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亭城里,南城门附近的地面上被挖开了一个几丈深的大洞,商周和辛月城几人接过火把走了进去,洞的下面能看到一个两侧都是邗玉石的通道,柯祥波引爆了石脂水,炸开了地面,使得辛月城发现了这个通道。沿着通道一直走到尽头,是一堵无名材质的“墙”,辛月城带头执着火把从“墙”上穿了过去,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商周没说什么也跟着穿了过去。
“墙”的背后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外面已是黑夜,“墙”里却是烈日当空,抬眼望去是一个庞大废墟,无数的断壁残亘、宏伟磅礴的建筑和纪念碑,立于大地之上。到处都是辉煌的建筑、雕塑、绘画,宽阔的街道,坍塌的祭坛,孤寂的庙宇,壮观的宫殿,眼前的景物给了所有人包括商周强有力的震撼。这些建筑论宏伟比起当世的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论金碧辉煌更是与现在的有云泥之别,现在的中原大陆上已经很难找出如此精美宏大的城池了。从废墟的断壁上可以看出,当年的左翼城有三重城墙分外城、里城、牙城,商周绕了几圈才找到了外城的正面城墙,只见城墙的城门上方铁画银钩般的书写着三个字“左翼城”,商周禁不住喃喃自语:这就是左翼城。
不是第一次进来的辛月城最快恢复了正常,引着大家来到一块几丈高的石碑旁,石碑的正面是一个大大的“镇”字,碑后面则是几个人都不认识的文字书写的一篇东西。商周却一眼看了出来,因为碑文是用梵文书写的,最上面写着“《天书》永镇”四个字,下面那段文字颇为晦涩,像是一段经文,又像是某种修炼身体的法门,商周通读了一遍,也一时揣测不出其中的含义。
辛月城指着石碑上的文字问商周道:“这个上面的字我只是觉得非常熟悉,但是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归藏山佛塔。”商周提醒道。
辛月城恍然大悟:“师兄看懂了?”商周点点头,跟大家读出了碑文的意思,大家听完也是一头雾水,大家都连忙问商周是否已经领会其中意思,商周无奈的摇了摇头。商周自顾自的低吟了一遍:“左翼国……诸神……《神灭世》……永镇……《天书》……。”
葛师昌走到石碑的下面,用手轻轻抚过了石碑下面的草皮道:“史书记载,青帝皇朝的时候左翼国一带曾经为青草覆盖,是当时不可多得的好牧场,北原一族的文字里往往将左翼国翻译为黄金牧场。”
众人四下里查看了一番,除了石头和一些植被,再无其他,“能穿越数千年的时光的东西也就是这两样了。”许川叹道。商周也绕着废墟走了一圈,没有别的发现,就让人拿来纸笔,记下了石碑之上的碑文。几个人穿“墙”而过,出了洞穴后,外面已经是半夜时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叫人将洞穴重新掩盖好,等到战事过了,再让剑意门里派人过来探查一番。
大家都回去休息后,商周和辛月城来到街亭城的“书阁”,让人搬出了所有有关街亭城地理历史的书籍,查阅有关街亭城的地理历史记载。两个人加上书阁所有人的帮忙,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终于把左翼国覆灭前后那段时间的地理历史弄清了个来龙去脉:左翼城分封于青帝皇朝开国之初,受封的是开国大帝邗的侄子翼,翼也是开国重臣,曾为邗立下了汗马功劳。受封后,翼在封地修建了城池,也就是后来的左翼城,因为当时左翼城刚好处在北原一族与情敌皇朝交界的地方,因而战事不断,直到翼最后击败了当时北原族最强的一个部落,巩固了青帝皇朝在这里的统治。
后来,这里成了皇朝和北原一族的往来贸易之地,民富则国强,左翼城的实力越来越强,在翼三世孙的时候被加封为左翼国,一度统治过现在西水郡到现在北原帝国南部的广袤土地,直到翼五世孙。所有的史书关于左翼国的记载都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一般,唯一关于左翼国覆灭的记载来自于《神灭世》里的描述:多年与异族的战斗使得左翼国的人民被邪恶所侵蚀,丧失了对诸神的信仰,诸神因而降下了神罚,暴雨过后,忠心耿耿护卫皇朝数百年的左翼国消失在中原大陆之上,仅仅留下一处废墟。
