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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民间西夏(3)

侍卫要求的15种乐器他们都一一应允,什么的小鼓、大鼓、桃皮、小横吹、金钲等摆在堂中央,只见侍卫给大宋一行道过致词以后,就操起鼓棰来,先以小鼓开始,上下左右,一会儿敲击鼓心,一会儿转到鼓沿,忽而急促,忽而缓和。在几声紧凑的敲击下,将鼓棰迅速移向大鼓,大鼓音沉闷,回声悠长,侍卫一会儿敲击,一会儿停顿,一会儿又用一只手轻按鼓面,敲击之后,又拿起小横吹,曲子清脆别致,仿佛有清泉潺潺而出。一杯茶的时间,侍卫同时演奏完15种乐器,每种乐器的曲子连接无断音,急躁如落豆,清静如古刹,疯狂如野兽。在座的全惊颜,看得两眼发直,那大宋官员更是神情并施,擦拳扼腕。

一曲急促而收,全场哗然,最是大宋官员按捺不住,急问侍卫演奏是何曲名,侍卫说《鸣沙之风八百里》。大宋高官又问,从何而来。答:自作自创也。大宋官叫一声绝!我走访地方不少,欣赏音乐不下千曲,唯此之曲属平生第一回,看来西夏真是卧虎藏龙之地,若在下有意,可为我大宋效劳,享尽人间富贵。

侍卫说,大宋素来对党项人冷热不分,今党项人英勇善战,我主昊王建立大夏国,与昔日党项不可同日而语。

大宋官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宋国,庆历皇帝听说此事,大怒,摘去了他的官帽,解除其职务。

同年,李元昊亲自率领大军攻宋,宋军迎击于好水川,10万大军在此覆没,大将任福阵亡。

游牧民族都这样,他们的生命包含着勤苦与懒惰、进取与脆弱、恐惧与无畏、勇敢与怯弱等各种对立的因素……

酒香

张元和吴昊习酒成性,都因为大宋朝廷给书生的待遇并不怎么好,愤愤不平的张元和吴昊就经常喝酒,才养成了这习惯。张元和吴昊寒窗10年却换回了空有满腹经纶。宋朝廷对西夏方面表现出的懦弱已让两个书生大失信心,一肚子改进国家的方法没人在意,就只好在肚子里烂着。

张元说,世道黑暗,无君子苟活之路,就拿出行一趟来说,皇帝出行,周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队,车马数也数不清,要什么有什么,满路的驿馆,一路城县还要上贡。百姓出门,要经过一番筹备,或变卖田地房产,或向亲友求助,或向富人借高利贷,出一次门,一辈子的光阴就不好过。而咱们,为进京赶考费了多少事,却落个如此下场。

吴昊说,有钱人死了,丧事都不一样,儒、佛、道三教都得用上,诵佛念经,超度亡灵。皇帝驾崩,城中军民以至妇孺,都要面朝东方哭泣,纸烟蔽空。咱们死了,仅一张破席盖身。

张元说,算了,发什么牢骚,干脆投奔西夏,混个一官半职,也好英雄有个用武之地。

吴昊说,听说李元昊不好对付,此人有才智,但有时心胸狭窄,弄不好连咱俩的小命都搭上了。

张元说,咱们从大宋跑到西夏,见的是西夏的皇帝,皇帝得有个分寸吧,他要是杀了咱俩,正说明西夏皇帝无能,那不让世人耻笑吗?

吴昊说,可要想打动李元昊,就得想出个奇招。

张元说,咱们豁出去了,就把咱俩的命搭上试一试,也比死在这个有冤没处伸有苦无处诉的鬼地方好。

那夜,张元和吴昊潜入到了西夏边境,在一所酒馆中,他们住了下来。第二日,他们要了一壶酒,喝完,接着要。

张元说,西夏这些年粮食短缺,军备粮加上酿酒,几乎都没有大麦、小麦可寻了,但酿的酒味倒有几分醇香。西夏人喜欢饮酒,所以就出现了粮食与饮酒的矛盾。在西夏法中允许酿酒,设置酿酒机构的规定,又有限制酿酒,惩治私身酿酒的条律,其目的是一方面照顾人们饮酒的要求,另一方面又限制了粮食的过度耗费。在酿酒方面,西夏朝廷是专酿专卖的,为了节约粮食,也为了增加朝廷的收入。

