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云气缭绕之中,天竺城隐约可见。程岑见高大笔直的城墙伫立在云海间,一眼望不到边,云层中往来穿梭着成群的修士。两人伫立空中,观赏着无边胜景。这已是大半月后,两人经过长途飞行,来到了就是在整个洛国都数一数二的佛宗之地。可人旅途并不寂寞,佳人尤其对程岑所讲的“西游记”兴趣盎然,完全被故事所吸引。她即使在歇息落脚时也不顾大家闺秀风范地催促程岑接着讲。而程岑恶作剧地总是于关键之处“下回分解”引逗美女姐姐娇声央求。
“岑弟,天竺城乃是青州第二大修仙门派迦竺宗道场。城内有久负盛名的天竺仙市,在这里还能见到灵界稀有之物。”可人美目流露出光彩,夕阳把数片云霞染红,照在她被银色长裙包裹的娇躯上,增添了靓丽之极的色彩。
程岑也很兴奋:“迦竺宗在青州十大修仙门派中排名第二,天竺城乃第一佛宗圣地。不瞒可人姐姐,小弟虽然修炼的是太乙道门玄功,却敬仰佛门。佛学可称得上最为神秘的修真法门,悲天悯人,慈悲为怀,救度众生。此次小弟要以虔诚之心,参拜佛像,以祈求佛祖保佑亲人平安、大道有成!”
“哦?看不出岑弟还是个佛教徒?姐姐我对佛宗可不甚了解,不过,听闻诸多灵异之事神乎其神。”传闻的缘故,可人心中觉得佛宗又神秘又遥远,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佛教徒可称不上的。我对佛宗虽心向往之,却对其诸多森严的清规戒律颇为胆怯。------小弟俗务太多,呵呵,尘缘未了。不过,世间一切法,同宗源流,万法归一,正宗法门皆可得正果。即便是如能持真如自性,自性能显万法,万法不离自性。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又返妄归真,即万法归一。从真起妄,即一为万法,万法归一。姐姐看,城上空无边的金霞中有正大威严之势,令人顿生平和之感。到了此处,姐姐可除掉面纱,否则是对佛祖的不敬。”的确,前世程岑出身贫苦,虽经过自己不屈不挠的努力,还算有所成就,脱离了“苦难”。努力的历程存在万般艰辛,从孤儿到大学直至小富,血泪没迸出数滴,有绝望的一刻。那时,他对苦难、生死有了疑惑、迷惘。大学时,他接触了佛学后,一度精研了一段日子,差点没入了佛门:要了生死,永脱苦海。不过,就如他所言,此子“尘缘未了”,红尘又硬生生地把他拉了回来。佛法并未白学,他除了好色这一点,“善”却伴随他走过了前世的最后一刻。
“哦!岑弟对佛宗如此精通?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修道与修佛那一个易成仙一些?”可人轻笑一声一眼摘了面纱,如清晨淡雾散去,露出如花笑靥。
程岑见可人很有兴致,就“口吐金莲”滔滔不觉起来:
“修行界可以分为两大派别,即修佛界和修真界。修真界姐姐似乎比小弟了解的还多,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修佛界又分为很多流派,但是最主要的就是华严宗,禅宗,天台宗。
修佛者有九大境界,分为外三乘、内三乘、密三乘。
外三乘是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是指阿罗汉、辟支佛、菩萨所行之四谛、十二因缘、六度万行等法,泛指显教。
内三乘是指作部、行部、瑜伽部三部修法。作部有增、息、怀、诛等等法门。这都是随顺众生的愿望而起用的法,也是“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智”的方便接引法,并不究竟。行部的修法,目的是了生死、出苦海,才算进入了实修。从观想入手,修气、脉、明点,如颇哇法等等。瑜伽意即“相应”,瑜伽部的修法,事与理相应,言与行相应,上与诸佛相应,下与众生相应。从这里开出三个层次,就是密三乘。
