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21
下午两点多,我接到了木木打来的电话,他的声音很颓废,说是刚从局里放出来,我很疑惑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新号码的,我说这次是又因为打架?他说是,他说他想我,他要说的那些话我都已经能熟练地背下来了。两年了,他好像被科学家拿去改造成了一台复读机,一直在不停重复播放。他总是以吸毒、打架、嫖妓的方式逼我回去,总是在被抓进拘留所拘留几日后颓废的給我来个电话,我不知道他是以这种方式来作为发泄,还是他真的单纯到想用这些办法来证明没有我的日子他过不好。只因为我曾经对他说:我是天使,来把叛逆的孩子变成好孩子。
这种话,他也信?……
每次结束谈话的最后一句他永远在问:“姜生,你还是不愿意回来吗?”
尽管每次我都会不厌其烦地告诉他:“是的,我不愿意。”
袁小阳的电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他说晚上来接我去他朋友的宴席。
2012.11.2
袁小阳是个很开朗的人,他身边总是有很多朋友,笑起来也总是哈哈哈让人豁然开朗,他很黏我,走哪都带着我,我说他给我的生活里带来了阳光,他说不是,是我给他的生活带去了波澜。
有一次他在洗浴中心有牌局,非催着我赶紧收拾带我一块去,等我收拾好准备出门,他却突然出现在门口,一把抱住我,我有些傻了,只听见他说:“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轻拍他的肩:“怎么了?”他说:“那牌局。。。。有我老婆的哥哥。”我看着他一脸疑惑:“没事啊,那我不去不就行了?”他一脸不爽,在躺椅上坐下:“不是这个,你不懂。”他拿起烟点燃,说:“姜生,我很惊讶自己竟然有一瞬间忘了自己已经结婚了!我明明知道今天的牌局约了谁,却想把你带去,这太严重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坐在床沿边傻傻的看着他,我想说,也许你只是贪恋这种感觉罢了,我们都贪恋着,一起贪恋着。可我说不出口。
2012.12.9
我和袁小阳在一起已经两个月了,他一个星期有四五天都跟我待在一起,就算不在一起的时间他也会用QQ跟我聊天,他没有微信。我说他的工资是捡来的,他笑,他说没办法,他只要距离我十公分远就会剧烈的想我,跟中了毒一样。我笑他,哪能有那么夸张啊。
其实我何尝不是呢?我爱极了他身上的味道,爱极了洒在他身上的阳光,而他却喜欢着我身上的荫营,我们如此的迷恋着对方,像中毒一样。
晚上袁小阳在红菜苔定了包间,他会准时在七点到我家楼下接我,当然胖子也在,胖子是个很可爱的男人,他的身形如他的绰号一般,只是每次他身边带的的女伴都不一样,就这样他还常常说自己没有把妹的魅力,吵着让我給他介绍。所以胖子,他是唯一见证了我和袁小阳对彼此疯狂迷恋的见证人,他常常对我们白眼,说我们简直疯了,说袁小阳疯了。
我跟胖子你一句我一嘴的,袁小阳在开车,他扭头对我说:“姜生,别老跟胖子瞎胡扯,咱不理他。”
我拨浪鼓似的点头,对胖子做了个鬼脸。
“姜生,我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看见你喜欢的芒果了,所以給你买了一个,在后坐放着,你瞧瞧。”袁小阳说。
我找到用盒子包装起来的芒果,拆开包装,妈呀,我第一次见到比我脑袋还大的芒果,瞄了一下标签,我说:“袁小阳,你真舍得,八十六块钱买一芒果。”
“是吗?”他回应:“我不看价,你吃着喜欢就行。”
2012.12.20
袁小阳会每个月給我塞些钱,因为我整天跟着他混,没怎么做业绩,他说他不想亏待我,更不想我因为他把自己饿死。他給的不多,有的时候六千,有时候八千。
这男人真的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他命令我随时給他汇报我的行踪,只要他不在我身边,比如我去理发店洗头啦,比如我去吃饭啊,我睡觉啦,我上班去啦,我下班啦,我洗完澡躺床上啦……等等等等。有一次我下班回来,正打算給他汇报,结果电脑死机,我心想着先把电脑弄好了再说吧,结果电话就来了,张口就喊:“你嘛呢?”吓了我一跳,我说:“电脑死机了,我正在卸载程序重新下载呢。”“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啊?”他说道,我晕了,我说:“我的祖宗咧,我准备弄好了就跟你说的。”我听见他开车的声音,我问:“那么晚你去哪?”他回:“出差完毕,现在开车赶回来。”我开心死了,他已经去河北出差六天了,“什么时候到北京?”我问。“嗯……凌晨两点多。”他说:“姜生,我得回家。”我叹了口气,不说话。“怎么了?”他问。我还是不理他,良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想在我回家之前,我有一个小时能去看看你。”我咯咯笑,电话那头他无奈的声音:“你啊……”
2013.1.1
新年。
袁小阳抽了两小时的空陪我,他今天晚上喝醉了,他很少喝醉的,他靠在我腿上嘀咕:“姜生,别爱上我。”
他说:“姜生,你給了我百分之八十的爱,我却只能还你百分之二十。”
他说:“姜生,我有家,你不属于我,我们迟早要分开的。”
他说:“姜生,我们分开吧。”
……。
眼睛涮的下起了大雨。
我说:“不要,袁小阳不要。”
我说:“你答应过我的,你说等我过完春节回北京的时候你还会接我。”
我哭着说:“袁小阳,不要……尽管你只能給我百分之二十的爱,或者你一分都无法給我,只要你在就好。”
他无奈地握住我的手,他低声说:“傻孩子,你爱得太卑微了……”
他说:“那等过完春节你回来,咱们就分手吧,好吗?”