吴昊说,听说西夏人最爱把自己喝醉,游牧民族都这样,他们的生命包含着勤苦与懒惰、进取与脆弱、恐惧与无畏、勇敢与怯弱等各种对立的因素,当内外生存条件恶化,威胁到生存时,生命所依赖的正是活的因素,人遇到舒适安逸的环境,非常容易向惰性因素滑坡,而西夏民族这些年正处在战乱时期,全国上下都要高度警惕的面对无定期的战争,所以他们就产生对生活的盲从和消极,这样就喝酒,一可以消愁,二可以使斗志更亢奋。西夏法律上也对这些酒鬼从轻发落的,法律中规定,酒醉时持拿他人财物,只需酒醒后送还就可以了,也不许别人再告、接状。但若酒醒后隐匿不告,不送还财物,要按假托醉盗持他人财物判罪,若是在皇宫内御前近处喝酒,当官的罚一匹马,平常百姓打十三杖,高声乱语,就要服刑一年。

张元说,管他呢,咱不盗拿他人之物,也不跑到御前乱叫,咱就来个壁上留名。

吴昊说,咱就来个壁上留名。

他们喝了一整天的酒,讲了一整天的国事民情,喝完后,他们在墙上留下了大名:张元、吴昊饮此。

后来,他们都睡了。他们在墙上写的字也让人发现了,清晨,他俩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就被抓起来。吴昊对抓他的人说这西夏国也真奇怪,哪条法律上规定天一亮就抓人。张元说,李元昊果真如此制定法律,怕是没人敢睡觉了吧。官兵骂道,废话少说,去了就知道了,命到底能保住还是保不住都说不准,嘴还硬。于是他俩就来到李元昊的帐下。李元昊身边的亲信说,大胆贼人,你们知道犯了什么罪吗?吴昊、张元说,不知道犯了啥罪。那人又问,你们是不是在一家酒馆的墙上写了张元、吴昊饮此这几个字,吴昊说,那有什么奇怪的,写了就写了。

李元昊说,你俩真叫张元和吴昊吗?

张元、吴昊说:是。

李元昊说,那你们知道你们的名字冲了我的名字,该当何罪?你们为何从大宋国跑到我大夏触犯我的名讳。

张元、吴昊说,你连姓都不在乎,还在乎名字吗?

李元昊心里一惊,他知道自己接过宋国赐姓赵。

旁边的亲信说大胆,竟敢在我西夏这般放肆,杀你们就如同杀只羊。李元昊一摆手阻止了亲信的话,李元昊不但没生气,反而来了精神,让他们说说来大夏的原因。李元昊听了他二人在宋国的处境后说,你二人真愿为我大夏效力吗?果真有本事,我不但要赦免你二人无罪,还要加官封爵。

后来,张元和吴昊就成了李元昊的谋臣。

又是一个月高星稀,战旗翻飞之夜,张元和吴昊又来到了那所酒店,他们又要了那么多酒,张元说:西夏的牛羊可真多,西夏的风真凉爽。吴昊说,不对,西夏的酒最好喝。

说完,他俩大笑。

那时,定给先生做一桌宋人的菜……

火候

灵州北,新开了一家厨具作坊,供应当地厨具之缺,第一天,主管从中兴府请来一位管理大师。这位大师曾为各种制品行做过军师。供皇室用的东西,他能策划新样品、新方案,掌握新技术,受皇宫的人欢迎。供民间用的东西,他能准确知道需求量,需求样式和特点。在中兴府颇有名气。这个人姓嵬名。

嵬名来到灵州作坊,开始讲道传经。他说,首先,要列出器皿的类种,例如,水器中有瓶、壶、扁壶、罐、桶;食器中有箸、匙、肉叉、盆、钵、碗、盘。不管是炊具、储器、茶具等都要罗列出来,百姓看了明白,商人看了醒目。第二,制作器皿要综合以下特点:一要有相当高的制作水平,要出精品。价格使大多数百姓接受得起。颜色仍按西夏通用色:白色、黑色和褐色。二是西夏烧制的各种剔花瓶、壶最具民间特色,具有西夏党项族的特点,所以在剔刻的花卉图案和其他装饰图案上要下功夫。造型大方、端庄,疏密得当,宾主分明,色泽要产生较强的对比感,明显区别大宋和辽国的样式。三,如今白釉高足杯、高足碗比较吃紧,在这两样瓷器上要多做文章,制作要精细,器型显得秀气些,军营中最抢手这两样瓷器。

