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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对一的决斗

站在扎尔身旁的主教那原本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脸,此时此刻已经胀成了猪肝色,粗大的青筋在他的额头上高高地隆起,彰示着他的愤怒。

“大主教大人,您已经被包围了,您还是束手就擒吧!”扎尔上前一步,慌张的神色中带着一丝期盼与悲伤,“这样的话……我们不会对您怎么样的!”

“哼!”冷哼了一声,大主教挥了挥他那宽大的袍子,无数的光斑在他的身后瞬间凝聚成数十把长矛,直勾勾地指向堵在门口的众人。

“大主教大人!您不是一直都把我当作最好的学生吗?为什么,为什么……”扎尔焦急地喊叫着,想要朝着大主教冲过去,却被旁边的主教抓住后领,用力地向后一拉——

一把白色的光矛迅速地擦过他的脸,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鲜血,在半空中仿佛凝结成了水滴,“啪”地在地面绽开,而扎尔的心则是死死地沉寂了下去……

为什么,老师……

为什么……

这么多年的教导,都只是……

您作为“敌人”的伪装吗?

还是说——您有什么难言之隐?

“扎尔·菲·德里拉力德,你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呢。虽然你一直待人彬彬有礼,但却并不对我们任何一个主教乃至大主教言听计从——你有你的想法,这很好,但对于一个神官来说……就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了。”

回想起大主教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扎尔呆呆地坐在地上,眼里一片空洞的他早已没有了一丁一点的斗志——其实,在这座教廷的分舵里面,包括卡萨琉斯在内的所有神官几乎都是在大主教的教导下一步一步长大的,此时此刻的神官们,一个个都沉默着……

大主教,是敌人,是间谍——

虽然扎尔·菲·德里拉力德和卡萨琉斯·李·本恩纳齐斯都是出了名的“问题儿童”,大主教大人虽然经常对他们实施很严重的惩罚,但却也对他们异常的器重,甚至不止一次举荐他们离开这里去往总部——敌人的间谍想要将“裂瓜烂枣”放进教廷权利的中心……

似乎也没什么不对,不是吗?

原本令人感到奇怪的事情,也合情合理了,不是……吗?

但这对于从小就是孤儿的扎尔和卡萨琉斯来说,大主教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宠溺而严厉的父亲一样……可以叛逆,可以撒娇,但是如果要他们离开这位“父亲”,却是丝毫也不愿意的,所以他们选择一直留在了这里。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虚幻的泡影……

大主教对他们的喜爱,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叛逆,因为他们会添麻烦,因为他们的……无用和无能!

扎尔握紧了拳头,一滴晶莹的水滴恰如其分地滴在了这双拳头之上——他的眼里,不知不觉已经变得模糊,让他看不清这个现实的世界,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可恶的‘邪恶组织’,我们今天一定要代表光明神消灭你!!”

就在陆小宅皱起眉头思考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的时候,这两个主教已经站起身,眼看就要向着大主教袭去。大主教却是再次挥了挥手,那数十把光矛同时飞射而出,在阴暗的地牢里拉出一道道白色的长线,朝着两个主教刺了过去!

“光之盾!”

“光之盾·加持!”

两个主教默契地同时举起手,一把白色的大盾在他们的面前瞬间成型——与扎尔的光之盾不同,这只大盾此时立在地上就像是一面白色的墙壁,将后面的一众神官完完全全地挡在了后方。

就在大盾成型之时,大主教的光矛也奔涌而至——就像是打在雨伞上的雨水,化作一滴滴小小的水滴在四周飞溅开去!但这些飞溅的“水滴”却并不如雨水般回归尘土,而是在空气中飘荡着,仿佛一个个萤火虫在黑暗的牢房里舞动起曼妙的舞蹈。

就在最后的一只长矛刺中那扇叫做光盾看上去实际是光墙的东西之时,这一堵看起来坚固无比的墙终于也如那些光矛一样破碎、散落,然后在空气中自由自在地飞舞……与之前的那些光矛化作的光芒融为一体。

“你们就算是杀了我,也不可避免地出现死伤。”大主教轻描淡写地说道,注意力却早已经放在了自己身后的陆小宅身上。

“就算是拼上所有人的性命,我们也有留住你!否则,就是亵渎神的意图!”

“果然是这样吗……”大主教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那么,我有一个提议。”他转过身看向陆小宅:“我要与卡萨琉斯·李·本恩纳齐斯单独一战!若我赢了,你们大可再群起而攻之以取我性命,若我输了……我便死在他的手上。”

“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想玩什么把戏!?”

不理会那两个主教愤怒的叫喊,大主的目光只是紧紧的盯着陆小宅:“你,接受吗?”

“……我很忙的。”话虽如此,但这种将BOSS逼到绝路,然后BOSS提出和主人公单挑的情节虽然老套,却也是最让人热血沸腾的情节啊!作为一个平日里生活风轻云淡,喝惯了白开水的陆小宅,“我的钻头可是突破天际的钻头(动画《天元突破》的梗)!!!”大喊着热血的话语冲向BOSS,这种如同在寒冷的南极洲脱光了衣服喝着冰镇咖啡味的可乐般刺激的剧情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陆小宅心里还是蛮激动的,尤其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地变得那么强大,还没有真真正正地通过一场战斗来试验一下自己真真正正的实力呢!这个大主教……看样子也不算是一个弱鸡了吧?

