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得了周安的礼又给规规矩矩跪下给他磕了几个头,周安忙拉他起来再塞了些钱让他买喜欢的东西吃。这热情的劲头让唐旭有点尴尬,但又不好意思拂了他的面子,只招呼宝儿到院子里去玩去,宝儿给两个大人行了礼便开心的跑走了。
“宝儿天真可爱,现在可有在读书?”周安虽然是得宠的太监,但却没有人实实在在尊敬过他,因为自己没给照应而在背后骂得难听的更是不在少数。但孩子眼里容不得沙不会像大人一样知道阿谀奉承,所以宝儿的举动格外得周安的心。
“好像有,我也不大清楚。”唐旭回道,他是知道宝儿现在没有上学,但若照实跟周安说了又怕他起心张罗,欠下太多人情以后怕是还不完。
“那就好,宝儿聪明,若不读书就可惜了。”周安说道,唐旭陪着点点头。
“唐御医近来身体可还好?”周安终于不再谈宝儿,而是来问唐旭。
“还好,还好,多谢挂念。”唐旭回道。
“周公公,这阵子我不在宫中当差,皇上龙体可好?”唐旭忽的想起那稻草人的事情,先前知道宫女和王芳被抓,这么些日子了,也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情况。
“皇上龙体安康,只是时常念叨着唐御医,怕是想念得紧啊。”周安把石重贵如何想念唐旭的情形添油加醋的跟唐旭演说了一番,说皇上时常问唐御医何时康复?但又说御医馆事务繁忙,唐御医若想多歇息些日子也是未尝不可。
“皇上可是对唐御医万分体谅啊,这份恩宠在满朝文武当中只怕都是。。”周安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对唐旭竖起大拇指,言下之意,唐旭可是头一份。
“周公公言重了,皇上圣明体恤臣子操劳,我等更要勤勉才是。”唐旭忙低头摆手不敢担这虚名。周安却知道唐旭在石重贵心目中的分量,此次前来本是奉旨探望,私底下也有心结交,更加上看到宝儿这么可爱的孩子,又是多了几分亲近。
“唐御医不在宫中,皇后的凤体无人能够调理得当,皇上都把御医馆里的御医们骂了一个遍了。”周安又对唐旭道。唐旭哦了一声,问他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每到入冬时节,就时常感到不适。以前都是唐御医在为皇后娘娘调理,娘娘的身体也有些恢复,本以为这个冬天就算熬过去了,谁想到。。”周安欲言又止,惹得唐旭追问他。
“唐御医,宫里曾出过有人用厌胜之术意欲加害皇后娘娘,此事您是知道的吧。”周安明知故问,也是试探唐旭对此事是否还有兴趣。
“自然知道,只是后来如何了,我却是不得而知。”唐旭心里暗喜,自己正在惦记这件事,没想到周安就主动说出来了。
“此事关系重大,这宫中只怕没有几个人真正明白其中曲直了。”周安卖起关子,唐旭给他又沏了杯茶,一脸关切,备受重视的感觉还是让周安心里觉得很舒服。
“唐御医为皇后娘娘调理过,那想必您也知道瑾妃娘娘也中过厌胜之术,而在她宫中搜出没有名字的稻草人的事吧。”周安问道,唐旭点点头说知道一些,只是别家妃子的事情不便多问。
“从瑾妃娘娘宫中抓到的那个宫女的同伙,在御医馆供职叫王芳的,听说是唐御医的学生?”周安话锋一转,唐旭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翻旧账吗?难道宫女出宫的事还没有完?他也有点怀疑周安刚才表现得那么喜欢宝儿是另有目的。
“我刚入御医馆时王御医便是那里的学徒,偶尔也会跟我请教些诊治上的问题,不过我却没有花很多心思教他,倒是其他御医教导更多些,所以王御医客气尊我一声恩师,实在是受之有愧。”唐旭有意想跟王芳撇清关系,周安听出他的意思,不过也没有在意。毕竟谁都不愿意和犯事的人牵扯过多。他又问王芳和宫女暗通款曲这件事唐御医可知晓?
“这我确实不知,可有证据?”唐旭当初对王芳和那宫女的关系确实有些怀疑,但也不好下定论,只以为王芳是求财罢了。
“是那宫女亲口供认,说王芳许诺保她出宫,不想那厮不光要走许多钱财,连人也一并要了。”周安笑得阴阳怪气的,唐旭听得郁闷,王芳果然成不了大事,与宫女有染可是死罪。
“没想到王芳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真是枉为医者!”唐旭愤愤道。
“唐御医莫要动怒,王芳所为不止于此,细细说来也真是惊煞旁人啊。”周安劝道。
“他还犯了什么事?”唐旭问道,莫非厌胜之术也与他有关?
“那倒不是,王芳只是御医又是男子,平日里出入妃子寝宫也都有人随同,想在寝宫中搞鬼是不可能。他所犯之事是仗着能定夺宫女出宫人选而大肆聚敛钱财。话说回来,揭发此事的也是御医馆里的一位御医张之,张御医对同仁不讲私情秉公而断,果然是大义凛然啊。皇上按他所言果然查出五名宫女无病无灾却出了宫去,还在王芳家中查抄大批钱财,真是人心不足,让皇上大为震怒。”周安又道。
“王芳如此大胆,难道背后有人给他撑腰?”唐旭其实很怕怀疑到自己头上,虽然他并没有为王芳提供什么便利,但若此时闹大,小翠只怕也是要暴露了。但是若一反常态表现得太谨小慎微,对此事不闻不问反而惹人怀疑。反正若真的暴露也还有后招,唐旭近来得空的时候也琢磨过柳神仙当初给小翠的那些药粉,真到了万不得已也不妨一试。
“唐御医真想知道?”周安故作神秘起来。唐旭也跟着紧张,但话已经出说口,再打退堂鼓已经太迟了。
“毕竟是御医馆的人犯了事,下官作为总领教导无方难辞其咎,若周公公信得过,下官愿闻其详。”唐旭想了个冠冕堂皇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