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傲还想提醒岳德飞小心,岳德飞已经出招了。这个成名已久的华山剑客,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一招弄得如此狼狈,已经大怒,手里的剑更没有丝毫留情,直接刺向萧七言。
萧七言也动了,就在岳德飞挥剑的一瞬间,他的手就已经将剑拔了出来。他拔剑的速度简直快如闪电,剑鞘都冒起了火花,但是他的出剑更快!岳德飞只看见一道黑光,贴着他的剑身直刺过来,在他的剑还未起势的时候萧七言的剑已经刺进他的手臂。一阵刺痛,岳德飞的手臂被这一剑刺出鲜血,手中的剑也险些脱手。
华山弟子见状急忙跑上来,眼见师叔咬着牙,一手捂着受伤的手臂,鲜血仍然在往外冒。岳德飞站在当场,还在回想着刚刚那一剑,甚至都不知道萧七言是怎么出手的!岳德飞在华山一呼百应,甚至在江湖中也有一定的地位,从来未把别人放在眼里,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萧七言的剑会如此厉害。
萧七言的剑已经收回鞘中,他不喜欢将剑放在外面,就像他不喜欢将锋芒全都露出来,他虽然年轻,却懂得收敛的道理。他依然坐在角落,手上的筷子夹着花生,仿佛刚刚那一剑并不是他刺的。
莫傲站在旁边,眼睛里也充满惊讶。岳德飞的剑法已可算作一流,可是岳德飞挥剑的时候萧七言还未拔剑,岳德飞受伤的时候萧七言的剑又已经回了剑鞘。这一剑是多么地快。即使是他的师兄武当掌门莫邪,也不一定能使出如此快的一剑。
“想不到你的剑倒是不弱。”莫傲警惕地看着萧七言的一举一动。
“剑就是剑,又怎有强弱之分。”
萧七言这时才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从未听过,他看上去和普通的少年并不不同,可是眉宇间却流露着一股沉稳的霸气。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将他当成一个少不经事的小子了,他若想要岳德飞死,刚刚那一剑已足可以刺中他的死穴。
岳德飞本就是个刚烈的人,眼见吃了一个大亏,已经恼羞成怒,虽然见识到了萧七言的剑,却仍然不依不挠,“臭小子,你莫要得意,若是不问出我师兄的下落,我就算死,今天也定当拖你一起下地狱。”
华山弟子急忙摆下剑阵,将岳德飞围在中间。莫傲深知萧七言武功高强,如若相拼很可能两败俱伤,可是武当和华山本就关系友好,而且萧七言又是柳华良的传人,和武当不共戴天,即使明知道
萧七言的脸色变了一下,嘴上却仍笑道,“想不到华山和武当的弟子也会以多欺少,这么多人对付我这样一个刚入江湖的小子,传出去岂非笑话。”
岳德飞一听这话,脸都涨得通红,大声道“谁说我华山以多欺少,我岳德飞做事向来光明正大,你放心,华山弟子绝不会插手。”
岳德飞说完也不顾华山弟子的劝阻,重新提起剑,他的手臂因为提剑的动作伤口又加深了几分,可是岳德飞却全然不顾,咬着牙握紧手里的剑,竟是要拼命的架势!莫傲见岳德飞还想再与萧七言交手,知道事情不妙,急忙劝阻,“岳兄,这小子的剑法实在诡异,而且他为人又心狠手辣,切不可着了他的道。”
莫傲已经看出若单与萧七言交手,胜算极小,萧七言的剑实在是快而且诡异。可是萧七言如今背靠墙壁,已经没有退路。如若在场的华山弟子和自己武当的二人一起挥剑,萧七言的剑无论再怎么快也绝对无法抵挡这几柄剑的合击,所以他劝岳德飞不要意气用事。
然而岳德飞却听不进这些话语,他的眼里只有萧七言,“哼,我华山门下可曾怕过,就算有伤我也能将这个江湖祸害败于剑下。”
岳德飞的口气刚烈勇猛,连萧七言也不由得佩服,“想不到你的剑法虽差胆气倒是不小,不愧为华山刀剑棍之一,你若不是个有胆气有豪气的人,我也不会剑下留情饶你一命。”
岳德飞活到如今,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自己的剑法差,而且萧七言居然还说饶了自己一命,似乎刚刚那一剑他已有绝对的把握杀死自己。岳德飞身为武林中的大侠,居然被一个小子如此讽刺,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仰天大笑。
他的笑笑到一半就停止了,同样停止的还有莫傲脸上的表情,整个房间都像停止了,只有一样东西在动,一道血痕,一道浅浅的血痕,从岳德飞的脖子上划出,血慢慢地滴了出来。
这道血痕十分细微,而且被刮的时候速度极快,因此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察觉。岳德飞仰天大笑的时候牵扯到了脖子上的皮肤,将这道伤口扯得深了一点,才会有血滴出来。
这道血痕的位置在脖子正中,再用力三分岳德飞的喉咙就可能被完全切开。这道血痕是一道剑痕,一柄漆黑的藏在剑鞘中的剑。
