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还是会撞到这样的场面?曹志鹏的眼睛立即胀痛起来。他心里暗暗叫着不好,身子一扭,端着一个空碗,踮着脚疾跑。警觉的黄狗听到声音,也站起来,跟着曹志鹏的身后汪汪叫着追过来。曹志鹏直接跑出屋子,跑到到了那棵柿子树后面,他才停住脚步。
黄狗跟过来,叫声停止了。它站在院子中央,用一种奚落的眼神看着曹志鹏,似乎在嘲笑曹志鹏对这种事的胆怯。
曹志鹏的心情烦躁,感觉有一粒大大的火星跳进了他的眼睛,热辣得厉害。他把头靠在粗糙的树皮上,轻轻地蹭了一下火热的眼睛。树皮那种粗糙的感觉,缓解不了他的那种难受。黄狗走到曹志鹏身边,用潮湿的长舌头****着他的手。曹志鹏茫然地转身过来,再看到黄狗那双嘲笑一般的眼神,曹志鹏忍不住踢了黄狗一下。
那一脚有点重,黄狗吃痛地微微屈了一下身体,随即“哐琅,哐琅”地叫起来。曹志鹏听到狗这样叫,心里也觉得自己下脚狠了一些,心里有一点愧悔。正是这样,他烦躁的心情才略微好受一些。曹志鹏像伸手抚摸一下狗的毛,给予一点温情的安慰。
他的温情还没有机会表现,那黄狗就冲着曹志鹏猛地扑过来。曹志鹏身子一闪,还是没有躲过黄狗的一扑,他的裤裆处被黄狗咬住了。裤裆里面的部位感到一阵逼人的寒意,一阵凉风吹过。曹志鹏心中暗暗叫苦,这只狗实在太霸道了。
曹志鹏顾不得自己的狼狈,身体猛地一挣,裤子被撕裂了。他赶紧往后转身,身体撞到了旁边的一棵梨树上。曹志鹏仓皇地一蹦,双手抱住了柿子树。腰一曲,身体往上一蹦,却没有蹦动。他身后拽拉的力量大过了往上蹦的力量。
狗咬住了曹志鹏屁股后面的裤子。尖尖的狗牙钻进了裤子的布,曹志鹏又努力拽了几下,还是没有挣脱。双方暂时陷入了对峙的状态。曹志鹏扭过身看了看那只狗。他看不见黄狗的眼睛,只能看见一个毛绒绒的狗头,顽固而不妥协的狗头。
狗牙齿的那种可怕的威力直钻他的屁股,曹志鹏抱着树的手上,渐渐也没有了力气。这样下去的后果,很可能是跌落到树下,然后被这只狗撕成碎片。
想到这样的后果,曹志鹏感到后背心一阵发凉,汗水浸湿了衣服。私聊不可怕,如果被狗撕碎的消息传扬出去,会有多少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来呀!那个时候,即使被埋在泥土里,那些泥土也会被羞愧烧得通红的。
曹志鹏提起一股气,猛地往上一拽,裤子后面响起一声“呲啦”。这声响动换来曹志鹏的身体往上的升高,拽在后面的力量消失了。曹志鹏抓住机会,快速地往上窜了几下,手抓住了一根枝杈,他拉住枝杈,身子一拽,坐到了树杈的位置上。
裤子前后都被撕破了,布片耷拉下来,像轿子的门帘子。清凉的风从裤子中间穿过去,身体的某些部位恍然裸露出来了。曹志鹏低头一看,自己身体的一些部分若隐若现了。一点淡淡的亮黄色,几根黑色的须毛。
曹志鹏赶紧拉扯一下还留在身上的那点布块来遮挡,但这种遮挡没有任何作用。手一放开,布片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了,那些部位黄黄的,就像从云朵中漏泄下来的阳光。
黄狗在地上使劲往上蹦跳,并且“哐,哐,哐”地吼叫着。曹志鹏坐到树杈那里,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他低头看着黄狗的愤怒,眼里的奚落和嘲笑像雪花一样洒落下去。他现在也有了这种闲暇和机会了,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但是,落到黄狗眼里的奚落,变成了火星,更增加了狗叫喊的力度。
“这是哪里来的小孩子,被一只狗逼到树上去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长胡子的,还穿开裆裤的人。这算什么玩意呢?”
