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纷飞之章
一阵响铃吵醒了各怀心事的三人，萧月拎起电话，笑嘻嘻的说，“紫瞳酒吧。”
“我找到你要找的人了，云野已经去接你了！”
……
放下电话的曲老爷，眼睛凌厉的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身后的卓冲也和他的表情一样，就像是大敌当前的样子，但是细看之下，会发现两人的眼中有着淡淡的但是却不可忽视的无奈。
林纱随着萧月登上飞机的一霎那，突然感到这是他们三人最后的相聚，林纱摇摇头，想把这不祥的想法扔出脑外，却随着目的地的接近，这想法却越加强烈。
萧月坐上飞机后，一直处于晕机状态，没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萧月居然会晕机，机会难得之下，曲轩远抓紧时机去报仇，平常萧月耍他可不在少数。不过曲轩远也就嘴上说说，手上仍拿着晕机药，递给萧月，让萧月睡在自己怀里。
林纱和曲轩远看着睡着的萧月，都有一阵担忧，吴恺风离开的一个星期，萧月瘦了，憔悴了，虽然她不说，也掩饰的很好，但是这几个人中，萧月是跟吴恺风关系最深的，他的离开，萧月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现在有时候可以看到萧月紫色眼瞳中有着落寞的影子。
对于吴恺风的离开，林纱和曲轩远讨论过，其中最想不通的是萧月和吴恺风的父母订立的契约，如果像他们所说的，他们应该没有时间和萧月订立契约，契约单方面是没有效果的，不是吗？这其中究竟还有什么隐情？
他们思考着，谁也没有注意到旁边卓云野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将萧月放到沙发上，曲轩远这才叫醒萧月，萧月揉揉睡眼朦胧的眼睛，紫色的眼瞳还有点困意，接过曲轩远递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感觉好像有点精神了，暗自发誓下次再也不做飞机了，真是受罪。
曲轩远和林纱知道，萧月这是心力交瘁了，吴恺风走了一个星期，萧月一个人天天在酒吧调酒，在家里又忙着写东西，而且，吴恺风的走对萧月来说是一个很沉重的打击，所以，萧月才会心力交瘁。
“人呢？”萧月揉着晕乎乎的头。
“他是最近一个月才出现的，每晚都会在‘莺宁酒吧’出现，然后喝到烂醉再回去，奇怪的是，他喝醉后我们用尽办法也找不到他的住所，抱歉！”
“没事！”萧月紫色的眼瞳里有着感叹，“这个人啊，还是那副臭脾气啊！算了，晚上我去找他，小纱，你和我一起，小轩，你和你爸也多日不见，你就不用去了。虽然你们办事效率很差，查了两年才查到他晚上出来的地方，不过，还是谢了！”
萧月说完，打了哈欠，示意自己很累了，卓云野很聪明的让下人带萧月去了客房，林纱因为担心萧月，也跟了过去。
“您应该都想起来了吧？”一声毕恭毕敬的声音响起来。
“嗯！”曲轩远收回跟随萧月的目光，眼角扫了眼周围的人，那眼神不像是看自己的亲人，反而像是扫视自己的手下，“按计划开始吧！”
叹了口气，曲轩远头也不回的走了。
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终也是叹了口气，各自离开。
“是你！“
“真特别的问候啊！”萧月看了一下眼前的人，微笑的说，“好久不见，小远！”这应该就是萧月之前说的叫曲轩远小轩，而不是小远的原因。
林纱打量着这个烂醉如泥的人，三十岁左右，头发却已花白，满脸胡渣下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应该很英俊，茫然无神的眼睛在见到萧月时变得雪亮，似乎有火在烧。
“是二十年九个月十八天！”李海远一字一顿的说，不待说完，也不等萧月反应，直冲向萧月，手中寒光乍现，是刀？！
“你这么想我？我好感动啊！“萧月侧身，避过势如破竹的一刀，单手一撑旁边的桌子，向酒吧外掠去，男子跟上，林纱也急急的追了出去，凭着直觉找到了两个人打斗的地方！
李海远的刀完全显现出来，不，那不是刀，竟是一把手杖，银色的手杖在月光照耀下似乎在发光，手杖摸样奇特，不似别的手杖图腾在顶部，这个手杖的图腾在手杖三分之二处，上面似刀状，难怪林纱之前看时以为刀呢！
“哎，我说啊……你非得用‘灵火’这么特别的方式招待我吗？我还是特地来找你的耶。”萧月一味的闪避，没有动手的打算，紫色的眼瞳有着淡淡的无可奈何，好像一个拿小孩子没办法的母亲一样。
