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也已经派人在朝廷上探听消息,他们把廷辩的情况详细地报告了王太后。又把此事传给阿娇,王娡知道阿娇最为护短,窦婴是窦太后的侄子,看在老太太的份上阿娇知道后断不会不管,可她没有想过阿娇虽是护短,可并不愚蠢,王太后没有盼到阿娇前往东宫。
王太后看着自己的计划落空,就发火了不吃饭说:“现在我还活着,别人竟敢都作践我的弟弟,假若我死了以后,都会像宰割鱼肉那样宰割他了。再说皇帝怎么能像石头人一样自己不做主张呢!现在幸亏皇帝还在,这班大臣就随声附合,假设皇帝死了以后,这些人还有可以信赖吗?”
刘彻听说自己母后拒食,就连忙来到长乐宫道歉说:“都是皇室的外家,所以在朝廷上辩论他们的事。不然的话,只要一个狱吏就可以解决了。”
“哼,你舅舅是什么人我这个做姐姐的最清楚,他是贪图享乐,可一心为彻儿你想,对着你也是忠心耿耿!那个窦婴是个什么货色别人不清楚,我可知道,现在老太太没了,他们窦家没了依仗,所以就眼红你舅舅得你信任!”
“母后说的极是,儿子也是知道舅舅的忠心,魏其侯为人正直不知变通,但也只是与舅舅政见不同而已!”
“彻儿,你舅舅派人前来对我说,他回府之后仔细思衬觉得魏其侯说的对,说自己得以皇帝的信任,侥幸得此相位,本来就觉得自己不称职的,现在魏其侯指出自己的过错,自己还在朝堂上和魏其侯相互诋毁,实在是觉得有愧圣颜,要母后给你赔罪,你说他怎么可能为这小事而陷害灌夫呢!”
刘彻没有想到自己的舅舅竟会如此说也觉得惊讶,随即一笑挥手让宫人传膳道:“母后,儿子陪您用些膳食!”
刘彻从宣室殿来到椒房殿已是深夜,阿娇已经睡下,他和阿娇好不容易才和好,可因着窦婴和田蚡之间的事,还有近来母后的故意刁难,刘彻觉得阿娇有意疏远,阿娇是在怪自己没有帮她吗?窦家推举之臣已经遍布朝堂,刘彻不可能再重用窦婴,可阿娇为什么就不理解自己呢?
阿娇睁眼看着刘彻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起身道:“都这个时候了,彻儿怎么不宿在宣室殿呢?”
刘彻道:“难道阿娇不希望我来吗?”
“来与不来有什么重要吗?”
“阿娇,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呢?”
“我怎么不明白了?”
“魏其侯和武安侯的事母后已经闹得要绝食了,你难道也要参合吗?后宫不得干政!”
阿娇看着刘彻觉得很可气,她气在刘彻在她和他母亲之间摸凌两可的态度,可刘彻却以为自己在在意魏其侯和武安侯之间的权势之战,阿娇气道:“你刘彻喜爱权势,我陈阿娇不感兴趣!朝堂之上的事我不想管,也不愿管。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你刘彻不应对我说,你还是去长乐宫给你太后老娘提个醒吧!”
刘彻被阿娇一阵抢白气结道:“你!你就不能说话维和些吗?这后宫之中哪个妃嫔敢如此和朕说话!”
阿娇心道:“又是称朕!你刘彻在我面前摆什么皇帝的架子!”气道:“是吗?既然臣妾让着皇上不高兴了,皇上有何必来我这椒房殿呢!臣妾有没有派人请你来!皇上觉得这宫里哪个温婉维和就找哪个去,省的在椒房殿里看着我碍眼!”
“你!你就不能说句软话吗?阿娇,朕是皇帝,又是你的丈夫,你应知道夫本是天!”
“不牢皇上提醒,陈阿娇记得,可我的这个天不长眼!不仅看不见我的情深,也看不见的我的一片苦心!”阿娇说着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刘彻看着阿娇的泪流出,一时就软了下来道:“阿娇,你别气了,这身子才刚好!我们不吵了。睡吧。”
阿娇听着刘彻的话语,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从榻上起身道:“皇上休息吧!臣妾身子不适怕扰了皇上的清梦,今晚就在偏殿就寝了!”
“阿娇,你……”不待刘彻说完,阿娇已拜礼退出,阿娇走出来时已是哭的成了个泪人,阿娇知道自己话出口时就后悔了,可阿娇是个爱面子的人,死都不会承认,也不愿回头,所以就哭着来到偏殿,到了偏殿阿娇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阿娇催着马车加快,乐巧在马车上安慰着说:“娘娘,您别太着急,弓高侯夫人心慈良善,老天一定会保佑她的。”
“阿姐这病都托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就没人来报呢?”
尔白哭着回道:“是夫人不让报的,夫人也不肯吃药,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自从上官公子去了之后,夫人一心求死。前日里大夫说夫人已经回天乏术,所以夫人才派奴婢来求见娘娘,说是想再看看娘娘和长公主!长公主昨晚已经先去弓高侯府了,奴婢一直到今晨才得以进宫面见娘娘!”