在树下不远的地方,响起一阵欢快如银铃般的声音。曹志鹏眼睛一抬,看到了在不远处的青石板路上站着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
这个女人的声音一响,黄狗马上停住了声音,谀媚地摇着那根圆滑的尾巴,跑到那个女人的脚边,时不时跳起来,伸出粉红的舌头去舔女人的手。
“你竟敢惹我们大黄,你知道吗?这只狗代表着村长,他的存在,具有和村长同样的权威。”女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饼干,往上一抛,大黄往上一跳,一口叼住了那块浅黄色的饼干。
黄狗一边满意地吃着饼干,那尾巴摇得更加灵活了。
女人走到树下,抬头看着曹志鹏。曹志鹏局促地扯着裤子的破布,遮掩着身上破烂的部分。女人脸上已经笑得非常灿烂了。
“你是谁?”
“……”
“呵呵,还蛮有性格的?小心我叫人来把你当小偷抓起来哟!”
“我是刚来的村长助理。从水城来的。”曹志鹏不自信地说。
“村长助理呀!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屁孩调皮,用锅底的黑灰画了两撇胡子,冒充大人呢?你看看,你把大黄惹恼了呢?”
“我没惹它,是它来追我的。”
“黄狗追小孩,不就是游戏吗?啧啧啧,”女人发出尖酸的咂舌声音,“我刚才没注意,等走近了才看到,你不仅上面有两撇胡子,下面也有两撇胡子呢?你算是长六条眉毛的人了。”
曹志鹏赶紧往上移动着自己的腿,但是越是动,那些破布的遮挡就越是窘迫,后来连那种东西都有些往外滑溜了。
“不要动了!不要动了!你的头!你的头!”女人夸张地叫起来。这一叫,曹志鹏更是不知道怎么躲藏了。
“什么头?那是裤子的线头,被狗扯出来的。”曹志鹏无力地辩解道。
大黄在女人身前身后的跳跃着,非常欢快,像古代皇帝面前的弄臣。女人的手,不时是摩挲着大黄头上柔顺的皮毛,安抚着大黄的情绪。
“我是这个村的妇女主任。我叫陈那花。”
“那话?那话会这么长?”曹志鹏慌乱地惊呼起来。他身子下面摇动了一下,那两撇胡子也想飞翔起来似的。他猛然想起,在西门大官人那里,总是把身体下面的部分,叫成“那话”的。为什么这个漂亮的女人也取这样怪异的名字?
“什么那话?我叫那花!花!就是你这树上开着的那种花。你看我,漂亮吗?比你身边的那些花怎样?”
“什么花?柿花吗?”
“呸,小孩子,嘴上留点德。难道没有更好的花了?你看,我比樱花怎么样?”
曹志鹏看了一下四周的花,然后把眼神专注在这个女人,老实地回答,“漂亮。很漂亮。比樱花还好看。”
“你说假话。我没有那些城里的女人漂亮,对吗?”女人撅着嘴,微微有些不满。
“城市女人也有漂亮的,但像你这样耐看的很少。城里的那些女人就像背影,让人无限遐想,但一靠近就顿失兴趣了。”
“你是在夸我吗?还是在暗暗讽刺我?”
“我说的是真心话。”
“好吧!看在你说真心话的面上,我认你当我的弟弟。在这个村子里,有什么困难,只管找我。我不是吹牛的,在这个村子里,还没有我摆不平的事。”
“那么,花姐,能不能帮我把这只狗轰走?我从树上下来,再去换一条裤子。”
陈那花微微一笑,“这个事太小了。”
陈那花朝着摇尾巴的狗踹了一脚,这一脚让狗往后退了两步,但大黄的尾巴没有停止摇动,身子忍不住还要往前扑过来。
“帅哥,你还不回家去!难道你在这里狂叫一天,那个长着六条眉毛的人,会真诚地说一句,帅哥,你真的帅到了家吗?不会的。你如果还留在这里,我的脚会把你踢成柿饼的。快点,一二一,往回跑。跑到屋子里去躲起来,你就真的帅到了家。”
大黄似乎听懂了陈那花的话,低声地“唧唧”哼了两声,尾巴耷拉下来,勾着头往回走了。
曹志鹏一下子从树杈上跳下来,脚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而他身下的那个东西,就像挂钟里的那个摆锤一样摇晃出来。陈那花的眼睛不经意把这个收罗进去了。曹志鹏没有注意到这个,而是拉长着衣服的下摆,想要遮住自己丑态百出的下半身。
大黄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曹志鹏赶紧往村长家跑。他的背包放在村长的屋子里,他奔跑着往村长家里钻。刚到门口,从屋里走出来的张光奎一下子拉住了曹志鹏。
“你干什么?干什么?”
“我……我……我……”
曹志鹏结巴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词句被一把大大的钳子夹住似的,想动一下都很难。
“你,你,你什么?你看看你的丑态。这可是我家呢?你这个样子就闯进去了,我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立足?”
“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