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740800000002

第2章

?第二章 半阙长歌

斜日自小,王上便常夸这个女儿是金口玉言,说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准。

这回倒还真让她说中了。

遣风湿淋淋地回到景娘娘宫里,当夜便发起高热,恶寒不退。众多宫人深知他是景娘娘的贵客,不敢擅做主张,当夜便禀报了景娘娘,立时就请了医官来瞧病。

医官问诊断脉,说寒入骨髓,这病甚是凶险。这边开了方子,宫人忙着取药煎药。此时,遣风已病得神志不清。

景娘娘守在遣风床边就动起怒来,“这么多人看顾一个孩子都做不来,我还要你们何用?”

这话说得可要伤筋动骨了,满屋子人全都跪着谢罪。被安排跟着遣风的几个宫人更是把头磕得“咚咚”作响,“娘娘,娘娘,不是宫人们不尽心,实则事出有因!事出有因啊!”

这个时候再不抓替死鬼,死的就是自己了。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把遣风小爷落水受寒的事由添油加醋全都推在了罢月小主身上。

景妃这一听还得了,当时就气得浑身颤抖,“来人啊来人!去给我叫罢月,叫檀妃亲自领了罢月来见我。”

娘娘在气头上,旁人不敢深劝,唯有自家姐妹还好劝上两句。拂景上前拉住阿姐的手,柔声劝慰:“阿姐,你听他们在这里浑说一气。依我瞧不过是孩子们之间闹着玩,遣风这孩子实诚,还就真跳进水里捞书去了。我想来,罢月小主断不会真的欺负遣风的。”

“怎么不会?罢月素来随性而行,最是任性胡为的。这宫里被她折腾得还不够吗?如今竟欺负到我们遣风头上来了,这次我若不跟檀妃深究,让她管好自家女儿,下回我们遣风还有命留吗?”

怎么就成了“我们遣风”?

拂景记得阿姐只在遣风幼年时,匆匆在西陵大将军的府邸见过他一面。这不过进宫几日,阿姐怎么比疼自个儿的亲儿子还疼遣风呢?平素沧江时时被罢月小主欺负了去,还没见她动怒呢!

心内生疑,拂景听阿姐把话说到这分上,自知是拦不住了,只好能拖延一阵是一阵,拖到遣风病情好转,拖到阿姐稍稍冷静些再说。

“现在已更深,想来檀妃娘娘和小主们俱都歇息了。外面冰天雪地的,这时候请了来算怎么回事?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大亮了,到那时再去请也不迟。话说回来,阿姐你疼遣风,王上也疼自个儿的女儿。要是让王上得知您为了这么一寻常孩子,大半夜地扰了两位贵小主,他会怎么想?您这不是让遣风在宫里待不下去嘛!”

她不提还罢,这一说景妃勃然大怒,“他疼他女儿,我就不疼……我就不疼遣风了?”她摩挲着遣风滚烫的额头,话语呢喃,“甭管是谁的孩子,都是爹生娘养的,在自个儿的爹娘面前,没有不疼的道理。现在遣风在这里受罪,那两个丫头还在热被窝里睡着,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她们是王上的女儿?”

越说她火越大,这就着了宫人去檀妃处,“今天我还偏要替我们遣风出这口气了,管她是天王老子的女儿,谁伤了我们遣风,我就要谁加倍偿还。”

眼见着拂景小姐都劝不住了,宫人们不敢再拖延,几个人掌着灯去了檀妃宫里请娘娘并两位小主。

檀妃听说西陵家的小爷病了,心说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大半夜的竟为了这种事扰人难眠。她好脾气的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打发那干宫人,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宫人们等得,景妃怕是等不得啊!

