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成早早的就赶回家了,身上已经没有现金,他打车到楼下,叫司机跟着上楼付钱。向伟全还没有回来,俊成回来一个人呆着,对父亲的孤独感深有体会。空荡、空虚、压抑、寂寞……
向伟全得到了解脱,像只找到归巢的小鸟,慢慢的疏远了这个家。他今天已经不能回家,要陪着新的爱人寻找公司办公的物业。
妻子白丽华的照片,孤独的在这个空间里。俊成私自走进父亲的房间,取了一张母亲的照片,放进自己的书包里。他不想让母亲一个人如此寂寞。
俊成一个人在家,没有做饭,煎了两个荷包蛋,喝了两罐可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着桂花,她怎么样了?
一个上午就在思考中过去了。俊成开始把屋里收拾整齐,帮向伟全洗了没来得及洗的外套然后出门。在这一刻,家的概念,唯一的依据是向伟全这件外套。
出门吧,现在就回学校,俊成刚锁好门。
“俊成都变帅了呀,来帮阿姨一个忙好吗?”桂花的母亲在他背后说。
“阿姨什么事?”俊成问。
桂花的母亲没有说话,带着俊成下楼,示意俊成上了面前一辆甲壳虫的副座。她自己坐进了驾驶位,很娴熟的开到闹市区一间酒吧门前。
她示意在门口站着的服务生进去拿了一包东西出来,俊成一看是一沓新印制的名片。
“你帮阿姨发发,看着是会喝酒的人再发啊,阿姨太忙了,拜托你了。”说着递给俊成1000张名片,顺手塞给俊成500元,俊成拒绝了。
“阿姨很少关照你,拿着,听话。”桂花的母亲很坚持。而俊成是铁了心不要的。
“我帮阿姨发,要么白拿阿姨的钱,阿姨自己选择。”
“这孩子,怎么这样。告诉我你学校怎么走,我叫人送你。”桂花的母亲说。
“市七中,四环东路572号。”
“小梁啊,你帮我送送这位小帅哥。”
桂花的母亲把驾驶位让给了刚站在门前的服务生,自己走进了酒吧里。
服务生小心的开着车,突然俊成的电话振动了,看是合淳的。
“俊成你快来学校,有急事哦。”合淳高兴的说。
“是你的急事还是?”俊成问。
“不是啦,是我那校长爸找你,说是有人看重了你的东西,找你来了。”
俊成很疑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看中什么东西。他看了名片,酒吧的负责人名字是卢总。
“你跟卢总蛮熟的嘛?”开车的服务生问俊成。
“卢总,你指的是刚刚那个阿姨吧,我们是邻居。”俊成才知道,原来桂花的母亲已经是酒吧的老板。
“她是我们的新老板,人很不错的,你真笨,她给你钱都不要。”服务生又说,俊成没有再说什么。
甲壳虫车转了两条街上了高架桥,俊成目睹了一场车祸,正要转向的大货车撞飞了一辆电动车,交警已经在桥上勘察现场,栏杆上有鲜红的血迹。
从出口下桥到十字路口,服务生停车了,告诉俊成在此下车,学校门口他不好转向返回。俊成走了500m才到门口,他看见合淳母亲开的超市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清爽的短发、宽厚的肩膀、挺直的腰和胸膛,站相比站在他身旁的校长要好很多。
俊成走向前跟校长问了声好,校长便向他介绍这个陌生的男人。
“这位肖先生看上你博客的原创作品,想和你聊聊。”
“你好,我叫肖志远。”肖志远伸出右手,俊成接受了他的握手,感觉他手掌有老茧和死皮,不像文艺工作者。
“俊成同学,那你跟肖先生好好交流一下。”
俊成带着肖志远走进了校园,在一处林荫处坐下了,俊成发现合淳偷偷的在不远处跟着。肖志远从手提包里拿出了几张A4大的照片,告诉俊成:
“这是从你博客下载的,我打印了一份。”
俊成一看,正是他花了很长时间做的作品,里面的主角就是桂花。
“俊成同学,你应该认识照片里的这位女孩吧。”肖志远问,他的手指特意指了桂花的眼睛和鼻子。
“不认识,我从网上找的素材的。”俊成,摇头,他在否认,他对肖志远并不了解。
“那你对这个女孩的资料熟悉吗?”肖志远问。
“不了解。”
“说实话,我只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我认识的人,没有其他目的。我从梅州连夜赶来的,我不在这城里工作,忘了告诉你我是做什么的。”肖志远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武警证,“中国武警驻梅州总队。”
“我相信你,只是我真的不认识。”俊成说,他还是不放心,太过突然的事情了。
“那也没关系,刚刚那位先生是你的老师吧?”肖志远问。
“是学校的校长。”俊成回答。
临走时,看见校长还在超市门口,肖志远进去道了别,显得很有礼貌很规矩。俊成都看在了眼里,已经跟自己父亲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找桂花,会是什么事呢?
俊成急了,假如肖志远不怀好意,桂花就可能会有危险。现在又不能与桂花联系,约定的时间没有到,桂花始终处在无法联系的状态中。
昨夜没有睡好,白天又没有休息,晚上的自修,俊成的眼皮一直在打架。对于昨夜发生的一切,合淳表现得很沉静,她认真的复习。
俊成的余光扫过,她美丽的胸口轮廓依然圆润,脑海闪过握在手掌里的柔软感觉,突然桂花的笑脸闪过。
合淳低声告诉他:“你的牙把我的咬疼了,你想一下怎么负责吧。”俊成努力笑了笑,没有回答。
与合淳道别后,俊成直奔宿舍休息,疲倦的袭击,以及来不及思考肖志远的事情。午夜噩梦惊醒,俊成深感神经虚弱无力,他拿出手机,给桂花常用的邮箱连续发了10个问候。一周后当自己打开邮箱时,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最近,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是:自己以桂花为主角设计的平面作品点击量很高,也有许多好评。俊成一下子成为了热门博主,新发布的作品很快被推送向首页。
俊成按计划进行设计,桂花主题的第二系列已经完工。追逐梦想的女孩、夕阳下的女孩……同样的素材,俊成专注于每一个背景的设计。
博客上面有很多留言,有大部分是称赞的,也有看上桂花美貌而留下联系信息的人。肖志远没有留言,而是直接找到俊成。
与桂花失去了联络,突然出现的肖志远,令俊成倍感担忧。身在学校,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消除疑虑与担忧。俊成倍感无助,学校安排补课,周六下午才能回家,俊成打了个电话提前通知父亲。
“俊成,爸爸现在在外地,暂时不能回来,手头的工作增多了,希望你能理解。”
向伟全没有多余的话了,他现在很累,也很充实,他仿佛找到了目标,他的激情又开始燃起了。而俊成此时却陷入了无助,他已经从骨子里深深的爱上桂花,现在的失去,如同失去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