“住口！”李海远一声怒吼，似乎没注意脚下，一个不稳，向前跌去！
萧月眼神一变，脚尖点地，向前冲去，扶住就快与大地进行亲切拥抱的李海远，而林纱分明看到李海远右手闪着寒光的银月手杖向萧月刺去！
“不要……”林纱激动的大喊，一阵强烈的光晕自林纱身上发出，强烈到让人无法正视，可怕的是这个光晕还有温度，一种火的热度。
银月手杖停住了，萧月本就是为了抢得银月手杖而假意中套，却没想到林纱这一剧烈变化，脸色大变，紫色的眼瞳也变得凌厉异常。
萧月不顾身后的李海远，向林纱冲去，眼角一瞥，一个身影自墙角冲入光里，顿时消失在光中，即使只是一瞥，萧月也知道那是吴恺风，她知道这几日吴恺风都跟着她，都知道她的动向，所以才有接下来的计划。
萧月停下了脚步，眼前强烈的光在慢慢变淡，最后消失，吴恺风抱着林纱，身上手上都有灼伤，可见那光芒的热度。
叹了口气，萧月拿着银月手杖走到昏迷的两个人面前，紫色的眼瞳中有留恋，有悲伤，有欣慰！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蹲了下来，伸手查探两人的伤势，林纱没有烧伤，只是灵力用尽，吴恺风有灼伤，但是并不严重，他灵力很强，有保护自己的方法。萧月双手握住银月手杖，渐渐的手杖顶端有了光芒，渐渐变大，笼罩着吴恺风，吴恺风的伤势一瞬间痊愈。萧月罢手，本想扶起林纱为她疗伤，但是吴恺风抱得太紧了，要在不弄醒吴恺风的情况下救治林纱，萧月自认困难度很大，再次叹了口气，萧月俯身，并指搭在林纱眉心，本来面色苍白的林纱渐渐的有了红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海远等到萧月撤手才将自己的问题问出！
刚才林纱所用的是“灵火”，那是一种将自己的灵力转化为力量，一种特殊的力量，光中有火，强烈的地狱之火，这是一种特殊的能力，连萧月这样强大的魔族都无法动用这种力量，那是他家特有的能力，为什么这个小女孩会用？难道……
“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萧月微笑，“她叫林纱！”
“那是……”
“没错，她是你和林珊珊的女儿，珊珊当初来找我，希望我照顾你们的女儿，她毕竟是女巫，有自己的预测能力，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能预测到自己的未来，但她的确对了，她知道自己会在生下林纱后死去，她怕你会受到刺激，所以来找我，我答应了她……”
“那你把她送到了孤儿院？”
“你把她送到了孤儿院？”
吴恺风的声音打断了萧月的话，李海远则惊奇的重复，两种不同音调说着同一句话，前者是冷酷的却仍能听到其中的愤怒，后者则是充满惊讶！
“是，当时对她是好的。”萧月一点也不惊讶吴恺风早醒了，而且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平静的回答。
难道说她是故意的？！故意说给吴恺风听的？！李海远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萧月与他面对面的站着，他能看到萧月紫色眼瞳中的笑意，那是一成不变的笑意，认识萧月少说有千年了，那不变的笑容中有着哀痛，李海远不是看不出来。
“孤儿院很好？”吴恺风冷冷的说，抱起仍昏迷的林纱。
“就当时对她而言是！”萧月仍不回头，吴恺风看到不到萧月的悲哀。
吴恺风转身，抱着林纱走出了小巷，他找人盯着紫瞳，他最近总有不好的预感，有点担心，虽然他很生萧月的气，但是他仍让忘不了萧月对他的好，现在他终于看清楚了萧月，那虚假的笑容后是一个又一个的欺骗！不管原因是什么，目的是什么，总之他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他现在憎恨那个紫色的眼瞳，非——常——憎——恨！
“哎，为什么不告诉他？”李海远在吴恺风走后，轻声叹息，他知道萧月是故意的，故意气走吴恺风的。萧月没有说谎，她只是没有把话说完！
“我答应了珊珊照顾你们的女儿，直到你能完全冷静下来，你找我而我避而不见是怕你伤心，我本想让你自己冷静下来的，但是这方法似乎不管用，而且……”我可能没有时间了。萧月没说完，深吸一口气，“你就是欠打啊，整整二十年九个月十八天，你都想不通，还必须我来，揍你一顿，当头棒喝一番，你才能醒悟啊？哎……”
“你……”李海远气极，知道萧月故意拉远话题，但是现在也没那心情追究了，所幸由她说去。
