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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得不说,美人姐姐的家人是可爱的,害怕她走不出来失恋的阴影,忙着给她介绍了一个,伍艾陪她送走赵磊,就此问题探讨了一下。伍艾说这样恐怕不好吧。但是显然陈丹菲不这样想,她说:“想不开的人,就像何枫一样。我现在觉得平平淡淡地细水长流,比浓烈如酒好得多,起码到最后真的要分开也不至于天崩地裂。”

“这是什么心思?刚开始就想着结束?”伍艾拍了她一巴掌。

“呵呵,你敢说你没有想过分手的样子?或者你只是不敢想。”陈丹菲这样说着便笑,“有时候我觉得你们活着真累,真的。”

“或许吧……”伍艾觉得有些头疼。后来对孙康生说了美人姐姐和赵磊的事情,孙康生的手指停在键盘上微微顿了一下,而后一笑:“如果连承受的勇气都没有,还算什么爱情呢?”伍艾抬头看他,他眼神依旧停留在红红绿绿的页面上,仿佛刚刚的话不是他说的。

伍艾委婉一笑,转移了话题:“你最近怎么研究起股票来了?”她是看不懂的,孙康生倒是最近突然忙碌起来,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在这个页面上。

闻言他转过头抱她入怀,有些疲惫地将头枕在她的脖颈:“哎……不干活怎么养活你呢?”“凭这个?”伍艾替他揉着太阳穴,轻轻笑起来。

日子开始渐渐紧凑,伍艾想了许久决定考研,美人姐姐倒是决定毕业直接去工作,一有假期就去赵磊那边呆着,美名其曰培养感情,顺便给赵磊打下手,适应下小文秘的生活节奏。

孙康生会带着笔记本陪伍艾去自习室,偶尔离开打个电话,隐隐约约的,伍艾知道他在筹划着什么,但是这些他不说她也不问,乐于有他在身边的日子。他依旧在打工,只是换成了一家知名企业的实习生,那个公司伍艾知道,因为见到陈丹菲投过简历,连面试都没有进。

大三的暑假注定是忙碌的,伍艾没有回家,因为会有考研的培训班,打电话回家的时候妈妈叮嘱了一大堆,而后补了一句,在外边不要乱来。乱来什么?伍艾片刻后才明白过来,吃吃的笑,妈妈在电话那边骂她没个正形。可是妈妈你担心什么呢,女儿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

孙康生也很忙,却依旧会陪着她,陈丹菲暑假不在这边住,他便搬了过来。于是学习之余伍艾就开始学做饭,总是被他笑,最后还是他做菜,他一点辣都不吃,伍艾会在他的饺子里悄悄搁一点辣酱,他呛得泪水直流,于是伍艾再不敢给他吃辣。他爱干净,喜欢衬衫,伍艾会帮忙清洗,一开始他还会龟毛地挑剔下袖口不干净什么的,到后来会摸摸她的头说真乖。伍艾喜欢没事泡杯咖啡,被他夺了过去,说是胃不好不准喝,伍艾翘着嘴巴不乐意,他凑过来小声说:“还会不孕不育哦。”伍艾就更不乐意了,那外国人怎么传宗接代的?后来孙康生打开一个网站给她看,上面显示着“咖啡喝多了会缩胸”……望着他不怀好意的笑,伍艾脸红得滴血,半天没理会他。

习惯了每天早晨醒来第一眼便是他的眉眼,习惯了每天一起烧菜煮饭,习惯了每天在彼此身边的陪伴,伍艾会想,是不是可以这样一辈子了呢?这样单纯的小日子。陈丹菲口中的平淡如水,也可以这样幸福出花儿般的绚烂来。

八月的天气热得不像样子,伍艾拎着个大西瓜挪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实在是不行了,于是蹲在阴凉处等孙康生,一边怪自己太心血来潮,看见卖瓜的一时兴奋竟然搬了个这么大的。

一辆白色轿车静静地驶来,伍艾望着蓝白标志的“BMW”感叹有钱人,这种车型有点熟悉,只是想不起来,不料在她的注视下车子竟然稳稳地停在她身边,有些纳闷地望着车窗,奇怪这里不让停车的吧?车门随即打开,如果知道结果,伍艾一定会选择逃走,逃得远远地,但是能够决定的,永远不是她。