虽然史书上关于左翼国的记载有限,不过商周却从地理志上找到了一些线索,街亭城在青帝皇朝初期的时候确实是一片广袤的草原,但到了青帝皇朝中期的记载中,却说这里是一片大泽,盛产青河鱼,这是一种青帝河中普遍生长的鱼群。而根据殷商皇朝早年的地理志记载,这里是大片大片未开垦的良田,再结合殷商皇朝的史书记载,大帝殷曾派军队在此开垦出良田千亩,以供大军屯田之用,说明到了殷商皇朝时这里又由湖泊演变成了陆地。根据商周多年从事战略研究的地理常识,肥沃的良田一般出现于河流形成的冲积平原,长阳郡从北到南沃野千里,是殷商皇朝最大的几处粮仓之一,刚好也印证了街亭城这一带的地理演变。
到了这里辛月城提出了一个疑问:“能构成一个大泽,形成长阳郡这么大的一个冲击平原的河流从哪里来呢?”辛月城在地图上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一条足够大的河流,商周沉吟了一会,指了指青帝河,辛月城发现在地图上程“几”字形的青帝河,那横着的一段刚好位于长阳郡的北方。
“查一下青帝河在青帝皇朝其间是否出现过决堤。”商周道。
很快几个人就从史书上查到了青帝河在青帝皇朝期间出现了数次决堤改道,其中长阳郡北边那横着的一段就出现了三次决堤改道。书阁的的学生把自己查到的记载给辛月城和商周看了一遍,辛月城恍然大悟:这样就说得通了,青帝河决堤改道,淹没了左翼国,而失去黄金牧场的北原族也集体北迁,也才有了神灭世里关于暴雨灭左翼的记载。
商周接过记载的史籍仔细看了一遍,眉头皱了起来:这里提到了三次决堤,前两次决堤分别是翼还在世的时候和翼三世孙的时候,这两次为什么没对左翼国有什么影响,而且这些也无法解释地下左翼城的神秘存在,我们穿越过那石壁后,时空变幻,应该是传说中破碎虚空的大能才有的手段。
破开虚空,本来是近乎神迹一样的存在,两人最近却连连遇到,禁不住对面面相觑。
天渐渐的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挂着几颗残星,天地间一片朦胧,仿佛罩上了银灰的轻纱。街亭城外,一队剑意门的军士悄悄出了城门,借着雾色的掩护,摸索到了铁骑军的营门外。最先发现铁骑军有异样的是黎恤民,虽然阿格钦按照欧阳白的吩咐,在街亭城下虚张声势的冲击了一下城门,然后就紧闭营门,但阿格钦终究不是欧阳白本人,戏做得不够真,反而弄巧成拙。黎恤民看完阿格钦攻城后,立即派人潜伏在了阿格钦营门外,等到他们派出队伍上山砍柴,黎恤民根据他们砍取材火的数量发现了异常。黎恤民立即派人禀报给了辛月城,刚好辛月城和商周从书阁那边回来,叫过葛师昌和许川商量了一下,觉得的确有些反常,就派出了这支队伍。
剑意门的人一靠近军营马上发现,三个诺大的军营都是空荡荡的,除了辎重和营帐,几乎没什么人和马,带队的许川谨慎起见,查看完后,就悄悄退回了城里。
商周得到许川的回报后,为防有诈,把斥候远远的放到十几里外,搜索城外有没有藏伏兵,他自己也亲自来到城头远眺铁骑军的军营,整整一上午,商周发现巡逻三个军营的军士都是老面孔,无非是从一个大营转到了另一个罢了,一直就那几队人,而且大多数营帐整个上午没有任何动静。商周这才让辛月城坐镇城内,自己和黎恤民点起军马直冲铁骑军军营,一直等商周他们冲到军营前,才见阿格钦率着一队人出来迎敌,而且大多都是一脸疲态,毫无气势。
也难怪阿格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手下就那千把人,白天要拉出去佯攻街亭城,晚上还要巡守五万人的三个大营,早上又得全员出动操练作出铁骑军还在的假象,两天下来,军士们已经疲惫不堪。只一盏茶的功夫,商周就攻下了三个营寨,收缴了大量辎重,本来阿格钦已经根据欧阳白的吩咐把大多数粮草军械都集中在一起,随时都能付之一炬,只可惜阿格钦没想到自己的人马溃败的如此迅速,以至于来不及烧毁辎重,便宜了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