“求娘娘体恤奴婢,求娘娘体恤奴婢。”

宫殿的廊前齐刷刷跪了满地磕头求情的青衣宫人,斜日和罢月便是睡着了,也被这动静给吵醒了。

白日里罢月眼见着遣风进了冰冷的湖水中寻书,心里就揣着这事,这会儿听宫人们半夜来请,便知事情不妙。她忙穿了衣出来,“母妃,我去景娘娘宫里看看。”

“不过是西陵大将军的子侄,值得深更半夜闹得整个宫里不得安生吗?”檀妃心疼自己女儿,忙叫宫人取了毛皮披风给她披上,“小心受凉!”

罢月跳着脚直叫唤:“我没事,可遣风已经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到底是拗不过自家孩子,檀妃领着斜日、罢月坐了小轿往景妃处去了。

到了景妃宫里,檀妃就后悔了。不来还罢了,这一来反倒让景妃赖上她们母女了。

“你看看!我说檀娘娘,你看看罢月做的好事,居然把西陵家的孩子弄成这样。人家把孩子交给我,这才几天的工夫,人家孩子就病成了这样,你要我怎么向西陵大将军交代?你要我怎么向西陵家族交代?”

檀妃略瞧了瞧烧红了脸的遣风,转头就丢出话来:“小孩子有个小病小痛的那是常事,事情我问了,罢月不过是把书卷扔进了湖里,她又没把遣风推进湖里,怎么就成了她的罪过了?”

“那是史书,是史书!遣风这孩子向来乖巧懂事,史书是从他手里丢进湖里的,他自然有责任把书捡回来。你以为个个都像罢月似的,什么祸都敢闯,什么性子都敢耍吗?”

两位王妃你一句我一句的,冷言冷语便对上了。

罢月再不理会她们的争执,兀自坐到床边,用冰冷的小手冷着遣风滚烫的额头。

他的脸好红,头好烫,约莫被她的手冰醒了,睁了睁眼见是她,想起身,到底还是躺那儿半晌没动弹。

“那阙长歌……那阙长歌好有意思,殿下怎么会爱上山贼呢?怎么会呢?”他满口冒着胡话,罢月和身后站着的斜日只是听着。

“大伯说,大伯说……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都是按等级划分的。王上配贵人,殿下……殿下自然也要配主子才对,怎么会……怎么会和山贼配成一对呢?”

****之事对这三个十来岁的孩童来说,到底还是太过复杂。即便遣风想到脑仁生疼,还是猜不透他未曾看完的结局。

“我好想知道最后殿下与那山贼怎么了……是回了宫,还是进了山……我好想知道……”

他病成这样居然还惦念着那阙长歌,罢月扯了扯斜日的衣袖,“你就告诉他最终的结局吧!”

斜日坚持己见:“这书还是自己看方才够滋味,我告诉了他,即便他有机会看完那阙长歌,到底不敌他初看时的感觉了。”

她不说结局,罢月不知那阙长歌的内容,只能为病榻上的遣风干着急,“你好生养着,我去为你找那阙长歌。”

罢月丢下正为她据理力争的母妃和小心翼翼看护着她的宫人,趁着雪夜跑进了史馆,找到了那卷被她丢进冰冷湖水中,如今早已面目全非的那阙长歌。

点灯挑蜡,她细细地恢复着那上卷书。对照着依稀可见的字迹,她要了纸笔重新誊写。有些纸页已全然模糊,实在猜不透的地方,她便对照着前后内容好生揣摩,力求恢复。

写了一部分,她还找来斜日帮她看看。斜日到底是看过全卷书的,很多地方她都记着,她的好记性这回可帮了罢月大忙。

这一忙便是好些日子,一向爱动爱玩的罢月从未如此耐心地坐在凳子上提笔写字,直坐得她腰酸腿疼。可一想到遣风等着看这阙长歌,她便不觉得辛苦了,卖力地做了起来。

待她将那上卷书恢复得差不多,遣风的病也近乎痊愈,只是人瘦得脱了形。

这日,罢月揣着整阙长歌往景妃宫里寻遣风去。她刚走了一半,就瞧见父王的几个贴身侍卫拖着拽着遣风往西门去。

西门是出宫的方向,遣风要回去了吗?

