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琰紧紧盯着这有些陌生的神女,六年不见,虽然清丽高贵不变,可是她身上由内而外的出尘飘逸的气质使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使她看起来那么不真实,仿佛一团轻烟,随时可能在他面前飘散。
怀清也看着何子琰,六年不见,他的面容改变不大,只是眼角眉梢有了些淡淡的忧郁,他看着她,目光中有着犹疑,有着欣喜,可是随着她的走近,他紧盯着她额头的目光又充满了失望,痛苦,待他看清楚她的额头确实没有那一颗朱砂痣时,他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直让人心痛,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下子瘫倒在座椅上。
看着这样的目光,怀清竟感觉到了心痛,难道真如大师兄所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他还爱着自己,念着自己,这样的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她在心中嘲笑着自己,自己为什么居然还对他报有希望?他是那么一个绝情的人,也许他眼中的痛苦根本不是为自己!
待神女终于走到自己面前,何子琰并未看到他心中期望见到的朱砂痣,他曾经的希望瞬时变成了失望,眼神也黯淡了下来,自己与她终究是无缘分再见,失望又变成了绝望,他无力地瘫坐到座椅上。
他的眼神变化没有逃过怀清的眼睛,如今她已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恢复了神女应有的冷傲。她也在对面坐下,冷冷问道:“公子是生意人,免费施药救人这些噬本的买卖公子为何要做?”
何子琰毕竟久经商场,既然对面坐的不是怀清,他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神女,并不是所有的商人都唯利是图,既然神女可以不求一切地为百姓解除痛苦,子琰又怎能看着家长人深受痛苦而不管不顾?”
“既然公子有心,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救搬到何府去住,但是公子必须为我们另辟一处清净的院落,另外没有我们的命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而我们所需要的药材公子必须随时送到。”
“这是自然。只是我母亲也身患此病,希望姑娘能尽力救治!”
怀清听了此话,冷笑道:“大夫人的病公子还要回去问她是否愿意我诊治了?若是她同意,我自当尽力!”
何子琰听了此话,心中不解,但也不好再问。只能说道:“门外已经备好了马车,不知姑娘们何时动身?”
“既然如此,我就吩咐她们带好自己的行李马上动身吧!”说完,转身离去。
到了何府,早就备下了接风的宴席,何府上下待他们如上宾。怀清想到自己六年前在何府的遭遇,心中不免感慨,若是自己以怀清的身份来到何府,哪里会受到如此礼遇,肯定只会遭到羞辱。想到这些,便觉得满桌的饭菜也是索然寡味,便起身离席。
石泉见怀清离席,本欲追上去,却被二公子拉住劝酒。二公子见到大哥与怀清相见却不相识,心中着急,只是这么多人面前,却不便点破,害怕给怀清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如今见她起身离去,便偷偷暗示大哥快点追出去。
怀清离开宴席,抬头看园中一轮冷月高悬天际,心中顿觉惆怅,在园中信步走来,不觉却又来到了大公子所居住的园外。猛抬头,却见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子正在园门处望向自己。那女子正是艳儿,六年不见,她的面容越发娇俏可人,只是眉角眼梢却有掩不住的落寞凄凉之感。
清望向她,她也望向清,目光中有疑惑。
曾经的好友,闺蜜,如今却已成路人,清没有再打招呼,所行之路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之间已经再无交集。
而艳儿却拦住了她的去路,迎着她漠然的眼神,艳儿低下了头,极力掩饰心中的慌乱和落寞。马上,又抬起了头,眼神中有着不甘和渴望,道:“看姑娘的妆扮应该是灵山的弟子,听说灵山弟子通晓过去未来之事。小女子斗胆想请姑娘帮我预测下未来!”
怀清微皱了一下眉头,本想离开,以她现在的神女的身份,根本没必要为一个婢女浪费时间。可是艳儿却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衣衫,跪了下来,目光中满是哀求,道:“求求姑娘一定帮我,这件事困扰了我十年,十年,我每日为此事煎熬,却又总不忍放下,求姑娘一定帮我指一条明路!”
怀清看向她,最终还是不忍拒绝她,“你所问可是感情之事?”
艳儿听了此言,只觉得心灵最深处一阵刺痛,道:“姑娘所猜正是我意。我每日为他铺床叠被,为他洗衣净面,为他忧思担心,可是在他眼中我却只是一个婢女,与其他婢女毫无二致。他从来没有多瞧我一眼,甚至在别人说要把我配给一个小厮时,他头也不抬就答应了。我求他让我伺候他一生时,他告诉我能与他相伴一生的只有一个女人,而我不该有非分之想。我不甘心,那个女子已经嫁给他人六年,六年,他日日夜夜思念,情愿为她终身不娶!六年,我朝夕相伴他却视而不见,我所求不多,只求能在他心中有一丝位置,能作他的一个侍妾也好!姑娘,我求你,我求你告诉我我的愿望能否实现?”
怀清听到她崩溃的倾诉,心中不忍,但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能从她的面相中感知她的未来,若是她不能放下自己的单相思,终究不能解脱。
她将一方紫帕递给艳儿,道:“姑娘,擦干你的泪。你会得到自己的幸福,但是与他无关,执着是苦,放手吧!”说完,便离开了,身后传来艳儿宣泄般地痛苦。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大公子看在眼里,他本是想单独跟出来求神女先去救自己的母亲,却不料看到了这一幕。对于艳儿之情,他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他的心已经在怀清身上,眼中又如何能容下其他女子?!看到神女果然能知道未来之事,便也想前去问情。
怀清在前方隐隐感觉后方有人紧紧追随,便故意停了脚步,大公子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
“大公子跟随在下,有何事?”语气已不似先前冷淡,隐隐之中怀清已感觉她对大公子有所误会。
“我见神女通晓未来之事,所以特意想请教神女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