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2010年的春节到了。
张振铎、张宇,还有张宇的女朋友都去了马尔代夫。
由于春节值班,医院特地安排静雅节前轮休了几天。在休息的这几天中,静雅和张家父子吃了顿团圆饭,就算是一家人提前过春节了;给赵家的龙凤胎、按照当地的风俗做了九天宴;参加了小区为迎接新春佳节而组织举办、全体业主们参加的联谊会。
平时大家都各忙各的,难得一聚,有的根本就不认识彼此。没想到,联谊会竟然让大家互相有了交流的平台。会上还表演了丰富多彩的文艺节目:唱歌、舞蹈、相声,演员们当然是这些小区的家庭成员了。
让静雅没有想到的是,金鑫竟然也上台表演了节目,萨克斯独奏《回家》。声音悠扬清亮、缥缈缠绵、层次感清晰透亮。音质柔和、细腻、刚硬,极富穿透力;无杂的超空间立体感,延伸很远,给人以无限美好的遐想与向往……
金鑫把这首萨克斯经典曲目演绎的完美而到位,淋漓尽致,简直神了!当然是赢得了满堂喝彩。
"这么老实,不想上去表演一曲?‘’
金鑫抱着自己的萨克斯,坐到静雅身边说。
"我?我会什么啊!"
"小提琴、钢琴、古筝,还有……‘’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超人啊……‘’
"你以为谁都像你暴露狂啊!‘’
"竟然有才华,就要展示给世人看。谦虚的过份,就是虚伪。难道你只想孤芳自赏?‘’
"风头现在都让你一个人出劲了,别人再怎么也是黯然失色喽!‘’
"听口气,你也想出出风头?现在倒有个机会,不知你要不要?‘’
"什么意思?‘’
"一会儿不是有羽毛球比赛嘛,我们合作一把来个混打,怎么样?‘’
自打小区成立那天起,每年春节不仅有文艺演出,而且还有体育项目乒乓球、羽毛球的比赛
,设单打和双打。参加双打比赛的可以是夫妻,也可以自由组合,比赛的第一名还有大奖呢。
去年的羽毛球双打冠军是赵勇慧、赵纤慧夫妇,今年他们当然是无法继续辉煌了。而去年的今天,静雅还正处在万分悲痛之中……
"怎么不吭声了?是不敢还是没自信?还是怕……?‘’
"笑话,这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上刀山火海?‘’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热热身,保准拿到冠军!‘’
这二人可都是羽坛高手,静雅还经常参加市俱乐部比赛呢。金鑫的水平就更不用说了,比赵勇慧还略胜一筹。金鑫变戏法似的拿出两套白色男女运动服和球鞋。
"原来你早有预谋啊!‘’
"我这叫有备无患!‘’
俩条白色矫健的身影,在场上灵活跑动着,虽然之前没有合作过,但是此刻他们却配合的异常完美。好像心有灵犀商量好似的,哪个球该谁打、哪个球该谁接;谁该在前场、谁该在后场……默契的天衣无缝。他们几乎没费吹灰之力、没输一局,大比分战胜了所有对手,毫无悬念地摘得冠军。
大年三十这天,静雅早早就起了床。给妞妞备了食粮,一切收拾妥当、来到车库。查看一番后发现,左前车胎瘪瘪的,马上用自备的气泵打气,可气压却怎么也上不去。
"傻冒,车胎都漏了还打。‘’
金鑫突降身边。说完,从工具箱里取出千斤顶支在车下。拿过扳子三下五除二、转瞬就卸下了轮胎。
"一会儿,我要去海鲜市场买海货,正好捎你上班,顺便再把车胎补了!‘’
金鑫的安排合情合理,只能听从了。静雅也是实在不想开兰博基尼上班,她边系安全带边说:
"看来今天你是想好好犒劳自己了?‘’
"当然,我可不想委屈自己的胃!‘’
"大慧不是请你去他家过年吗?‘’
今年赵勇慧的父母、弟妹当然都从美国赶回国内过年来了。
"人家一大家子过团圆年,我怎好去打扰?‘’
"要不我给你找个伴、让她陪你过年得了,你一定喜欢的。‘’
"哦?男的女的?‘’
"女的!‘’
"谁啊?‘’
"妞——妞!‘’
说完,静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认识你这么长时间,还是头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好啊,我一定不辜负你的一片爱心!‘’