不对啊!

即便遣风要走,也该跟着景姨一道离开,或是由景娘娘派马车送他出宫。怎么会由父王的几个贴身侍卫押着他走呢?

罢月紧赶着上前,拿起小主的气派问讯:“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挣扎到近乎放弃的遣风在看到罢月的那一瞬间,眼底又涌动出几缕希冀。他大口地喘着气,单是望着她,却什么也不曾说。

那几个王上的近身侍卫见着小主,到底还是松动了些许,“禀小主,此事乃王上授命,还请小主略移尊驾。”

话说白了——这是王上的命令,小主你驳得过王上吗?驳不过就起开吧!

遣风眼底那刚升起的几缕温度再度泯灭,这一次更是将他彻底击入绝境。瘫软的双腿任由几名侍卫拖着,不用旁人施手,他先放弃了自个儿这条小命。

罢月见形势不对,没敢耽搁,一扭头便跑了。一边跑她还一边嚷嚷:“遣风,你等着!你等着我啊!我马上就回来,你一定等着我。”

看这架势,若说这宫里还有人能从父王手上救下遣风,就只有一人了。

斜日从史馆里硬被罢月拖到了父王面前,她尚且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只听罢月一个劲地叫唤:“要出人命了!要出人命了!”

正殿之上父王脸上阴晴难定,即便见到最疼爱的女儿也未开好脸。这是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斜日心知——父王动了天怒,这世上必定要收了几条性命去!

斜日也不问事出缘由,静静地站在殿下,等着王座上的父王先开口。

她等得,父王等得,可罢月等不得,遣风更等不得。

罢月一个劲地拽斜日的衣袖,催她快点向父王开口求情。

斜日却不动声色,反倒对罢月说:“你先出去吧!我跟父王单独说会儿话。”

啊?罢月心惊,这是她起头说的事,怎么末了竟要她出去站着?僵持了片刻,罢月心知斜日决定的事,从来容不得半点质疑,到底还是出去看门了。

斜日步步向前,走到那高台之上,立于王座之前,自始至终仍是沉默着。

这般的静谧倒让王上先绷不住了,阴郁的面容埋在手掌之间,沉闷的声音自缝隙中挤压而出,却只得一语:“斜日啊斜日——”

攥着女儿的手,一向龙驭天下的父王此刻竟显得不堪一击。斜日的手心贴着父王的手背,一点点将温暖传到他的心尖,这才开口:“父王,把遣风给我吧!”

“不成!”王上断然拒绝,“斜日,不是父王不肯成全你的心愿。只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西陵遣风他是……他是……”

王上显然难以启齿,有些话之于斜日根本不必说出口。

“……我知道,父王。”

她这几个字一出惊得王上浑身冒冷汗,“你知道?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观其人省夺其心,看久了便不难猜到这其中的隐秘。只是不便说,也不能说,不当我说。”

斜日的一番话说到了王上的心坎里,不曾想这么一个十来岁,深居宫中的小儿竟有如此心志。

到底出身不凡!出身不凡!

王上的心里一时千回百转,万般滋味拢在其中,又说不得,只是痴痴地看着斜日罢了。

斜日偏选在这会子开口又道:“父王,事已出,你打算如何?”

这事也只有对她方能说说,王上痛定思痛,下了决断,“景妃自是不能留了,可本王顾念夫妻之情,也不会灭她全家。至于西陵一族,常年兵权在握,我早就想削弱他的力量。借着此时此事,赐西陵德一死,灭西陵全族,所以西陵遣风留不得。”

斜日并不急着提及遣风的事,只是问:“父王,这些事,你如何对沧江说?”

这话正说到王上最是尴尬的地方,自王座上起身,他踱步良久,“沧江……沧江……斜日,你说沧江还留得吗?”

