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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心灵世界的依托(3)

史称李德明“幼晓佛书”。其母亡后,他曾请求宋朝允许他在山西五台山修建十座寺院,为其母祈求“宴福”。李元昊“虽阴鸷峻诛杀,然好浮屠学”,曾向宋献马求经。谅祚执政时,曾请回鹘僧人经二十年演绎成《梵觉经》敬献辽国。乾顺帝因得卧佛像三尊之后,下令在甘州建卧佛寺。仁孝帝更是虔心佛教,曾遣使到西藏奉迎高僧,来西夏传播教义。

佛教里说,生前不做佛事,死了不得超生,西夏的十位帝王都按佛教上说的做了,不但修建佛塔、佛寺,而且每年都要上香拜佛。于是他们死了,把生前所用的器具都带进土里,以求转世。他们死了,把陵墓修成塔形,把陵台修成八角形,想永远活在佛的境界中。他们这样做是不是从唐代的“塔葬”中来?在唐代僧俗人中流行“塔葬”,与火化后立塔不同,塔葬是“全身入塔”的一种埋葬方式。如僧人巨方去世后,于开元十五年九月三日,全身入塔。慧空“大历八年癸丑九月四日,全身坚固而迁塔焉”。僧人无等死后,“弟子誓通奉全身入塔”。高僧文僖光化三年(900年)去世,塔葬于杭州灵隐山西坞,过了两年,乱兵毁塔,却见肉身完好无损,还保持打禅的样子。西夏帝王是不是也想获得肉身永存,而与佛相伴呢?是不是党项的首领拓跋思恭沿袭了唐代这一丧葬习俗,并且让党项人从此以后实行塔葬。

到了宋代,流行一种陶皈依罐,罐的样子就是佛形塔,贵族死后,将骨灰埋在皈依罐下。是不是党项人继承了唐代的塔葬,又发展了宋代的火葬,让其他人可以实行火葬,而帝王以土葬的方法全身入塔呢?这样,表示他们与佛有缘,是一位虔诚佛事的信徒,以求死后转世,或者成为佛。佛弟子都知道,人生最高境界就是成佛,到达极乐世界。因此,西夏境内广建寺院和佛塔,迄今在宁夏境内尚保存着种类众多的佛塔建筑。较著名的有承天寺塔、宏佛塔、拜寺口双塔以及一百零八塔等等。

承天寺塔

承天寺塔位于银川市“光华门内东北”,因是西夏遗留的古塔,故银川人又称西塔。现光华门已不复存在,而承天寺塔却依旧巍然耸立于市容上空。

承天寺塔在承天寺院内,塔高64.5米,是现存宁夏境内最高的一座佛塔。它的建筑风格简洁朴素:塔身为灰色条砖砌就,共11层,塔身整体形状为楼阁式。平面呈八角形。塔身表面除镶嵌着一些方形的带有纹饰的琉璃构件外,没有繁多的佛像花雕;檐口除了叠涩砖牙外,没有华丽的仿木斗拱;塔顶除了装有巨大的八边绿色桃形刹体外,没有结构复杂的相轮宝盖。

此塔始建于西夏第二代皇帝嵬名谅祚天祐垂圣元年(1050年)。有残碑可考。此碑为《夏国皇太后新建承天寺瘗佛顶骨舍利碑》。碑文中关于始建时间,有这样的记载:“天祐纪历,岁在摄提,季春廿五壬子。”

相对于承天寺塔,承天寺院的建造晚了5年。《西夏书事》记载:夏福圣承道三年(1055年),“冬十月,起承天寺”。“没藏氏好佛,因中国(北宋)赐大藏经,役民数万,相兴庆府西偏南起大寺,贮经其中,赐额承天。”

承天寺塔之所以冠名为“承天”,其用意就在于“承天顾命”。这显然是没藏太后的意思。其时,元昊被儿子宁令哥削鼻而亡,没藏氏刚满一周岁的儿子谅祚继位。西夏军政大权便落入没藏氏兄妹手中。