“我说过，人和魔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那只会给对方给自己带来伤害，你们不信，身为魔的你寿命是很长的，岂是区区人类所能比拟的。更何况，珊珊的身体不好你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你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是有时候我假装自己不知道。”李海远掩住眼睛，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萧月看着眼前失态的李海远，那个曾经开朗的魔啊，那个曾经一直笑着走过许多路的同伴。
不忍再看，萧月转身向外走去，“远师兄，我也曾经说过，死神会将你们分开，带走你们的一切，但是我错了。”
李海远一惊，随后笑了，含泪笑了，“是，你错了，死神带不走我们的爱，带不走我们的记忆。”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倾泻了下来。
“你是故意的吧？”萧月走出深巷，“每次我跟人说悄悄话，你都听到了？！”
曲轩远眼看着萧月走出来，笑着，“这是命运的安排……”
“你信命啊？！没看出来啊！”萧月用紫色的眼瞳斜扫了他一眼，表示鄙视！
“既然你知道我在，干嘛还说啊？”曲轩远追上前去，和萧月并肩而走。
萧月一愣，为什么呢？大概是自己太过疏忽了吧？随后摇摇头，“因为没感觉到！”
低头沉思的萧月没有注意到，曲轩远眼中闪过的哀伤。明明已经做得那么明显了，为什么你都不怀疑？
“喂！”萧月拿起电话，心知来电人的身份，所以说完喂后立刻将话筒拉离自己。
果然萧月那个喂字才说完，那边就开始吼了。
“吼~萧月，你这个混蛋，你什么意思？”
“用混蛋形容女生，你不觉得很不好吗？”萧月把玩着电话线，优雅的坐在椅子上，嘴角笑着，那标志性的紫色眼瞳中也有着笑意。
“形容女生是不好，但是形容你我觉得非常恰当！”曲轩远的声音含着怒火，萧月竟然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偷溜，想起来就气，还留下信息说什么不要去找她，就算找也不会找到的，她萧月要躲什么人的时候，那个人是绝对找不到的。虽然事实是这样的，但是他就是生气。
“怎么可以这样，你欺负人家，小轩！”萧月无辜的说，“哇呜呜~你欺负我，小轩好坏~哇……”
“少来！”曲轩远一听萧月假哭就一个头两个大，暂时忘了发火，好像回到了在紫瞳酒吧的时候，大家打打闹闹的，萧月依旧以整人为乐，林纱帮忙，吴恺风漠视，有时说出一两句讽刺的话，突然悲从中来，“为什么把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赶走呢？”
电话那头原本吵杂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曲轩远可以想象萧月那紫色眼瞳中的戏虐转为无奈的样子，其实，若上次没有听到李海远的话，他到现在都不可能知道，萧月是故意让吴恺风带林纱离开的，其实那个骗局不是很精细，但是萧月的演戏技巧真的很好，所以那骗局中的残缺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我交代过辟邪他们了，他们会保护你，直到你进棺材.。”沉默许久，萧月打破了这份尴尬，“以后若有事，你可以去找他们。”
“我们不介意你的身世，不介意你是人是魔，我们只要你在我们身边，难道你不知道吗？大家……”曲轩远相信吴恺风，林纱，锦雪等等和他的心情一定是一样的！
“我介意！”萧月打断了曲轩远的话，紫色的眼瞳很难看出她的情绪，“人和魔是不可以走的太近的，你看到小远的经历，难道你没有一点感触吗？你——们——不——是——我——的——同——伴！”
怕寂寞吗？曲轩远握着话筒，愣住了，人生在世，不过百年，而魔呢？百年对他们而言不过转瞬即逝，萧月身为魔，注定要看着她所珍视的人一个一个离她而去，所以她怕寂寞吗？怕一个一个离她而去后，她仍然要活在这世上！她是经历过李海远的事才有这个感觉吗？不是，她早就已经有了这个认识，萧月在人间也有几百年了，不会没有这个想法的，但是现在逼迫她面对的又是什么呢？
“他不会轻易放手的！“萧月再次打破沉默，与其说是告诉曲轩远，不如说是提醒自己！曲轩远握着一时盲音的电话出神，然后叹了口气，放下了电话。
是啊，他不会放开你的，这点我和你一样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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