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昊天尴尬的笑了两声，挠挠头，道：“抱歉，朕昨夜……什么都忘了。你……”
“可汗和臣妾说这些做什么，您是臣妾的可汗，无碍的。”此时的方颜十分佩服自己的演技，这若是在现代，那定是能拿个什么小金人了。
“要不你今天……就休息一下吧？让紫曦伺候你梳洗，今儿的请安，就不用去了吧？”蓝昊天面带愧疚之色的道。
他好像已经许久都没有这样疯狂过了，昨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一听要让紫曦进来伺候，方颜连摇头摆手：“不用了可汗，臣妾自己可以的。时辰到了，臣妾伺候您梳洗更衣吧，该早朝了。”
“你可以吗？”蓝昊天的目光倒是少有的关切。
许是以为自己错了的缘故，蓝昊天倒是十分客气，和往常的阴鸷态度倒是完全不符，让方颜一时很不习惯。
不可以也要可以啊，方颜咬牙点头，状若无异的跟着紫曦一起伺候蓝昊天梳洗。
就在紫曦帮蓝昊天整理腰带的时候，蓝昊天低头对着紫曦道：“去和各宫的人说，今日皇后身子不大爽利，让她们不用请安了。”
紫曦的手一顿，抬头看看蓝昊天，在看看方颜，小脸一红，没敢问什么，只得低头称是。
送走了蓝昊天，方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一旁，紫曦则是赶忙上前，问方颜要不要她跟着伺候。
方颜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随意的摇手拒绝，直接让紫曦打了热水，她可以自己沐浴。
紫曦没说什么，退了下去准备。坐在大大的浴桶里，方颜看着那热腾腾的水汽发呆。昨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根本就忘不了容成瑾那可怖的面容，和他那可憎的令人发呕的态度。
她真的好恨！
手捶打在水面上，敲起了巨大的浪花，方颜双手抓着她如墨的长发，扬天长啸：“啊……”
如此巨大的痛苦，侵蚀了她的内心。她故作强大了许久的内心。她拼命的忍住，不想让任何人发现端倪，可此时，她在也控制不了，她要报仇，她要报仇！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紫曦，吓得她连连敲打着浴室的门：“娘娘，娘娘您还好吗？娘娘？”
“无事，都退下。”好一会儿，方颜才淡淡开口，闭上眼，再睁开，已是平淡无常。
午时过后，方颜正在偏殿里给她培养的一个盆栽浇水。冬日很冷，方颜怕花得不到很好的保护，特意拿来了这殿里，小心养着。
一个小宫女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方颜行礼道：“皇后娘娘，正点有人求见。”
方颜眉梢一挑，疑惑道：“谁？”
“此人自称东方颢，是娘娘的故友。”小宫女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东方颢……他来做什么？
往事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不管容成瑾再怎么伤害她，东方颢，永远都是陪在她身边，安慰的那一个。
手中的水壶一直在给花浇着水，方颜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小宫女叫了好几声，方颜才回过神来，将水壶放在一边，点头道：“下去吧，就说本宫一会儿就来。”
小宫女点头称是，虽是疑惑，却不敢问什么。毕竟，主子的事情，不是他们下人能问的。
正殿里。方颜一身明黄色的凤袍走了进来，这只是常服而已，但因身为皇后，饶是常服，也定是极其讲究。
在配上她的清秀容颜，虽算不上是倾国倾城，但好歹也算得上是国色天香。
方颜换换走到东方颢身边，坐在主位上，东方颢双手作揖，弯腰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见面，东方颢三呼千岁，这让方颜很不习惯，却也还是故作大方的微笑回礼。看了看四周如同木头人般站的笔直的宫女们，方颜问道：“东方大人前来见本宫，可有何要事？”
“自有要事，不过，此事好像是娘娘的私事，那么……”剩下的话东方颢没有说完，方颜自是会意，用眼神示意紫曦，紫曦则是带着一干人等退了下去，独留二人在正殿。
“你来找本宫，当真只是为了私事？”紫曦刚走，方颜便开口问道。
什么私事，不过就是为了容成瑾而来。他们二人乃相交多年的好友，且不说感情多深，但有一个词，方颜还是知道的。
臭味相投。
容成瑾是这样，东方颢也未必是什么好鸟。总不能因为他特别关照过自己，就给他戴上好人的帽子，到底是不是好人，还不能下定论。
东方颢苦涩的笑：“难道在你的心里，我连这仅存的一点信任，都和容成瑾做出的那些猪狗不如的事情，被他给磨没了吗？”
这话说的方颜心中微微一痛。都说爱屋及乌，却哪知，恨，也可以同气连枝。
不然的话，也没有什么父债子还那一说了。
方颜低头，淡淡一笑，看着水葱似的指甲上涂着的鲜艳蔻丹，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没那么简单而已。你也知道，在这深宫里，什么都经历过了，自然也会对什么人都起了疑心。”