“无论如何,沧江是父王唯一的儿子,是已经受封的殿下。王权神圣不可侵犯,还是不动为好。”

“留他可以,但我百年之后,这王位是绝不能留给他的。”

父王这话斜日早已听烦了,也听腻了,“父王,这王座无论是给沧江,还是罢月都可,只是不要让我来坐。”

王上就不明白了,“这天下的人谁不想坐上这把椅子,怎么就你对着它像是看到什么凶宅似的,避之为恐不及。”

“父王正当壮年,这话日后再说,如今西陵家的遣风正被侍卫押去西门行刑。父王,斜日求您,把他赐给女儿吧!”门外的罢月怕是等得心都焦了吧!再不提这事,遣风的小命想留都来不及了。

王上左右思量,“把他的命留给你——可以。可他该以什么身份活下来呢?西陵家断是不能留了。”

这点斜日早已考虑好了,“自今日起,他就算劫后余生,他的命不再是西陵家的,他自然也不能再穿那身银衣。”

西陵遣风的命从这一刻起,完全由斜日殿下掌握。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景妃突染恶疾,病了没两日便去了。王上深感夫妻之情,下令景妃的妹妹拂景小姐入宫为青衣宫人,常侍景妃宫中守灵。

也就是在传出景妃病重的那日,驻守边关的西陵德大将军战死沙场。不几日,王上派了三位大将分别领去了西陵德大将军的原有兵马,西陵家几代人的努力顷刻间土崩瓦解。

西陵家的旧臣不服,按说这也情有可原。照常理,王上必定多加安抚,以定人心。不曾想,王上竟抓了为首的几个人,借此责难整个西陵家族,事情演变到最后竟变成西陵家族包藏谋反祸心。

一时间,抓的抓,杀的杀。显赫几世的西陵家族在几月之间变得七零八落,之后的某日,西陵祖宅竟一夜蒸发,所有的人皆不见了,好似从未来过这世上。

事情至此仿佛还未完结。

王上对沧江殿下的态度一夕之间冷淡了许多,现如今殿下稍有不慎便被王上多加问责。失去母妃的沧江殿下向父王请求将小姨调到自己的宫中,却反被王上指责胸无大志,被撵回他的宫里闭门反思。

朝堂之上,臣子们之间都在传言王上不日将改立斜日殿下,以备王上百年后继承大统。

但直到最后一刻,王上还是没有下旨改立后主。

这些事罢月不关心,也关心不上。这些日子,她只琢磨一件事——那日被斜日领回来的遣风哪儿去了?

她问斜日,遣风哪儿去了?

斜日说,遣风还活着。

她又问斜日,你到底把遣风弄哪儿去了?

斜日说,遣风还好端端地活着。

她抓着斜日的衣襟近乎恶狠狠地追问,遣风……你……还有你们!你们到底把遣风怎么了?

斜日拂去她的手,只是淡然道:别问,若你想他好好地活下去,便什么也别问。

她知道斜日从不开玩笑,这宫中也是开不得玩笑的地方。她听话地不再追问,一年后父王驾崩,沧江哥哥顺利登上王位。然父王逝世前封斜日为辅政殿下,授她督政大权。

传闻父王私下里还授了斜日一道密旨,上可制约新王,下可调动整个革嫫兵马——斜日从不曾出示密旨,更不曾掌理天下兵马大权,这些到底只能是传闻。

一年后,檀妃归去,檀妃宫改为斜阳殿。

又过一年,也就是罢月及笄那年,她拥有了自己的宫宇殿阁。

还是那一年,她在宫中,在腊梅含香的那季见到了久别的遣风。

沧江二年,腊月初一,宜破土,忌会友。

脱去那身象征着贵族身份的赤袍,遣风披着雪,于腊梅树下伫立久久。任风雪覆肩,仍不动不摇。

一眼望去,罢月几乎以为他已埋入那截雪中,与树同体。

她踏着雪朝他走去,愉悦地大叫着:“遣风,你回来了?”

