女流泪似的。但是卡恩的理性告诉卡恩，对他来说眼前这个少女只不过是个‘认识的人’而已，要是论关系亲密程度的话，从S.R.A.随便拉一个人来都远远高过塞壬。
卡恩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塞壬的秀发，动作非常自然和娴熟，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就好像自己曾经无数次这样抚摸过眼前的少女。
但卡恩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在来到查拉塞之前卡恩绝对没有见过眼前的少女，这一点毋庸置疑。事实上，在来到查拉塞之前卡恩的生活根本不可能和眼前这个富家女有任何交集。
“真的……实现了呢。”
少女的声音很小，但是卡恩还是听见了他的嗫嚅。
“实现什么？”
“啊！啊……没什么，真的。”塞壬抬起头亮出一个明媚无比的笑容，哪怕脸上还挂着泪珠：“谢谢你，卡恩。”
塞壬突然伸出双手捂住卡恩的脸颊，然后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了卡恩的嘴唇。
“啊？唔。”
卡恩微微有些惊讶，但是他即将脱口而出的疑问句却被少女的行为硬生生堵了回去——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少女跑开。
“啊哟！”
被一声近乎悲鸣的叫声惊醒，卡恩才发现塞壬已经跑出了视野范围。那么刚才的叫声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是这位大小姐在跑路中撞上了什么东西吧。
卡恩扭头看向脚下的夜景，幽幽的叹了口气。
“即使要走也先告诉我怎么回去吧……”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二次迷失在这个城市里了。
算了，反正时间还算富裕，大不了按照原路走回公寓。毕竟，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走但是大致的方向和附近的标志性建筑物还是知道的，大不了一路问回去。
升降机已经关闭了，只好步行。几十层楼梯走下来，即使完全是下坡也累得够呛。卡恩在会展中心大门外的石质阶梯上坐了一会，大约过去了十五分钟后他起身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朝着自认为正确的道路走了下去。
从会展中心到公寓的距离并不远，用散步的速度都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抵达。但是卡恩走着走着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而冷清的地方——四周都是陈旧的矮楼或者干脆就是平房，而且看上去都是作为住宅而并不是店铺存在的。
偌大一片地居然连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
卡恩有些郁闷的继续向前走，希望能找到一两个还没有休息的路人来解决他现在找不到自己住处的窘境，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灯光，以及灯光下面聚集的一群人。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过去，年轻人。”
身边突然响起的说话声让卡恩一瞬间就进入了拔刀的状态，从声音来说说话的人应该就在卡恩的身边，然而他却能察觉到——这让卡恩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
“别紧张，年轻人。”黑暗中传来苍老的声音，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卡恩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看起来像是一个盘坐在地上的枯瘦老人：“过于紧张会让你失去应有的判断能力，就像那些孩子们一样。”
卡恩看向灯光的方向，确实，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躁与不安，而围成一圈的姿态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在等待什么，但是等来的结果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还尚未可知’。
大约就是这种感觉。
“发生什么事了？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
卡恩把匕首插回绑在胸口的皮套内，但是依旧保持者警惕。
“这里是查拉塞的东南，原本的地名告诉你也没用，不过你可以把这里叫做‘废街’。”黑暗中的老人摇了摇因身体瘦弱而显得大得离谱的脑壳：“至于发生了什么事……不好说哪，得看那些家伙的结果才知道。”
老头的脑袋转向灯火的方向。
“能说的详细一些吗？”
“呵呵呵……”老头笑得很诡异：“好啊……如你所愿，年轻人。你听说过‘下水道里的恶魔’的传说吗？”
“下水道里的恶魔？”卡恩疑惑道：“听人说起过，似乎是什么‘生活在城市下水道里，攻击一切生物的怪物’之类的，不过具体的我就……”
“呵呵呵……过于离奇所以不感兴趣吗？正常正常。”老人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摇了摇：“知道的详细也没什么用，因为大部分是谣传。不过……”
老人突然发出一阵低沉嘶哑的笑声，听到这笑声卡恩差点又要拔刀。
“那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的，我亲眼见到过被咬的面目全非的尸体被人从下水道里拉出来，在我很小的时候。”老头低声道：“他们都不相信我，但是最近有不少‘灰老鼠’进了下水道就再也没出来，我怀疑那些东西又回来了。”
“这样吗……呃，‘灰老鼠’是什么？”
“就是那些靠下水道里面的东西过日子的家伙……你知道，下水道虽然味道让人难以忍受，但是里面常常能找到一些外面找不到的好东西。”老头说道：“于是他们就选了几个不怕死可怜虫的一起下去，想要找出那些失踪的家伙们。”
“可是如果下水道里面真的有那种东西的话……”卡恩皱了皱眉：“这样也没关系吗？”
“当然。”老头点头：“但是如果另有原因的话，他们将会获得额外的报酬。”
“贪食让鸟儿陷入捕网。”
卡恩说了一句谚语，立刻得到了老头的附和。
“说得对，年轻人。”
老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似乎感觉到什么，突然坐直了身体……片刻后老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预感成真了，看来那三个孩子有危险了。”老头看到卡恩已经是一副准备冲上去的样子，立刻低声喊了两句“稍安勿躁。”
过了不久，大约是半分钟的样子，卡恩也听到了非常细微的惨叫声和追逐的声音，短短的十几秒后围在灯火附近的一圈人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叫声、咒骂声和用器具拍打地面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嘈杂和一声凄惨的、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公鸡一般的惨叫声。
“死了、都死了！——”
听到这话，卡恩立刻从衣兜里面掏出了作为伪装，在平时使用的证件。
“我是警备司令部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本来卡恩打算向天鸣枪，但意识到身份变化的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拿出证件然后用喊的。只不过他似乎喊得早了一些，那些围在灯火旁边的‘灰老鼠’们听到卡恩的声音立刻跑了个一干二净，只留下一个浑身鲜血而且显然已经脱力的家伙。
卡恩走上前，发现那灯火根本就是围着一个下水道井口搭建的，没有墙壁的临时窝棚。而现在的窝棚里只有那个死里逃生的倒霉鬼。
‘一个幸运的可怜虫。’
那个家伙的神智大约已经崩溃了，只是缩在角落里面不断地念叨着一些毫无意义的短语。卡恩看了看这个家伙，然后毫不犹豫的一掌砍在他的脖子上，把他击晕在地。
卡恩从风衣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卷用塑料包装密封的绷带和一些急救药品准备给这可怜虫包扎伤口，但是看到伤口的瞬间卡恩愣住了。
倒不是受伤有多严重——事实上即使是不包扎这些伤口这家伙也死不了，但是很可能之后还需要用到这个家伙，因此卡恩选择了稳妥的处理方式，也就是先包扎伤口然后叫支援最后再决定行动。
但是问题就出在那些伤口上了。
卡恩本来以为那家伙身上的伤口并不是一般被猛兽咬伤会留下的类型，相比之下卡恩倒是觉得那种咬痕更像是被人啃了一半的生牛肉——雇佣兵里面喜欢吃生食的家伙可不少。
“天哪……”
卡恩仔细观察了伤员身上的伤口，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给伤员做了简易的包扎。做完这一切，卡恩从腰带上摘下步话机，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
“卡恩.斯塔科报告，我似乎中头彩了。”
PS.有种脱力的感觉……果然今天应该早点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