嵬名滔滔不绝地讲完,就被请到帐中赴宴,主管支起板桌,将面、米等粮食加工成细面,把羊肉和蔬菜加工成副食,将做好的饭菜用勺子盛在碗中,放到板桌上,给嵬名双手递上箸子,然后端起注碗,倒了一盏酒,再递到嵬名的面前。嵬名很惊奇,问主管经常这样吗?主管说,老婆死的早,不想再娶,日子长了就是这样了,今天你是贵宾,家中所有吃的都拿出来做了。

嵬名一笑说,有胡椒没有,他喜欢吃辣的。

主管一躬身,说都用完了,要不出去借点,说完就走。

嵬名一把拉住主管,说不用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嵬名用箸子夹了一块羊肉,赞不绝口。嵬名说,5年前,他去过一趟宋国,是一好友介绍过去的,他去宋国的主要目的是尝一尝那里的饭菜。当时,宋国和西夏、契丹连年征战,民不聊生。他刚踏入宋国境内,就听到宋国百姓哼着一支曲子,他再走,听到的还是这支曲儿,宋人告诉他,那曲的名字叫《田父呤》,曲中是这样描述的:

小民有田不满十,镰方放兮有菜色。

曹胥乡首冬夏临,催科差役星火急。

年年上熟犹皱眉,一年不熟家家饥。

山中风土多食糜,雨儿止肯育一儿。

只缘人穷怕饥死,可悲可吊又如此。

他知道这是一首悲歌,他想可能尝不到美味可口的饭菜了,有一个地方能吃到各种佳肴,可那是皇宫啊!就在这样的困境下,朋友介绍的那个宋人用最珍贵的菜招待了他,还是他亲手做的,其中一道羊肉菜和今天吃的味道相近。

主管说不敢不敢,我一介百姓做的菜哪敢跟宋国菜相比,只要先生喜欢吃,下次再做,若作坊生意好了,可再请先生赴宴,那时,定给先生做一桌宋人的菜。嵬名说,早期党项贵族的饮食水平比普通百姓高,但与生产力发达、生活条件优越时的中原地区贵族吃的喝的相比,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据说宋太宗曾对张浦说:党项人贫困,吃的喝的穿的都粗陋,没什么可眷恋的,你的主子李继迁何不束身自归,永葆富贵?宋太宗用饮食来诱惑党项人归降,可见咱西夏的确没什么美味珍馐。要是再能尝一口主管亲手做的宋人菜,嵬名死也足矣。

主管说这也不难,他已经把宋国的几道拿手菜的制作方法掌握的差不多了,只要先生喜欢吃,就可以随叫随到,不过有一问题还得请教先生,第一次试烧的瓷器为何都不够火候?

嵬名喝了一盏酒,说,不是火候不够,也不是浇水不是时候,这里面自有文章。

主管还等嵬名说下去,嵬名却没了下文,主管忙斟上一盏酒,再给嵬名挑块肥羊肉,捏了一把香菜,抓了半把盐,撒在羊肉上,恭恭敬敬地端到嵬名跟前,说,先生能否赐教赐教。

嵬名咬了口羊肉,油从嘴角挤了生来,他一脸美滋滋。一会儿,肉完了,酒干了,嵬名一抹嘴,得意地说,明天还来。

弥药乐感觉到这个女孩就是上天给他安排的妻子,而想得到这个小精灵,他将要付出很多的心血……

棋子

贺兰山下有个怀远镇,坐落在西夏的大平原上,它位于黄河西岸,有良好的灌溉条件,农业相当发达。怀远镇的西北有贺兰山的险固,黄河绕其东南,西平为其蔽障,形势利便。宋天禧四年(1020年)十一月,怀远镇变成了兴州,成了西夏的首都。

怀远镇本是一座小城,转眼间成了大国都,城市周围十八余里,气势宏阔。因为东西门比南北门大而形成一个人字。南北各有两门,东西路有一门。城围外有深阔的护城河,一年四季壕中的水不干,城内的道路和街坊交错,设有织绢院、铁工院、造纸院、刻字司等。皇宫附近还有打造兵器的作坊。