不曾想,遣风忽然单膝跪地,“遣风给小主请安。”他低垂的脸颊上不显半点情绪,喜怒一概不见。

“遣风,这里就咱们俩,你不用对我施礼的。”罢月抬起手来拍去他肩胛上的厚雪,渐渐现出他一身的黑衣黑袍。

她大惊,“你这是……”

革嫫王朝一向等级森严,何种人穿何种颜色的衣衫是有定律的。

紫衣为帝王所穿,平常人若是以紫衣示人,轻则人头落地,重则灭族之罪;贵族又称赤族,身着赤袍,住亦住在王宫周遭;一般官宦则是银服加身;商人均是金装金靴;读书人自诩清雅一族,遂着青衫;而国里最多的便是穿蓝衣的工匠和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灰衣农人。

黑衣人藏于黑夜之中,他们若不是游侠,必定是权贵富豪豢养的杀手。

父王也曾养了一帮见不得光的黑衣人。黑衣一族向来是革嫫帝王的秘密武器,既然是秘密武器,自然不足为百姓道也。

这一身黑衣的遣风,又是谁的武器呢?

罢月怔怔地望着他,好半晌竟说不出话来,实在不知从何说起。两年前那一别,银衣仕族出身的遣风不见了,两年后,怎么一身黑衣的他重回宫中?

这两年,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年前,他被父王的近身侍卫拖出西门的那一天,又发生过什么?

她——全然不知。

“遣风,这到底是怎么……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用沉默敷衍她?他们不过是隔着一步之遥,却如远隔天涯。不!分明比天涯还远,远得望不到终极。

正僵持着,忽听斜阳殿下一个青衣宫人急急跑来。罢月识得她,是侍候斜日的宫人,有个奇怪的名字——九斤半。

九斤半见到罢月小主匆忙行礼,而后用更加匆忙的声音唤遣风:“殿下叫你。”

遣风听到这话,一个箭步冲向不远处的斜阳殿。罢月留意到他手提弯月刀,只是眨眼之间便隐没在气势宏伟的殿宇中。

黑衣人只服从主人的命令,他是谁的秘密武器?

答案已显而易见。

是斜日!是斜日一手将曾经仕途坦荡的银衣遣风变成了今天的黑衣人,从西陵家翩翩公子变成冷血且见不得光的杀手。

当年,斜日到底是救他,还是害他?

罢月隐隐动怒,甩手朝斜阳殿而去。跪见她的九斤半没听到她的命令,不敢起身,仍跪在原地。

“还跪在那里做什么?快去通报你主子,就说我要见她。”

九斤半不敢起身,也不敢应承,只回说:“殿下叫了遣风进去必有要事,小主若是没什么急事,还是改日再去见吧!”

出其不意,一记响亮的巴掌挥在九斤半左半边脸上,伴随而来的是罢月怒火中烧的问责:“你算什么东西?敢要求我什么时候见我亲姐?”

“九斤半不敢!九斤半错了!九斤半该死!”

九斤半连着重重磕头,小心翼翼的态度反倒把罢月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再坚持只会让众人觉得她成心挑事,可就这么离去,她那满心的疑惑和郁结又当如何?

恰在此时,正殿廊下斜日扶着一札黑衣款款而来,在皑皑白雪之中尤为扎眼,让罢月想忽略不计都不成。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

同类推荐
  • 穿越吾乃女皇

    穿越吾乃女皇

    魔界,收容万物之所。无论你有什么过往,在这里没人会过问。这里是所有被驱逐者的天堂,穿过魔焰之后,他们将在在这儿获得新生。天不遂人意,战火突起,一直表现得十分忠诚的魔族三长老摩多利克,暗中联合光明神殿,忽然反叛。让整个魔界措手不及,瞬间尸横遍野。魔界女皇夜凌云冒险将还未孵化、刚刚成型的女儿送入年久失修的传送阵·····当传送通道与空间乱流相撞,一抹异世之魂附在这颗蛋上之时~传奇即将开始!
  • 卿绝风华