没藏氏是一个笃信佛教的人,她以为这一切的取得均得益于神灵的保佑。于是为谢神灵,并保佑谅祚“幼登宸极,圣寿无疆”以及西夏江山永固长存之计,便决定修造寺院和佛塔。

说来这承天寺塔的修建还有一段传说。

一天夜里,身为尼姑的没藏氏在沉睡中梦见观世音菩萨对她说,兴庆府城西南有一口井,甘洌异常。若时常饮用,可给人带来荣华富贵。

醒来后,没藏氏派人去寻找,果然在城西南发现一口水井,水质清纯,甘甜爽口。没藏氏便命人天天打此井水供她饮用。不久,她便发觉自己怀孕了,于是深觉意外。

一天,没藏氏在随元昊打猎时,在行营中生下一子。这就是日后的谅祚帝。为此没藏氏被立为皇后。其兄没藏讹庞被任命为国相。

元昊死后,西夏群臣按遗嘱商议,欲立元昊的弟弟委哥宁令为皇帝。然而身为国相的没藏讹庞却坚决反对。他说,委哥宁令并非元昊之子,况且也无战功,怎能让他继位呢?

于是在没藏讹庞的胁迫下,刚满周岁的谅祚被立为皇帝。其母没藏氏被尊为皇太后。实际权力便落入没藏氏兄妹的手中。

之后,也许是出于还愿、祈福的心态,没藏氏以皇帝谅祚的名义下令役民夫数万,以甜水井为址,修建佛塔和寺院。并以金棺银椁,装佛顶骨舍利埋于塔基下。

塔、寺落成后,没藏氏请来回鹘高僧登座演经,没藏氏与谅祚经常前来聆听。寺内香火鼎盛,游客不绝,成为当时的礼佛胜地。

这位没藏氏并非元昊明媒正娶的皇后。她起先是天都山守将野利遇乞的妻子,野利遇乞死后,与元昊私通,引起皇后野利氏的不满。因元昊素畏于野利皇后,只得令没藏氏出家为尼。

没藏氏是在兴庆府的戒坛寺受的戒。

没藏氏出家为尼,其实仅仅是为遮人眼目而已。元昊与没藏氏的关系一直没断过。直到生下谅祚。

没藏讹庞执掌朝廷后,“诛杀由己,臣民咸畏子。”

公元1056年秋,汉族大臣李守贵,趁没藏太后外出时,在途中将她杀死。太后一死,没藏讹庞担心自己失去权力。杀掉李守贵全家之后,将自己9岁的女儿强行嫁给谅祚。然后被立为皇后。这样一来权力算是保住了。

谅祚12岁开始参与国政。对高怀正、毛维昌二人特别宠厚。二人经常给谅祚讲一些朝中大臣的议论,引起没藏讹庞的不满。于是便找了个借口,将二将处死。这事激起了谅祚对没藏讹庞的仇恨。

谅祚长大之后,与没藏讹庞的儿媳梁氏私通,被其丈夫发现了。没藏讹庞便与儿子密谋杀死谅祚,夺取皇位。梁氏听见二人的谈话后,悄悄告诉了谅祚。

谅祚在大将漫咩的帮助下,在密室召见没藏讹庞,杀死了他。随后将其儿子及其家人全部处死。

至此显赫一时的没藏家族便彻底消失了。

承天寺塔已存在了近千年。追寻佛塔的历史无不想起西夏时的没藏太后。没藏氏兄妹的功过与否暂且不论,仅就他们主持修建的这座寺院和佛塔来说,也算是给后人留下了一处宝贵的文化遗产。

然而,现在的承天寺塔,并非当初的原貌。在漫长的岁月里,古塔几经倾圮,又几经修复。据明代方志记载:洪武初年,承天寺已毁,仅“一塔独存”。明人写诗道:“鸣钟长塔寺,不见昔年僧。废迹妻冢在,陈迹牧儿登。”

清乾隆三年(1738年),银川城一带发生地震,寺塔全部震毁。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清人重修承天寺塔。现存的承天寺塔就是这次重修后定型的。其基本形态还是保留了西夏佛塔的风格。

承天寺塔因年代久远,被人视为灵塔。因其“上涵清虚,已成其下”。故有西塔倒影一说。午后日落偏西时分,该塔的倒影便出现在寺院南墙的墙壁上,接着慢慢移向东墙。另外,有人曾看见空中出现一塔的倒影,与真塔相对应。据说,承天寺塔之所以出现这些倒影,是因为塔中的佛骨舍利与宝珠所致。

宏佛塔

宏佛塔之所以显得珍贵,是因为它是一个备受冷落和摧折而濒临塌圮的塔。当地人俗称斜塔。事实上此塔并非斜塔,纯粹是地震与人为因素的破坏所致。宏佛塔虽显苍老,所在的寺院已成废墟,周围全是萋萋野草与断砖残瓦,但其玲珑的身姿依然透过岁月的尘埃,使人望之惊叹。