阿娇闭目心道:“阿姐你怎么也如此傻呢!”
陈姝握着阿娇的手,躺在阿娇的怀中微微笑着:“娇娇不哭了,阿姐终于可以去了!只是苦了双亲!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长公主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女儿道:“姝儿,阿母对不起你啊,阿母当年若是让你嫁他,也不会害吾女今日早亡!”
“阿母,你没有错,哪个做父母的不是想让儿女好,你盼女儿一生衣食无忧,出门有车,回家有仆!一切的一切都在为我们兄妹几人打算,只是女儿不孝再不能侍奉双亲!”
“姝儿,快别说了,好好的养好身子,阿母接你回堂邑侯府,我们不呆在这儿!”
陈姝摇摇头道:“阿母,我生前已经对不起弓高侯了,死后万万不能再让侯爷为我蒙羞,阿母莫要怪侯爷,他待我本是极好的。”
阿娇听着哭着早已泣不成声,看着眼前的阿母因着这几日的劳累更显苍老,阿娇哭道:“阿姐,阿姐,会没事的,你怎么就不告诉我呢?”
陈姝伸手抚上阿娇的脸庞道:“阿娇,你明白阿姐的!是吗?”
阿娇点点头。
“阿娇,阿姐最担心你,舅母曾对我说过‘劝君莫做君王妇,哪个帝王肯专情。’皇上越来越忌惮外戚,你夹在陈家窦家和皇上之间要怎么做啊。”
“阿姐,我没事的,阿姐不用担心,彻儿他对我很好的,阿姐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对你再好也不极皇权对他重要是吗?阿娇,你别硬撑着,你在宫里的苦阿姐怎么会不知呢!你从小就羡慕一夫一妻的生活,你说过你不明白为什么爹爹舅舅都有那么多的女人,而舅母和阿母都任之由之,你当时说你不愿!可你现在却忍了下来!”
“阿姐!”
“阿娇,男人都喜好面子,你适当的和皇上扶个软,你们从小一块长大,这情分自是后宫他人不能比的!不要再和皇上死犟着了,知道吗?”
“阿姐我知道了,阿姐……”
“真好!”陈姝看着尔白道:“你去把侯爷请来!”
“诺。”尔白哭着出去。
韩则看着瘦弱的陈姝心想:她心里还是念着自己的。陈姝看见韩则来到自己跟前微微一笑:“侯爷,阿姝这辈子对不住你,又承蒙你大度宽怀不与阿姝计较,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你的怜惜之恩。”
韩则看着陈姝目中悲痛道:“阿姝,只愿我遇见你完了,下辈子我们早早的遇见,再也不参与到这些权势之中可好?”
“好”陈姝点点头,微笑着似要伸出手来,可还未抬起就已落下。阿娇看着陈姝缓缓地闭目,看着陈姝微微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道:“阿姐,阿姐,你睡了吗?”
馆陶长公主已是哭出声来道:“阿姝,姝儿,阿母的乖女儿啊!”
“夫人,夫人!”尔白哭着跪在陈姝的床前。韩则听着屋里一阵悲声,缓缓闭目泪悄悄流出。
平阳听着陈姝离世的消息时正在府内的桃花林中,眼前桃花盛放。平阳知道韩则已经爱上了陈姝,也知道当年自己设计让他杀了陈姝的心上人儿恨她,可只要能让韩则记住她,她不在乎是什么方式!可听着陈姝死去的消息她还是没来由的一阵伤感,平阳感叹道:“死了好啊,死了就可以让他永远记住!死了好啊!”
平阳伸手扯断眼前的桃花树枝,恨恨地道:“本宫要的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要的是终有一日成为这大汉的长公主!一个韩则算得了什么!哼!”平阳说着可泪已流出!
阿娇被长公主拽着带回了长安,未曾参加陈姝的葬礼,长公主说阿娇身为皇后,陈姝是臣妻,于礼不合!
忆翠捧着汤碗跪着求着阿娇,之桃拿着糕点也是求着,乐巧跪在阿娇跟前哭着道:“娘娘,人死不能复生,您好歹吃点,姝翁主若是知道娘娘如此糟践自己,也一定很伤心的!”
“娘娘,您多少吃点,就是不想别的,也要想想长公主啊,您怎么忍心让长公主再为娘娘担心呢!”忆翠也跟着劝道。
阿娇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奴婢,流着泪想着从建元六年夏至元光元年春,不到一年的时间,最疼自己也是自己最亲的两人先后离世。祖母年纪大了阿娇可以接受,可是她的阿姐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早早的没了呢?阿娇悲从中来环着自己的肩,头埋在手臂中哭了出来!
阿娇一哭之桃,乐巧忆翠一众宫人也跟着哭劝。椒房殿里一阵悲伤之声!
刘彻未到椒房殿就已经听见殿中的哭声,他不知道阿娇是怎样承受着这一切的,不到一年时间阿娇的俩位至亲先后离世。想到这里刘彻加快步伐前往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