    卿绝风华

    她是上古妖凰,一生下便有着浩大情劫,需经五生五世才可得到妖凰的力量。她小心翼翼,却一次次倾心于他。她轮回五世,沉沦五次,终可与他执手天下。他是上古妖龙,克父克母拥有无边妖力,却屡屡失心于她以致差点妖界灭亡。他为妖界雷罚五百年,本可以一步登上巅峰,却又因她荒废五百年。这样的付出终让他执她之手,看遍天下风华世间。愿为执一人手,倾尽天下风华。
  • 异世之凤珉天下

    异世之凤珉天下

    她,一个豪门出身的骄女,她,一个没心没肺的宅女,俩女阴差阳错穿越到异世贵族身上,一个成了亡国公主,一个成了冒牌太子。她在江湖和家国之间摇摆,负起复国重任,她用自己的手段能力为她敛财谋划步步为营。那些路上爱过、恨过、伤害过、亏欠过的人,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美丽而又残忍的骗局,已不知争夺的是红颜还是权势,谁能彻骨冷血?谁又能凉薄无情?分不清谁是谁的谁,谁为谁憔悴。呆到深处自然萌,心如薄荷天然凉的俩女成功秉承了人生三大要则:脸皮要厚、毒舌功要深、恶趣味要浓。繁华流年,是翻覆天下的棋局。乱世浮沉,不尽是男儿的天下。光芒万丈,谱写盛世凤珉天下!
  • 妙手毒医

    妙手毒医

    奇特的体香,毒医之路。为什么人家香妃娘娘的体香就能引蝴蝶,我的体香就只能引毒物?因为体香,总是有人用贼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真的好烦!而且帝国又是一个男权主义的社会,天哪,那我岂不是要被男人欺负?
  • 至尊狂妃:邪魅大小姐

    至尊狂妃:邪魅大小姐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王牌杀手,穿越到一个废物大小姐身上,没人疼没人爱,被自己妹妹推到河里香消玉殒。再睁开眸子的她多面圆滑,冷酷,腹黑,狡诈。创建明月帝国第一情报局,第一兵团,玩的是样样风生水起,她的魅力无限,成就最伟大的势力。风华绝代。吸引了无数男子为她牵肠,为她挂肚。而她,却只驻足于身后那一抹宠爱无限,一直放任她成长给她全部的宠爱的男子的身上。他说:“箫儿,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本王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这世界,就是本王捧在你手心里的玩具。”
热门推荐
  • 十里桃花涟涟艳

    十里桃花涟涟艳

    因为爱,他可以不择手段的步步逼近,让她注意到他的存在;因为爱,他可以在风清云淡的谈笑间,把她狠狠的推入无底深渊,再把近乎发疯的她拥入怀着,告诉她他的存在。他宛如地狱的修罗,精心的编织着一张精细的网,让猎物在不知不觉落入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金色的墓地

    金色的墓地

    《金色的墓地》是作者在叙事艺术上颇具创意性的一部长篇力作。《金色的墓地》以细腻饱满的笔触,对太行山革命老区一个叫匡家峪的小山村在改革开放中所经历的阵痛和历史变迁进行了描绘。抗日战争期间,八路军独立师曾在这里驻扎多年。村边的那片抗日英烈墓地,记录着小山村血与火的过去;一户由祖孙三代、四个不同姓氏组合起来的大家庭,成为那段血腥历史的活的标本。家中的大孙子匡世宗,先是当副县长,后来辞职回村,从他的爷爷、一位威震太行的抗日老英雄的手中接过村党支部书记的重任,开始了自己新的人生征程。曲折艰辛的创业道路,扑朔迷离的爱情纠葛,在一群与老区有着血肉联系的年轻人中,演绎出一幕幕跌宕起伏的动人画卷。
  • 黄泉与你赴余生