宏佛塔位于贺兰县城东北5余公里的潘昶乡王澄村附近。造访宏佛塔须在黄昏,一个人踯躅而去,抚摩斑驳的塔身,仰望远处的夕阳,便徒增无穷的伤感。

让我们来看看它——这是一座密檐式砖塔,塔身与塔刹的高度大致相等,通高约25米。塔身三层,平面呈八角形。每层之间,有上下两重檐,均以叠涩牙子砖做挑檐。在挑檐的转角处斗拱之上,有悬挂风铃的木柄,多已残朽。三层塔身之上即为塔刹,由刹座、刹身、刹顶三部分构成,其形制基本上是一座较大的喇嘛式塔。此塔的奇特之处在于,它是采用了中国传统的楼阁建筑形式与喇嘛塔建筑形式相结合的构筑方式。体现了西夏时佛教与喇嘛教并存而又彼此渗透的特点。

此塔之所以确定为西夏时所建,是因为考古人员发现,建塔时所用的青条砖,砖背大都按有手印,这种印迹的青砖与其他西夏遗址的青砖造型完全一致。另外1990年,宁夏文物管理部门在对该塔进行维修扶正时,探掘出西夏文木刻雕版、彩绘绢质佛画、泥塑佛头像、上乐金刚双身木雕像、泥塑罗汉全身坐像、西夏文木简、西夏文残页等珍贵文物。被列为这一年的“全国十大文物”发现之一。

关于宏佛塔还有一个传说:说是当地有一个农人,五更起床,正在田间犁地,忽然看见从南边走来一个黑大汉,向他探问通向平罗的道路,农人随口答道:“看你长得跟塔一样,连走平罗的路都不知道。”黑大汉一听“塔”字,立即显了原形:原来是一座高塔!农人惊骇之际,掷鞭向塔打去,只听一声巨响,塔被打成两截,上半截飞落平罗的姚伏镇,成今日的田州古塔。下半截原地未动成现时的宏佛塔。

拜寺口双塔

拜寺口是贺兰山山口之一。因山口有东西两塔相向对峙,故二塔被称为拜寺口双塔。遥遥望去双塔犹如两位高大的武士镇守着身后的贺兰山。

在两塔西边的山坡平地上有大片的佛寺遗址,据考证为五台寺遗址。五台寺在西夏时为僧侣演绎经文的佛教寺院,规模较为宏大。

拜寺口双塔不仅装饰华丽,且砖雕造形极为奇特,实为古塔中所少见。

细看两塔结构大致相同,塔身砖砌,八角十三层密檐式,均高40多米。从下往上檐间距逐渐缩小,塔顶置上仰莲瓣形刹座其上衬托相轮。

东塔,每层檐下的八面均有两个砖雕兽面,怒目下视,龇牙咧嘴,凶神恶煞。西塔,每层檐下正中均有一浅龛,内塑佛像一尊,或坐或立,或静或动。衣着复杂,千姿百态。佛龛两侧,为砖雕兽面,口含串珠,怒目圆睁,威猛可怖。

1986年宁夏文物管理部门在对此塔重修时,从塔顶发现泥塑两面多臂欢喜佛一尊,头戴尖顶帽的喇嘛教铜坐佛一尊。后来从二塔内出土的还有彩绘绢质佛画、上乐金刚双身木雕像及西夏文年款,由此推断双塔为夏仁宗仁孝时所建。

一百零八塔

或许人们都知道《水浒》中的一百零八将,但不一定知道,在宁夏的青铜峡境内还有一百零八塔。作为如此集中的佛教塔群,不仅在宁夏,甚至在全国也属罕见。

一百零八,是佛家所惯用的数字。佛教认为人有108种烦恼,为消除这些烦恼,规定贯珠为108颗,念佛108遍,晓钟108声等。都有一定的内涵。

据猜想:青铜峡的一百零八塔似是某位“功德主”为消除人生烦恼而修建。也有人认为是为敬仰《金刚顶经毗卢遮那一百零八尊法身契印》而建造。

一百零八塔分布在一面陡峭的山坡上。从上往下呈奇数排列。成12行,整体形状为三角形。

塔体为喇嘛式实心砖塔,表面涂有白灰。远看为一片白色塔群。细看,塔与塔之间,在形状上稍有区别。从上往下,第1行,仅有一塔,塔身为覆钵式,形体最大。第2~6行,为八角形鼓腹尖锥状。5~6行,呈葫芦状。7~12行,塔身为宝瓶状。