“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大主教的这句话,让陆小宅那发热的头脑再次冷却下来:“什么要求?”

“第一件事,如果我战败了,你也就暴露了实力,不可能再继续留在教廷了。卡萨琉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真名,但我希望你能够保护你救下的这个女孩。”

“哦?你不是要杀她吗?”这个要求的确是陆小宅没有想到的——难道说这家伙要洗白?不要啊大叔,要是你洗白的话可是有百分之九十会挂掉的!不,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不洗白也会百分之九十挂掉了吧。

“我要杀她,是因为她是阻碍我计划的一颗绊脚石……而如今,我已经完全地败露,便没有了杀她的理由。”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因为,你救了她。”

“……”

沉默了半晌,陆小宅才开口说道:“好吧,反正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思考了多种可能,陆小宅也没有找出这个家伙除了“良心发现”以外还可能有其他的目的——然而就是良心发现了,自己也没有打算放过他,毕竟……这家伙可是想要制造瘟疫的人呐!如果放过了他,他再次实施计划那岂不是会害死很多人?如果那些孤魂野鬼认为是我害他们的每天晚上来找我……那我还能不能安心睡觉了啊!

揍他一顿,然后丢给那些教廷的家伙吧!反正这里这么多人,我就算打不赢这家伙也可以叫他们帮忙群殴的吧?

“第二件事,我要你……全力以赴。”

“啊?”

“也就是说……如果可以杀掉我,请不要留手。”

“杀……杀人……?”

陆小宅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大主教,眼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虽然他知道即使是落在教廷那些人手里,他最大的可能性也是被杀死,但是……

要我亲手,杀人?

陆小宅选择了沉默。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次换大主教感到疑惑了——这个要求除了他想要与这个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强的对手一战以外,还有就是想要在战斗中死去,至少可以保存自己的尊严,而且……

大主教的目光落在了门外的那些神色紧张的神官身上,随即他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潜伏的这十年,竟也动了些许感情吗?

“我……不会杀人。”

陆小宅的话让大主教微微一愣。

“不管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所做的事情是错误的,没有人有资格撺掇任何人的性命!这种事情,作为一个三观非常正的大好青年,如果我答应了你,那我和你又有什么不同呢?杀人就是杀人,不管什么理由,都只是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一旦杀了人,就必须一辈子背负这份罪孽……我才没那么傻呢!”

也许,他在被抓之后会受到最残忍的拷问?

也许,他的伙伴会来救他,由此产生更多的尸体?

也许,他会逃掉,继续他的计划?

陆小宅不知道……所以,他的这一番话说得很没底气。理智告诉他,在这个地方如果杀掉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管是对他,对自己,还是对这个世界,都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内心的那一股情绪却在拼命地抵触着……

一丝苦笑,在陆小宅的嘴角浮现——到最后,我其实也只是在给自己的懦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呵,在我看来,你的这种想法,在这个世界上才是最傻的呢。”光,在大主教的身旁汇聚起来,“不管如何,我都会全力以赴,所以也请你……全力以赴吧。”

一声破空声响起,那些点点光斑化作无数卷动的光芒在大主教的身旁如飓风般旋转着、撕裂着,炸裂般地轰然作响,白色的风刃在这间小小的牢房里肆虐着,在墙壁上,天花板上和地板上留下了沟壑般的痕迹!

“以吾之名——拉克萨斯·罗·入理司棋昂,唤吾之友——银色之爪!”

狭小的牢房被震得剧烈地摇晃起来,无数的尘埃、石块、碎屑从天而降,整座牢房随时处于崩塌的状态!陆小宅只好将不能动弹的露易丝护在身下,而门口的那些神官和主教也纷纷地朝着门外的地面上逃去。

感受着无数的石块不痛不痒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当一缕夕阳的余光闯入了陆小宅的视线,他才抬起头——原本那地牢上的天花板早已消失不见,露出了一大片被火烧云侵占了的天空。

而在这片红色的天空下,一只浑身雪白色的巨兽傲然而立——它整体看上去像是一头大雕,但在它的脑袋上却长着一根独角兽般的尖刺,螺旋的金色纹路显得十分高贵,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它的那双眼睛——

闪耀着凛冽光芒的双眸,仿佛就像是来自死神的凝视。陆小宅毫不怀疑只要被它盯住的猎物,无论是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它给抓住,然后用那如金属般锋利的爪子撕碎。

就算是陆小宅,盯着那双鹰眼,也会感到一阵压迫感,索性将目光移到了这只巨雕头顶上的尖刺上:“呃,看来对方还真有突破天际的钻头啊!”

拉克萨斯,你召唤我了……十年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

银色之爪,我的朋友,很抱歉这么久都没有……

拉克萨斯,我并不怪你,那么现在,我感受到了一个非常强大的灵魂。

是的,我的朋友,他非常强大。

拉克萨斯,就算是我,也看不透他到底有多强,这一次,就连我也……

我知道,我的朋友,银色之爪,我不是希望你去对付他。

拉克萨斯?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为我见证……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不应该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吗?

拉克萨斯,你……

银色之爪,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好吧,我答应你,拉克萨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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