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明亮的街。
点了两份汤、一份凉拌牛肉一份卤菜,两份米饭,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餐厅里很热闹,炒饭、烩饭、汤泡饭被点最多,因为便宜,可以免费吃餐厅里的凉拌菜与咸菜。俊成判断是周围学校的学生,男生虽有胡须,但脸上的稚气与自己相同。
听周围的人议论,二流影星余佳的母校就是梅州艺校,她将在今晚的新生欢迎音乐会亮相。
虽然只是二流,算不上大红大紫,但她已经成为梅州艺校所有学生的榜样。梅州艺校是首都艺校与地方合办的分校,能出余佳这样的星星已经算不错了。
“俊成,我们一起去看余佳。”桂花道。
“嗯好,我陪你。”
俊成偷偷的掩饰住哈欠,笑脸回答桂花。
乐队用一段风格狂野的电吉他热场之后,演唱了Beyond的两首名曲,一阵尖叫声使得全场沸腾起来,舞台左右两边各有一位男生,捧着玫瑰与百合献给乐队的主音吉他手,是个短发的女生。
俊成踮起脚尖,清楚看到女生红着脸颊分别向两位男生致谢。
“俊成,好夸张咧。”桂花惊讶道。
舞台正上方的标语几个大字突出了影星余佳的名字,灯光切换,下一个节目是舞台剧,桂花看得很认真,跟着台上的节奏,表情不断变化着。
热闹的掌声过后,主持人宣布余佳登台,场内再次沸腾。
余佳身着黑色礼服,傲人的身材,突显高贵、雅致。刹那间,照相机的闪光灯接二连三,俊成也取出身上的相机,中景、远景、特写各拍了几张。
借着舞台的光线,他给身边的桂花拍了几张。
余佳简单说几句话之后,就匆忙下台了,主持人后面补充,说余佳要赶往机场,赴明天的纽约时装周现场。
余佳刚走没几分钟,手机上的微博就弹出了新消息提示,“余佳出席母校新生音乐会”。俊成惊叹。
夜,由喧嚣转入平静,夜风清凉,人的脑海空白。
面对这个陌生新奇的世界,有太多的不懂,人生是一张空白的纸,俊成刚刚写,乱写,却也担心写不好。
好久才见到俊成一次,每一次,桂花都有美梦。
这一次的美梦,是睡觉之前的记忆,桂花热爱音乐,她梦想自己有朝一日能站在台上表现自己。
她害怕自己为了追逐梦想,而把俊成远远的甩在身后,两人的步伐错开,然后这一切都失去意义。
夜深,直到俊成感觉身上的肌肉有些酸痛,还依然听着桂花的甜蜜温柔的耳语。
俊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八点钟,桂花依然熟睡着,她白皙的肩膀露出被子外面。
清晨的空气有些凉,酒店房间里有空调,室温刚好,不必担心着凉。
感觉腹中空空,俊成小心翼翼起床,洗漱后下一楼的餐厅,拿着房卡领取了两份早餐。
俊成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桂花,忍不住吻她的嘴。
“俊成。”桂花轻声道。
她的手在寻找着俊成的脸,只好躺下来。重新钻进被窝里,感受熟悉的温度。
“桂花,饿吗?我取来早餐了。”俊成问。
“不饿。俊成,你中午就要走了,很可惜我不能陪你一起去参赛,此时你多陪陪我。”
俊成轻轻抱紧她,担心裤带头凉到她的肌肤,俊成单手抽掉了自己的裤带。
九点、十点,桂花还是不愿意起床。她已经醒了,手指游弋在俊成的身上,懒懒的。
“待会你就要走了,留下孤单的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桂花低语。
枕在自己胸口的桂花,突然让俊成感觉湿润,俊成判断那是桂花的眼泪。
“亲爱的,乖,不能哭的。我们要坚强一些,扛得住更多责任和难题。”
安慰的同时,俊成感觉自己鼻梁发酸,为了做出榜样,他要努力控制自己,平稳感情让情绪变轻松。
“俊成,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不伤心,无法不流泪,我很难过。想象中午你走后,我一个人过,身旁的人都无法令我感觉像你亲切,我很害怕去面对……”
热泪涌出了眼角,桂花的脸埋在胸口,俊成腾出了手,掩饰泪痕。
桂花的哭泣伴着颤抖,她哭得很厉害,努力掩埋自己的哭声。梦里的担心害怕与压抑,全部释放出来了。
俊成回想,昨天一天,在街上在商店在学校,桂花都没有笑。
他暖好自己的手指,抚摸、轻柔着桂花的头发、背脊。等待时间,等待桂花结束哭声。
是对无法逃避的离别做最后的反抗,是对无法倒流的时光做最无奈的捕捉,是对感情的诠释……
俊成用尽了全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和成熟,不想让自己也表现出桂花的脆弱。
11点50分,匆忙起床,匆忙冲澡,取来的早餐都没吃。
最后的午餐,桂花觉得应该让俊成吃好一些。在炒菜馆靠窗的位置,俊成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两盘荤菜先上桌,他已经很饿了。
桂花将肉片夹到俊成碗里,心里特别特别想照顾好他。
“你也多吃些,不要怕胖。”俊成道。
桂花点点头,从拎包里掏出钱夹,挑出一张崭新的50元钞票,放进俊成的钱夹里。
“怎么了?你花就好了。”俊成道。
“这次时间太急了,我本想给你买件好礼物。你都要走了,身上没有别的。50元连打车都不够,只是我小的时候,我妈妈说,给远行的人一点钱,不管多少,不管他远行去挣钱与否,给了钱都当做是最好的祝福。一切都平平安安的。”
俊成不好再说什么,他内心里翻滚着温暖。他很惊讶,桂花提到了自己的母亲,他猜想,桂花平时有多想念她的母亲。
“待会你在路上要小心。到了白水要给我消息,人生地不熟一切要小心。”桂花道。
俊成点点头,看着她有些忧郁的神情,知道她昨夜并没有睡好。
“这里离学校很近了,只有200米,我自己回学校没问题的,你不要担心我。”
她摸了摸自己的发梢,向俊成示意,自己会依然保持这个短发造型。
最后的拥抱,又将是短暂的告别,俊成没有说下次再见的时间。他坐进的士,透过车窗回望桂花慢慢远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