萧七言始终微笑地看着岳德飞,可是岳德飞已经笑不出来,刚刚萧七言那一剑在刺中他手臂的同时居然还在他的喉咙上刮了一道血痕!而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一剑双招,而且是如此快的一剑。岳德飞和莫傲对视了一眼,眼里的神色十分复杂。只有他们这样的高手才知道这一剑的意义。本来萧七言那一剑已经快如闪电,而且还在那一剑之间刺向了两个不同的地方,那一剑究竟快到了什么程度,连他们都想想不出来。
岳德飞和莫傲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眼前的萧七言脸上的微笑更像是一个泥潭,让他们的恐惧越陷越深。他们实在看不透萧七言微笑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巨大的能量,这一剑,已经将他们原本的信心全部击碎,莫傲突然明白,就算他们一起出手也绝没有任何胜算,实在是一点也没有。
岳德飞握剑的手有些松懈,此刻已是冬初,他的脸上却冒出了汗。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样一个少年怎会有这样的剑法。一个人若要练到这样的剑法,至少也要三五十年的功夫,可是萧七言只有二十不到的样子。
萧七言道,“你们如若想通了,就快些离去,不要打扰我吃饭。”
他们口口声声说要抓住萧七言这个败类,可是萧七言却句句在放过他们,莫傲怎么也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岳德飞却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他本就是个直肠子的人,此刻眼前这个在武林中臭名崛起的毛头小子居然用这样的口气,实在是气得不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已说过,今日就算豁出性命,我也定要问出师兄下落。”
岳德飞吃不准萧七言的深浅,却仍然提着剑向前,眼看就要与萧七言决一死战。萧七言看着岳德飞气红的脸,也不说话,索性都不抬头,胸有成竹地坐着,宛如一尊安静的佛像。
华山弟子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师叔,岳德飞却不管那许多,手上捏着剑诀,就要和萧七言拼个鱼死网破。
“万万不可,岳兄。”莫傲思忖再三还是拦住了岳德飞,岳德飞看着莫傲,疑惑他为什么阻拦自己。莫傲轻轻将岳德飞手中的剑按下,“岳兄,你我都绝非他的对手。”
岳德飞皱了皱眉,没想到莫傲如此灭自己的威风,瞬间有些不痛快,“莫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傲也不急,道,“这小子的剑法实在厉害,刚刚那一剑,实在已经可以将你杀死。”
“莫兄难道是和他一伙的?岳某何曾惧死,他若杀我,尽管出剑便是,岳某眉头都不会眨一下。”岳德飞见莫傲说话总是偏向萧七言,已经起了疑心。
莫傲叹了口气,“岳兄怎么还不明白,他若要杀我们,早已可以动手,何须等到现在。”
“那又如何。”
“他既能轻易杀我们,又有什么必要诓骗我们,岂非多此一举?”莫傲看着岳德飞,此刻的岳德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才稍微冷静下来听他的话。
“你是说他并不知道我师兄的下落?”
“他若真的知道吴兄的下落,又何必隐瞒于我们,杀了我们岂非更容易?”莫傲的话虽然丧气,却很有道理。萧七言轻轻笑了下,他盘中的菜已经吃完了,他却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
“哼,就算他没有骗我们,这种魔头活着对江湖也是一大危害,我们又怎能坐视不管。”
莫傲冷静地说,“吴兄此刻生死未卜,当务之急自然是寻得吴兄的下落,怎可把性命白白丢于这里。而且此刻联合你我之力也未必能够伤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切不可冲动,反正他也只有半个月好活。”
岳德飞还想再说话,却已被莫傲劝住。越江刀吴鹏下落不明实在是他心中最大的焦虑,他想了又想,仍是收起了剑,指着萧七言道,“臭小子,我不是怕死,待我找到吴师兄,定回来取你首级。”
“我的头就在这里,你若有本事随时可以拿走。”
莫傲与岳德飞一行人转身便走,整个店铺里又指剩下萧七言。还有老李头,瘸腿的老李头。老李头一直在厨房门口,伸着脖子看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岳德飞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萧七言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老李头,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