密三乘是嘛哈、阿努、阿底。嘛哈,意即大圆满相应,将观成的气脉等有相的东西化空,以与无相的法身相应。阿努,意即无上圆满相应,以界智为趣入门,进一步把种种显现都化为一实相。阿底,意即无比圆满相应,进而合三乘为一大密咒乘,而大密咒乘之上便成佛了。然则要想成佛何其之难,许多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内三乘的境界,有佛缘和慧根之人通过潜心修佛可以达到密三乘,但度过大密咒乘成佛相当凶险,一个不小心便会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小弟幼年多病,因灵根不适于修真,也曾遍阅佛学典籍,发现还有一个最为方便的法门,虽简却为大乘:念佛。只一句‘阿弥陀佛’,虔诚念诵,修到至深处,佛祖便来接引,往生极乐世界,莲花中再生。那时,永无生死之虞,终有成佛那一天了------”
程岑正讲得忘我之境,手舞足蹈,眼一瞥可人,见佳人听得怔怔入神,便猛然醒觉:不能再讲了,如若美人姐姐遁入空门可如何是好?他顿时话锋一变:“佛学虽好,却不一定适于所有人。姐姐方才也听小弟言道了万法归一四字,便是这个道理。太乙道法修到三花聚顶,斩却三尸,也是万劫不坏之身,也为正果。”
此时可人叹了口气说道:“是呀,活在世间,斩断一切实在是太难了,还是沿着初衷修炼成就大道,缘分到了,有一天会达到岑弟所说的‘究竟’的。”
程岑听美女姐姐并未因此改变想法,长舒一口气。
“岑弟,我也是初次来此,不知路径。我俩还是跟随这些修士吧?”大半年下来,可人目睹了程岑超强之处,佳人已由往日的独立变成了相当依赖了。
二人随着三三两两的修士们飞进城门,交了百块灵石随喜。进了城方知此城广阔得惊人。城分为两部分,中间隔着一道宽广的莲花湖。湖东城有祥光五色,瑞蔼千重,为迦竺宗对外城区,整个地域也有数十万里;西城是宗内清修之地,外人进入不得。
不愧为佛门圣地,即使东城内,也是遍布灵山寺庙,冲天百尺,耸汉凌空。低头观落日,引手摘飞星。几可见青白二莲射出万道霞光笼罩城区,令摩肩接踵的外来修士肃穆,无有造次者。
程岑沐浴在佛光之下,对可人说,他要不负前言,参拜诸佛、菩萨、金刚、罗汉。可人欣然从之。两人打听到城中最大的寺庙灵鹫宫去处,不急游览各处,一路找去。
忽见一带高楼,几层杰阁。豁达窗轩吞宇宙,嵯峨栋宇接云屏。黄鹤信来秋树老,彩鸾书到晚风清。此乃是灵鹫宝阙,琳馆珠庭。真堂谈道,宇宙传经。花向春来美,松临雨过青。紫芝仙果年年秀,丹凤仪翔万感灵。
宫内有许多身披锦衣,手摇玉麈的法师相引。法师们个个肘悬仙箓,足踏履鞋。观之均相貌清奇,真乃飘然羽士。
程岑伏拜于佛像之下,虔诚地祈求佛祖保佑亲人们炼就长生居胜境,修成永寿脱尘埃。可人此女受他感染,也拜倒闭目喃喃默念。
二人拜闭,接引法师说道宝幢阁内有宗内高僧讲道,问两位施主是否听道,或可有大缘法。
二人问了去处,出**。
行了半时,一排顶摩霄汉的高峰出现在了眼前。悬崖下瑶草琪花,曲径旁紫芝香蕙。仙猿摘果入桃林,却似火烧金;白鹤栖松立枝头,浑如烟捧玉。彩凤双双,向日一鸣天下瑞;青鸾对对,迎风耀舞世间稀。又见那黄森森金瓦迭鸳鸯,明幌幌花砖铺玛瑙。东一行,西一行,尽都是蕊宫珠阙;南一带,北一带,看不了宝阁珍楼。天王殿上放霞光,护法堂前喷紫焰。浮屠塔显,优钵花香。正是红尘不到诸缘尽,万劫无亏大法堂。
二人又见青松林下、翠柏丛中端坐着万余名修士静听前方高台之上一位长眉老僧讲经,就也觅一空地,盘膝听讲。就在二人坐下不久,此时老僧住口不言了,他忽地长眉掀动,一双慈目射出精光,向他二人远远望来。
程岑即感灵压迫体,如万钧压身。他顿时冷汗淋漓,几乎承受不住。他只听老僧嗯了一声,他耳边传来一阵温和的话语:“小施主,讲道结束后请少待一时,贫僧有事与施主相商,可否?”这时,程岑才觉得浑身轻松,不再有方才难受之感。他知道高僧已将灵压卸去,心中疑惑不知是何事,却不敢不应,传音道:“弟子恭候大师垂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