弥药乐就生在这个美丽的城市,家父管教严,从未出过门,15岁那年,他喜欢一个人在打造兵器的作坊周围转悠,有一天他发现一个长着长长黑发的女孩,小精灵似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弥药乐感觉到这个女孩就是上天给他安排的妻子,而想得到这个小精灵,他将要付出很大的心血。

弥药乐从那天开始就被女孩勾去了魂魄。

弥药乐家中的财产是两头牛。弥药乐自己的财产,是一个捡来的棋子。当然他还不明白一枚棋子所代表的深刻含义,但他却对自己的命运有了新想法:15岁是一个听天由命的年龄。

女孩生在一个主管的家庭。女孩由她的母亲带到集市上,购买节日用品,弥药乐跟在她们身后,好似一个小偷。

女孩的母亲是一个大胖子,是富有人家贵太太的那种样子,在母亲选择用品的一瞬间,弥药乐把棋子塞在了女孩手中。女孩的脸颊顿时红透了,浑身都热了起来,汗珠子挂在了高高的鼻尖上。

作坊的门关了,街道上显得很静,西夏国主在想着更大的征服策略。商人想着财源如黄河水流淌。边关的将士想着敌人的面孔。酒肆里的文人墨客又一次醉了。而弥药乐想的是女孩和一件神圣的冒险事,他来到作坊边,在黑暗中等待女孩的出现。如此的工作,他坚持到了小麦收割的时候,也没见到女孩。

弥药乐真正再见到女孩是在收割麦子的田地里,女孩一隐一现拔麦子的身影燃烧了弥药乐。他偷偷溜进麦田,潜到女孩身边,于是他们发生了西夏法律严厉禁止的事。

弥药乐找人提亲的时候,主管提出了如下条件:骆驼5头,马10匹,衣服10件,豹皮40张,虎皮40张,其他另定,拿不出可在作坊劳动三年顶账。

弥药乐选择了后者,于是他到了主管的另一所作坊,这所作坊在威州城,这是一个陶器加工作坊。弥药乐在很短时间里就掌握了火候、温度和各种图案的制作方法。

作坊的人都赏识这个年轻聪明的小伙子,弥药乐在作坊干了不到一年,生意就好了许多。那次,主管来视察作坊,女孩也跟来了,女孩从他身边走过,弥药乐看到女孩脸上有豆大的泪珠。

下午弥药乐就听说女孩和她父亲回去了。从此以后,弥药乐心里悬了一块放不下的石头。

作坊的附近,有一所佛庙,每逢佛祖显灵的日子,弥药乐都要去,为早日和女孩成婚,他给佛祖磕了不知多少个响头。他用一块陶片占卜自己的命运,每次,陶片都是反面,而弥药乐要的是正面。

三年如十年的过去了,弥药乐去找主管,主管连眼皮都懒得抬,根本就不认识弥药乐。弥药乐就走了。

弥药乐沮丧地站在和女孩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位置,眼前渐渐变暗,他这才发现,天黑了。

一个陌生人似乎很了解弥药乐,陌生人说,别等了,那个女孩两年前就死了。她父亲见她已有了身孕,就逼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宁死不说,父亲就逼她和一贵族的老男人成婚,女孩不从,就上吊了,死之前,她托人把这封信交给你,并说在今日,有个人在这里等她。

弥药乐按女孩信上说的,找到了那个地方,是那块麦地,在麦地旁的一颗柏杨树下,埋着他曾经送给女孩的那颗棋子。

他看到南墙上挂了一幅画像:侧身,无冠饰,秃着发……

秃发

夏州成了拓跋氏政权的根据地,于是他就成了西夏统治下的一颗小草,他曾在一家药店学过些知识,懂一点养生之道,药店被党项族占领后,他就回了家,他最能引以为荣的是他长长的头发,风吹来,他的头发乱了,他就有一股英雄气概涌上心头。他是个汉人。

公元1032年,李元昊为了突出党项民族特点,为他登上皇位做一些习俗上的小文章,一改夏、银诸州的旧俗,自己率先秃发,然后下令,国中所属党项人一律秃发,三日不从者,让众人共同杀死。李元昊实行秃发并不像有的进入中原的北方少数民族那样,原来本民族已有秃发习俗,后来又强迫汉族也实行与他们一样的秃发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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