……
为了让其他同事过好年,静雅又调了班。从今天起,她将在门诊一连候诊五天,最后再去住院部值两天班。可能由于今天是三十的缘故,上午来看病的人不算太多。快12点了,她起身准备去食堂吃饭。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金鑫手里提着两个高层食盒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静雅赶紧关上办公室的门。
"一个人吃没意思,我们两个同病相怜、一起吃,不是正好吗?‘’
说着,金鑫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一样一样把分装的小食盒摆放好。总共8样菜,样样色泽鲜艳,香气扑鼻:荷兰豆炒云耳、鸳鸯膏蟹、鲜鱿草菇、清蒸鲈鱼、梅花扣肉、干贝菠菜汤,最后还有两份凉的:拌菜疏和杂果罐头。外加一盒白米饭、一瓶红酒。可以说,这些都是静雅爱吃的菜。每样菜的量不是太大,但也足够两人吃了。
"白医生,请入席。‘’
金鑫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你完全没必要这样,食堂里什么都有的。‘’
"我敢肯定,绝没有我做的好吃!我可忙活了一上午,全按照你的口味做的。‘’
不用金鑫说,静雅也知道做这些菜的辛苦,它们不仅选料考究,制作过程更要精细,否则很难达到新鲜美味。
金鑫倒上红酒:
"来,为了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一起过年,干杯!‘’
事已至此,静雅还能说什么?总不能把人家赶回去吧!她无奈地举起酒杯:
"谢谢你,特地跑来同我吃饭。‘’
"是我谢你才对,谢谢你肯赏脸陪我这个游子过年,我会记住这个难忘日子的!‘’
今天的菜清而不淡,鲜而不腥,郁而不腻。含在嘴里滑滑的、香甜可口,令人回味悠长。两人吃的轻松随意、又温馨……
直到有病人来了,金鑫才离开。下班的时候,金鑫又准时出现。回到家,两个人就一同在金鑫这边包饺子。他事先已经备好了三种馅料:三鲜馅、驴肉芹菜馅、鲈鱼馅。
"自从妈妈过世后,我就再没过过春节。是你今天又让我重拾回了久违了的年味,再次衷心的谢谢你!‘’
金鑫嘴里咀嚼着饺子,真诚地说。静雅的命运其实比金鑫强不了多少。自上大学之后,每年的春节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过的。和张昊也就在一起过了一个年而已。吃罢饺子,金鑫又拉着静雅来到院中,搬出几个纸箱。原来是烟花爆竹。
"哇塞,连这个你都预备了!距离我上次放烟花,好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也好多年没放这玩样了,索性今天我们就燃个够,尽情享受其中的乐趣!‘’
就这样,两个人仿佛回到了孩童时代,你点一个我燃一个的放开了烟花。一支支爆竹吐着火舌,"嘶嘶‘’鸣叫着冲向浩瀚的夜空,片刻苍穹中盛开起一朵朵五颜六色、巨大的花蕊,片刻又宛如天女散花般顷泻大地……火花映红了一对兴奋的男女,他们随着腾空而起的烟花爆竹,尖叫着、雀跃着……
"我会永远难忘今宵的!祝春节快乐!‘’
零点刚过,静雅的手机就收到一则这样的短信。看着那没有显示名字的数字,静雅当然知道是谁了。她礼貌地回复了4个字:春节快乐。这是他们自认识以来,第一次用手机交流。
躺在被窝里,静雅辗转反侧。回味这一天的过往,打死她都不相信:自己竟然跟一个男人、跟一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男人(充其量就是个邻居而已),稀里糊涂地过了年。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么会这样?真是邪门了!
但这一切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