“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没来由的，东方颢突然这么一问，倒是让方颜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好半天，她才接道：“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路不还都是自己选的。”
“你当年为何一声不吭的就离开？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话到这里，东方颢的脸色有些急，张了张嘴，那句话就在嘴边，不知如何开口。
“没有。”想也不想的，方颜直接拒绝。她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无非就是，为何不选择和他在一起，他也可以很好的照顾她之类的话。
她不想给他任何一点希望，一点点都不可以。她已经耽误了他许久，在耽搁下去，岂不作孽？
果不其然，东方颢当场呆愣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说上来一句话。
半晌，才苦笑：“你还是如几年前一样，心直口快。拒绝起来，也比以前更不留情面。算是我自作多情了。这一次来，就是代替伤害你的那个人道个歉。”
“道歉？伤害本宫的人？敢问一句，那人是谁啊？”方颜眼中有着茫然和不解，看向东方颢的眼神里很是无辜，大眼睛眨啊眨，直看到东方颢的心里去。
她怎会不知道他说的人是谁，只是她不想说罢了。
“自然是……他了。”东方颢尴尬许久，才缓缓开口：“昨夜，他也不知是怎么了，我想拦他，却拦不住。他的武功你是知道的。”
此话一出，方颜顿时听出了端倪：“等会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她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容成瑾说的？
知道她想错了，东方颢连连摆手：“这不是他说的，是我自己知道的。这件事，本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回去之后就蒙头大睡。是我自己越想越觉得不妥当，才过来给你道个歉。”
这么一说，方颜算是明白了，她心中恍然大悟，唇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带着些许探究，开口道：“恐怕，你替他道歉是假，来看本宫才是真吧？”
莫要说方颜太自恃清高之类，她这么说，不过是想要让东方颢有些下不来台，好让他彻底断了念想。破罐子破摔，让他赶紧忘了自己，重新去寻一个好姑娘。
话说到了东方颢的心坎里，他本就白净的脸此时微微泛了红，低头不敢看方颜。
倒是方颜，往着凤椅上一靠，居高临下的道：“这看也看完了，歉也道完了，东方大人，您是不是该告辞了？”
逐客令已经下了，东方颢就算是在没脸没皮，也知道该怎么做，双手作揖告辞，他转身离去。
站在凤仪宫的门前，看着那匾额上的三个大字，东方颢突然发现，这冬日的阳光，竟也可以这般刺眼。
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许久，这才摇头离开。
却不想，当晚，容成瑾又来找到了方颜。
方颜这一晚特意没睡，甚至将守夜的宫女也给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寝殿里，摆上一壶清酒，坐在桌边。
四周甚是黑暗，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方颜就在桌前坐着。今日没有一丝月光和星辰，反倒是乌云满天，看来，又是有一场大雪要下了。
屋檐上的瓦片被人掀开了一个角，方颜头都没回，直接开口道：“不用探了，这里没人，你直接下来就好。”
话音刚落，没过多久，便从屋顶上跳下来一个人。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容成瑾。他负手而立站在方颜眼前，微笑看她，方颜倒也不惊讶，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容成瑾会意，倒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说吧，今儿又大驾光临，可有何指教啊？”方颜说着，给容成瑾倒了一杯酒。
早在东方颢来找她的时候，他就知道，容成瑾今天晚上一定会来。她和容成瑾怎么说也打了那么久的架，多了不敢说，三分心思，倒也还是猜得到的。
容成瑾毫无防备的直接喝下了那一杯酒，唇上沾着些许的酒渍，道：“怎么，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你？美人？”说着，食指轻浮的抚向方颜的脸。
方颜一脸不耐的躲开，皱起眉头，容成瑾本不是这样的人，方颜自是知道，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激起她心中的怒气：“首先，本宫是沧澜国的皇后，不是你们云昭国的嫔妃。还有，你几次三番夜闯凤仪宫，就不怕本宫告到可汗哪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