男子一步步走过来,低头看着她,不是醉醺醺的样子,相貌堂堂,却让伍艾周身寒冷起来,这八月的艳阳瞬间失了风采,不自觉地颤抖,应该逃走的啊!可是她却站不起来,迈不动步子。“你好。”男子已经行至面前。伍艾依旧在抖,没有回答,记忆仿佛回到那个不堪的日子,大片的血,极致的恶心,以及之后那段昏暗的日子……

男子想安抚她颤抖的双肩,可是看见他伸出的手指她终于有了其他反应便是向后退了一步,猛然靠在了身后的树干上:“你……走……你走……我不认识你。”

“对不起……我……”

一个有力的臂膀将她搂了过去,“大热天的你买这么大西瓜不嫌累啊!我们吃的掉吗?!”不理会旁边的男子,拎起一边的西瓜袋子,伍艾这才微微缓过神来,牵强地笑了笑:“我……”

“笨,以后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讲话。”紧了紧搂着她的胳膊,转身便要上楼,伍艾点头,却被男子叫住:“伍艾。”孙康生明显感受到她的一震,拎着袋子的手不觉紧了紧,然后微笑着转身:“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我的女朋友跟陌生男生说话。”

孙康生什么都没有问,伍艾看着他洗西瓜,切西瓜,冰西瓜,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是啊,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么……

轻轻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孙康生……”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男生洗好手,擦干,转身,然后扶住她的肩:“没事,我原谅你跟其他男生搭讪。”随即他便拿起一片西瓜,咬了一口:“哎,这瓜不错,你试试。”伍艾也拿起一片,甜么?望了望窗外,却眼前一黑,孙康生那样突兀地挡在自己面前,表情严肃,手里还拿着西瓜,有点滑稽,连伍艾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这样笑了出来……

“伍艾……”望着她的笑他觉得害怕。

“你认识他,对吗?你们是认识的吧?哈哈……你认识的……”伍艾依旧在笑,笑出了眼泪,孙康生真的害怕了,狠狠地抱紧她,生怕她会逃走,他有一种预感,特别强烈的预感,她要离开了。

伍艾摇头,边摇头边挣扎,手里的西瓜掉在了地上,一地的狼藉,那么脏,伍艾,你真傻,你以为一切就可以抹去不计了么?你真傻。你怎么会以为只要自己不说,只要努力忘记就可以的,生活这么狗血啊,一直这么狗血,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么,现在他又出现了,她要怎么面对?她一直不强大,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情绪爆发,可是从来都不会成功,不会啊……孙康生认识他的,她怎么会傻到不知道他们俩见面时的抵触,她怎么会傻到以为孙康生什么都不知道……他都知道的,那自己那么小心翼翼避免的又是什么……是什么呢……

孙康生却没有让她挣脱的机会,拥得更紧,拍着她的背轻轻地说:“没事的,没事的,伍艾你不要这个样子,你想哭就哭吧好不好?哭完就没事了,没事了……”他一遍一遍地重复,他记得张衍告诉过自己,伍艾会精神失控,他记得凌真告诉过自己,伍艾会莫名其妙地在章祥和怀里哭,他都知道,他一直希望可以被她抱着哭泣的只有自己,而现在他这么心痛……

“你知道的是不是……”伍艾停止了颤抖,也忘记了哭泣,却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孙康生你知道的你为什么还在我身边……

孙康生抱着她坐下,良久,才扶好她,望着她失神的眼,认真地说:“伍艾,你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呢?那些通通都不重要,不重要的你明白吗?”

她终于望着他,依旧是漆黑的双眸,那么坚定,愣愣地抬起手,抚上他的眼:“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他做的不仅仅是那样……他变态……他折磨我……你不知道……那么多的血……他说他要毁了我……他是魔鬼……”闭上眼,那一幕幕,酒醉的男人失了理智的鞭挞和索取,那样深刻的痛啊……“孙康生……孙康生……你能想到吗……我那么脏……那么脏……我宁愿……只是单纯地被强迫……好多血,你知道吗……洗不掉的……”

“那个畜生!”孙康生按住她颤抖的手,“不要想了,伍艾你听见没有?不要想了!他不能再伤害你了,你有我了。”

“我脏……”睁开眼她无意识地重复。

“你没有!”他不觉大声地对她吼,该死的张衍,杀千刀的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变态到那种地步!她凭什么承受你那么多的恨意!

“伍艾你听着,你很好!”

“我好吗……哈……我……”话语却被他堵住,像是要吞噬掉她的力度,她却木偶般地没有回应,“伍艾,我爱你。”言尽,泪水,就这样安静地流下,手指下意识地扶住他的腰,颤抖地,认真地回应他,第一次,没有躲避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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