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落到地上就融化。早晨路面,像洒过水一般,干净潮湿。
所谓的游玩,俊成并不在行。脚步每一次远行,就只是为了离开原来的地方,简单的增加一个经历。我来过了,这个地方曾经给我某些感触。
能让俊成此行印象最深的,仍是哀伤的男子。
俊成与合淳穿得厚实,携手走出酒店。听得见海浪的声音,感觉就在身旁不远,可是要见到沙滩,还是需要走10多分钟。
路面湿滑,如果可以,他们愿意为了节省时间快些看到海而奔跑。
走在他们前面的,是哀伤男子的背影。
海的声音,熟悉的景物,此时看淡,没有美丽的心情,他左观右望。
“又见了。”俊成道。
他手指取下嘴里的烟,“是啊。早。”左手掏进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烟盒,“来一支吗?”
“我不抽,谢谢了。一块走吧。”俊成邀请道。
“不了。你们先走吧,不要误会,只是看到你们的幸福,我会越发觉得自己很囧。”哀伤男子的眼神,露出一丝难受。
好吧。合淳的视力要好一些,她看见了海水,拉着俊成加快脚步。
本地人口很少,世代在这里,一切都已经看淡。
然而起风的时候,海浪拍打沙滩,追逐自己害怕潮湿的鞋子,俊成与合淳都高兴得欢呼起来。
本地人习以为常,一眼就能看出合淳与俊成不是本地人,而且是第一次看到海。
俊成与合淳都以为住在海边的人肯定很喜欢吃海产品,烤鱼、烤龙虾,合淳很爱吃。
“我们不喜欢吃鱼,我们喜欢吃羊肉。”本地婶婶告诉他们。
不顾海水的冰冷,脱掉手套将手伸进海水里,再用舌头舔指头海水是咸是甜?
冲刷过的海滩干净平缓。为了拍出好照片,合淳不顾寒冷,脱掉自己的外套,心情像五月炎夏的沙滩,激情无限。
代价是手背冷得发紫,脸颊冻了通红。
绵延海岸线,沙滩上人影稀疏。
黄发男子一个人直直站立在沙滩上,远望海上的灯塔,看他的脸,也许没有洗脸,可能他昨夜没睡觉。
在沙滩上晨练的老头,看起来都比他有精神。
为了逼真,练习演唱《大海啊故乡》的年轻女子面对着大海,精神高昂。
“小兄弟,寒冷让我惊醒,我想好了,我决定放弃。我要回去了,祝你们好。”黄发男子道。
“谢谢。好吧,那就再见吧。加油,明天会更好。”俊成道。
相比昨夜,他现在没有潇洒的动作,走得很直,也许,这才是他的真自我。俊成暗想。
“俊成,你怎么认识他?”合淳惊讶道。
“还记得咱出酒店门那会见到的那个女的吗?”
“记得,就是那个昨天下火车在街上扔包的那个嘛。”
“嗯,对。刚刚那个男的就是她男友,女的要分手,男的不舍,应该是想了一夜,决定放弃了。”
“这么悲惨。”合淳叹道。
“刚刚在路上遇到的那个更惨,前不久他的女友和他来这里游玩,现在他的女友却要嫁给另外一个男人。”
“不离不弃,可是每天的悲剧还是发生了,不离不弃这个东西,真是可贵。你我这么好,很难想象,未来的未来,我怎能放得下你去接受别的男人?我不敢想象,更不能接受假设。”
“世事难料,生命的变数太多,很多人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发生,而且不可挽回,再努力挽救,也都是徒劳。”俊成远望没有边际的大海。
“于是很多人都信命了,是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如今我现在这个样子,难道失去母亲,也是命中注定的结果吗?我真的不能假设过去,可我依然宁愿我母亲是安好的,而不是早早去了。对于自己的未来,我相信通过努力就能够实现梦想,这个,不信命。”
“我赞同,我支持你。”
“可是,心里想的很大,有时真的觉得自己好小,承受不了的东西很多。”
“可是你会长大。”合淳安慰道。
在海边行走,在寒冷的清晨,海水不是蓝色的。海天一色,灰色。
在梅州的肖志远,正带领着西装革履的队员们走进相亲会场。
人生何处不相逢,那个女人的眼睛,是那么熟悉。
梁玉洁的手臂仍在包扎中,虽然穿着厚外套,但能看得出包扎处“肿大”。
相视而笑,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到相亲现场,没有经验,都感觉有些不适。
还好可能认识,就当是熟人朋友一样去打招呼吧。
“是梁玉洁吧?受伤的手臂有没有好一点?”肖志远问候道。
这下梁玉洁反应过来了,只是还不知肖志远的全名。“谢谢挂念,已经无大碍。你应该是肖队长了。”
肖志远点点头,相亲的女性,都知道了带队人是谁。
“叫肖志远吧。”肖志远道。
既然还有个不一般的初次见面遭遇,单独谈谈吧。所有警员敬礼之后站好位置,在长桌面前,如果有姑娘看得上就走过来坐下慢慢聊。
在会场靠西窗的一角,肖志远招呼梁玉洁坐下来,也可能感觉还好,梁玉洁并不急着去观赏会场的警员。
“想不到吧,是不是很意外?”梁玉洁问道。
“有点意外,我说的是竟然能再见到你,并不是觉得相亲有什么不可。哦对了,你怎么也会选择相亲呢?”
“我是警校毕业的,一段时间干过公安,都快老了,外面的老公不好找啊,所以报个名,今天来警圈里看看机会,我也料不到会遇到你。”
那就算缘分的功劳吧,喝点什么,服务生端来了咖啡。
“你呢,也还单身吗?”梁玉洁问,顺手理齐了自己衣领的长发。
“是的。在我还像他们那般年轻的时候。”肖志远转身指着会场的队员,“我也遇到过烦恼,原本只是想报效国家而已,可是年纪到了一定程度就有婚姻压力。现在好了,习以为常了,就一个人。看不出来吧?”
梁玉洁仔细看他的脸,成熟男人的样子。“是看不出,是没遇到对的人吗?”
“也许吧。”肖志远笑了笑,不太愿意说,只好移开话题。“你还干过公安呢,真的看不出来。”
“也就做过一段时间而已,做了很多年亲子鉴定工作了,不去碰触危险,很多特质都消失了。”
“你看起来很善良。”肖志远赞道。
“是吗?善良也是能看出来的?”梁玉洁高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