    黄泉与你赴余生

    她一身婚纱决然冷艳站在爱情海的一端他一身正装孤傲典雅站在爱情海另一端他与她,于阴谋相识,于危难相知,于深情相伴,于深仇相杀。二十年后,她带着酒杯于他的坟前,畅谈人生,回望当年。她说:洛乔九长大了,与你那时一般高了。她说:洛乔九小时候老问我妈妈去哪了,呵,你成了妈妈了…她说:记得那天下了场大雪,你拉着我的手说等日后我们不必再为了家族浴血奋战的那一天,我们为了自己活一场吧,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爱情海吧,在那里买间房子,种上你最爱的蔷薇,你灶边炉台,我宽衣解带…面朝花海,身后是爱情海,是你和我的梦想。虽然这个梦很远,但…我坚信终有一天会实现。她摸了摸墓碑上的字:吾妻糖糖,她笑魇如花,咬破手指在一旁写上:尔夫小九
  • 遇见你的时候所有星星都落我头上

    遇见你的时候所有星星都落我头上

    我给所有也包括我的姑娘,你们的善良,别人眼中的丑陋,虚荣,可怕的一切,世间的人事。爱过的他们,他们爱过的你。写好的故事。许今说,我们人类都是可以为爱情死但离了吃的不能活的生物,都是一类群体,何必相残呢,在你唾沫淹死我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你也会在淹死我之前被渴死,虽然上天给了你大象的身材,但没给你大象的脸啊,少喷点。
  • 至尊独宠:倾世小魔妃

    至尊独宠:倾世小魔妃

    【本文身心健康,可安心食用】她是将军府宠之入骨的三公子,她是人尽皆知的修炼废柴,她是他承诺生死相随的娘子,他是他们极力拥护的队长,她是他们一心想拐回家的姑娘,她是世人所仰慕的救世神女,她是三界黑马势力的创建者,她有着女扮男装的神秘使命,她原本因缺三魂少一魄而不能修炼,却因拍回的一块神秘黑玉而收回。魂魄归体,血脉觉醒,万兽臣服,实力至尊。坐拥美男,怀抱美女,收服天下,神话传唱。【有什么意见可以戳小爷qq交流一下哦!2835143592,书群号是514340074】
  • 冥夫在上我在下

    冥夫在上我在下

    前有僵尸后有鬼,就是没有男人追!我陈二两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追求者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出生差点夭折,长大天天见鬼,日子已经够悲惨了,我只想过着正常的生活,谈一场正常的恋爱,可是——老天爷啊,为什么要有一只僵尸追着我不放!?
  • 兰因慢慢

    兰因慢慢

    “就让我这么坐着,手边放着一个咖啡杯,一把餐刀,一把叉子。它们的存在是最平白的、不加修饰的,这份寂静是最纯洁的、最美好的。”律师井然和法官唐晶的关系就像女作家伍尔夫所描述的这样。
  • 武石兰叶

    武石兰叶

    “一片叶子载着我去何方,我有何能力去守护你。宿敌,无辜,真爱,挚友,我选择了这片叶子,还是叶子上的人选择了我?当做一场梦,还是总要思念着?我有最强大的晶玉之力,但我是否就能改变这命运?”武石兰这样想到,感叹着,望向叶子下的苍穹。
  • 反派皇夫太撩人

    反派皇夫太撩人

    云舒意外被系统绑定穿越到了一个女尊世界,成为了凤临国将军之子云殊。为了回到现实世界,他必须完美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阴险毒辣,残害忠良,祸国殃民,并作为主角的绊脚石用自己的心狠手辣衬托主角的高洁傲岸!于是云殊为了早日回归现实世界,兢兢业业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在主角面前花样作死,终于万箭穿心而死。就在云舒以为自己功成身退时。系统说:世界崩坏了了,女主凤临国女帝凤九因为自己的死,冲冠一怒为蓝颜把参与暗杀任务的所有大臣包括男主都杀了,最后抱着自己的尸体推翻烛台点燃了养心殿为自己殉葬了。现在自己必须回到世界的起始点,重新做一次任务,务必让剧情回到正轨。云舒只好再做一次任务,慢慢的他发现崩坏的好像不是世界而是主角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