在塔基里,曾出土有西夏文题记的千佛图帛画、西夏文佛经残页和具有明显西夏风格的塔模、泥塑佛像、砖雕佛像等,证明是一处始建于西夏时期的佛塔遗存。

除以上佛塔外,宁夏境内还有灵武的镇河塔、中宁的鸣沙永寿塔等西夏佛塔。不仅如此,西夏人还在贺兰山、须弥山等陡峭的岩壁上雕刻了数量具多、种类庞杂的各式塔群,成为著名的崖刻古塔。

塔在古印度,实为法老的坟冢,当佛教从古印度传入中国,已经演变为一种独特的建筑艺术。在古老的西夏,其独特的建筑艺术应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陵园的建造。二是寺院和佛塔的建造。透过它们,我们尚能感受到一个游牧民族高超的智慧和技艺。

当他们看到凶恶敌人伤害自己尊严时,他们需要力量,于是……

酒香弥漫

英雄常常以酒相伴。英雄们置身在荒漠的大草原上,当他们看到一望无垠的大地时,就感觉自己很渺小,当他们看到凶恶敌人伤害自己尊严时,他们需要力量,于是,英雄们就喝酒膨胀自己的胆量和威风,只有在酒力的作用下,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才能降身于他的麾下。

到任何时候,游牧民族忘不了喝酒,党项人更是如此。西夏政府中有专门管理酿酒的机构,控制酒的国家专卖,这是为了增加税收。西夏人造酒的原料是大麦和小麦,在《天盛律令》中有这样的话:“诸处踏曲者,大麦、麦二斗当以五斤计,一斤当计三百钱卖之。”

这些酿酒的机构有卖曲税院、踏库、酒库等。而酿出的酒有清水曲、百花曲,这可能是西夏酒曲的主要种类。

其实秫和糯米性黏,都是造酒的原料,按说可以任意酿酒,但西夏不准无照私自酿酒、卖酒、造酒,若违反规定,要给予严厉的处罚。如果得到批准的私人,就可以像榆林窟第三窟东壁千手观音图中的酿酒场景那样,两妇女旁放着酒壶、贮酒器、木桶,一妇女吹灶火,一妇女手持陶钵,然后酿出香醇的酒。

西夏人在庆祝胜利的时候,或者冬至节的时候,他们会集家属亲友,举行宴饮欢聚,喝着香醇的酒,吃着蔬菜、水果、牛肉。而英雄,往往在此时会喝得酩酊大醉。

对于西夏饮酒的其他故事,我们知道得很少,只好以金国和辽国来作参照。

在金国,无论是喧闹的城市,还是僻静的村庄,往往都有酒楼、酒肆。酒楼是城市中餐饮、娱乐的楼馆。谁来了只要掏钱,都能喝上美酒。那是个形形色色的人群组成的热闹的场面。酒肆是指在城镇、乡间、道旁开设的小食店、小酒馆,也叫客栈。路人可以在这里顿顿足,歇歇脚,喝一杯热酒。

辽国饮酒盛行,不仅表现在朝廷礼仪,祭典以及岁时节日不可无酒,宫廷、家居均为饮酒之所,而且在城镇、乡村都可以见到食店、酒肆。

金国人饮酒的场合很多,男女婚嫁,欢娱之时;将士出征、皇帝恩赐、祭祀天神、祖宗、亡者;朝廷大典时都可以饮酒。在金国,文人饮酒常常为了排遣愁绪,抒发感情,我们尚不知道西夏的诗人张元的那首诗是不是在饮酒后抒发的。“有心待搦目中色,更向白云头上飞。”

金国武将常嗜酒如命,也出现嗜酒误事的现象,宣宗贞三年(1215年),御前经历官李英受命援救被蒙古军围困的中都,由于他贪酒,造成大败,失去了所运粮食,他也搭上了性命。

辽国常常在文人聚会时饮酒,只要聚在一起,就边喝边谈,边喝边抒情,有思乡的,有歌颂战争的。西夏的诗人张元,在西夏、宋好水川之战后,看见宋军覆灭时兴奋不已,遂在两军交界的寺庙墙壁上题了一首诗:“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辈,犹自说兵机。”那么,张元的这首诗是不是和他的文友们聚合在寺庙中,喝痛快了之后所作的,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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