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俊成手里的付款单，合淳抢到自己手上。
“待会到了学校，你先回教室，我代你拿去给我爸，就这么决定了。”
“为什么呀。”虽然没什么不可，俊成还是想问个究竟。
“没有为什么。”
路灯光映出了他们的身影，不能再走前门，从后门进去更近一些。
校长单独的办公室，就在教研室的右侧，灯光亮着。
漆黑色的书柜，玻璃里面摆放许多书籍，古典文学、管理学、马列主义应有尽有。柜子脚下还有报夹，当地的都市报，全国发行的青年报……
办公桌旁的水竹，两片叶子已经枯黄。室内没有空调，豪华的椅子旁却摆着一部取暖器。
合淳没有敲门直接进去，手中沉甸甸的2000张名片，看父亲惊喜的眼神，肯定对名片很满意。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钱来先。”也就只有面对不会跟她计较的父亲，她才有机会如此任性。
“多少钱呀，我忙着都忘了问。”
“500块，拿来。”
“这么贵。”父亲咋舌。
“你可以仔细看看啊，这么多工艺，色彩又这么多，要用到很多颜色的墨水，还有纸张，与一般的纸质量不同，是特殊纸张。”合淳依稀记得俊成讲过，名片纸类有一种叫特种纸。她继续说道：
“这个价格算是便宜了，还是走熟人关系才优惠到这个价的，不信你可以去大街上问问。你仔细摸摸名字和电话号码，都明显的有凹凸感，还有黄金粉末烫的工艺。”
校长自己试了手感，确实做出他想要的高档结果，放弃了讨价还价。
从抽屉里取出5张百元钞，拿在手上抖着。
“单子呢，拿给我，我要报销。”
“单子没有。”合淳一本正经道。
“怎么没有，没有我怎么报销？”
“我怎么知道，放学后急匆匆去拿的，跑了好远，又赶回来上晚自习，单子不知道丢落在那辆公交上了。”
“哎呦，我的天呀，我怎么说你好。拿去拿去，赶紧去教室上晚自习去。”校长道。
窗外已经响起开始晚自习的铃声，合淳攥着五百元在手上，高兴着向教室奔跑。
没有老师监守，学生自由学习。可以来回走动，可以说话讨论。
“来，收入，拿好。”合淳道。
“这么多。”俊成惊讶道。
“你不能白忙活啊，总得有利润的嘛，不要管我爸，你帮他做了就应该得到回报。”
“这，话是没错，太多了点。”
“多了？”合淳笑道。
俊成点点头，合淳使了个眼神道：
“多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给你买个礼物，牌子内衣，还是新款毛衣，还是女款皮鞋？”俊成想到许多关于身上穿的，真买了，净利润绝对不够用。
“都太贵了。下晚自习……我们一起去吃烧仙草，才五元钱一杯，好不好？”合淳建议道，将名片收据还回俊成。
俊成点点头，正琢磨着一件事，收据明明写的是300元，合淳是如何拿到500的？
合淳坦白道：“你放心，我口袋没有钱，我敲诈我爸得来的，也很合理。打车钱啊，设计费什么的一并算上，很合理的。”
烧仙草味道，弥漫美妙冬夜。
“俊成，过年了，你将怎么办？”合淳问。
分别在即，将去何方？俊成睁大眼睛思考着。
合淳第一次向母亲提出了请求，有心事的她，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有话就说嘛，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都要准备过年了，又要长一岁了，变大姑娘了，还这么羞答答的。”母亲呢催促道。
“妈，你跟我爸能不能先回家？我想在你们后走，我自己坐汽车回去。行不行？”
“哎呀，这个怎么行，春运都开始好长时间啦，现在回家的车子那么紧张。再说你一个人在锦阳干什么，又没处可依靠。是不是。”
“我自己会做饭吃的嘛，学校不是安排人值守了么，我可以住在家里啊。”
“怎么能行呢？市场啊、超市啊到处都要关门咧，吃的东西都买不到，你又不是男孩子，我可不放心。”
判断没有了希望，合淳又问道：“那我爸大年初二还会不会马上回锦阳呢？”
“这个我可说不准了，到时候得问他。”
她又想再任性一次，今天上完最后一节课，大家就回家准备过年了。
走出教室前，班主任开了一个简短的班会，祝福各位同学春节快乐。
“俊成，你说，我留在锦阳过年行不行？”合淳道。
“应该不行吧，你妈妈不会答应的。”
“那你呢，怎么过？”
“我，还不知道，我爸还没有回来，估计要迟几天，大年三十都有可能。”
相互祝福以后就分开了，合淳要随母亲晚上出去采购年货，没吃晚餐就出发了。
学校食堂关门了，俊成在路上买了小笼包，背上的背包装着两套换洗的衣服、笔记本电脑、相机。
趁天黑之前，他急匆匆赶到高快客运站。去哪里，他想赌一把，如果还有车，他将乘着夜色赶往梅州。
桂花夜里会下火车，他们将会相遇。
开往梅州的最后一趟夜班差10分钟发车，俊成买到了最后一张票。上车前，又再候车厅的小超市买了一袋纯牛奶。
过了今夜，四天后就是除夕夜了。没有父亲的电话，桂花是他唯一的归宿。
相比可能获得出名的机会，见到俊成更让桂花感觉到幸福。
晚餐时候，那家经纪公司果然打来了电话，公司放假时间晚，明天早晨再次面谈。桂花放弃了，告诉人家自己已经返回了学校。
带队的老师借着这个事情劝告其他同学，今后遇到此类的机会，一定不要放弃，一定要摆在第一位。
此外，老师又因此联系到这家公司，企图今后有合作的可能。
当时并没有点名说自己不对，可桂花觉得与身旁的人还有自己所学习的东西完全格格不入，孤独感充斥。
还好现在知道俊成已经放假，夜里可以在梅州相遇，刚才的不悦心情完全被冲散。
拿出背包里的小剪刀，左手梳理好发丝，剪断长的发梢。清新短发，空气干燥，往脸上擦一点防护霜，避免面部干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