我一直哭,不再说话,他也闭上了眼睛睡觉,他喝醉了。
沙发另一边的胖子望着我们,他的女伴靠在他肩上,他也不说话。
包间里陈楚生的歌在响起,这是袁小阳能唱得唯一不跑调的歌:有没有人告诉你。
………………………………………………
我喝醉了,梦里凉生走过来,他穿着白色T恤血淋淋地站在我面前,他朝我伸出手,他说:“姜生,别哭了,咱们回家。”
2013.1.2
我大概是哭着哭着睡着了,当我醒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已经天亮了。
枕头上有袁小阳的味道,被子上也是,我觉得心里酸得很,抱着枕头就呜呜哭,没过多久门开了,我抬头望去,袁小阳拎着早餐走了进来,他诧异的看着在哭的我,“醒了?”他把早餐拿进厨房里放下,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我躲进他怀里抱住他。
“你抱我回来的吗昨晚?”我问
“是啊,不然还能有谁,”他抚摸着我的脑袋:“你说你……睡得跟个猪一样,反倒要我这个喝醉的人照顾你。”
“行了,起来吃点东西吧,你楼下那家杭州小笼包味道做得确实不错。”他说
我吸了吸鼻子起身说道:“得,你吃一回夸一回,看上人老板娘了吧?”
“是啊,我就是看上那家小笼包……”我撅着嘴瞪他,他立马改口:“楼上的姑娘了。”
我哈哈笑:“这楼上的姑娘可多了去了。”
他一记枣栗敲我脑门上:“是个叫生姜的姑娘。”
我一拳还他,“生你个头。”
2013.1.11
我下班回家一如继往地給袁小阳报告,他还没睡,給我发来了视频,视频里他穿着他的白色大炮子睡衣,坐在书房里,他笑着看我:“嗨小妞,我在等你。”
我哈哈笑:“嗨大叔,你思念的人来啦!”
我说:“你胆子那么大,敢在家里跟我视频?”
他使出他最擅长的挑眉诱惑说:“我老婆今晚不在家,出差去了,我负责看我女儿。”
我说:“宝贝睡了?”
“嗯。我把她哄着了。”他说:“姜生,我想去找你。”
“那你来吧。”我心里极欢喜。
袁小阳皱眉道:“家里没人,万一我女儿醒了……我算一算啊,开车来回半小时……也许还可以,你等着我,二十分钟后见。”
他冲我做了个鬼脸,啊!他竟然冲我做鬼脸!极丑的鬼脸,然后他匆忙关了视频下了线。我无语,有见过大叔做鬼脸的吗?额……
他到了,几乎是冲进门的,嘴里哈着热气儿,北京凌晨的冬天冷得厉害。
“真冷!”他迅速脱掉外套直接窜进被窝,笑嘻嘻地朝我伸手:“过来給爷点温暖呗。”
我蹦过去,他把我拉进被窝里抱着我,伸手在床头柜拿起香烟点燃,放到我嘴里,又給自己点了一支。
他望着烟灰缸里的烟头喃喃自语:“姜生小丫头,你烟瘾太大了。”
我冷哼。
他低头把我刚吸在嘴里的一口烟吸到了他嘴里,然后把烟雾吐出,他激烈地亲吻我的嘴唇,小声的在我耳边说:“姜生,我只有一个小时,我们得速战速决。”
啊……我害羞的拉起被子把头盖住,这男人,欠揍啊……
2013.1.24
早上起床,我刷了牙,啃着昨天袁小阳給我买来的小面包跳到电脑桌前的椅子上,打开QQ,袁小阳的头像噼里啪啦的响,跳得可欢了,搞得我以为电脑又卡机了,点开看,靠,好长的一大篇字,这货一大清早就在跟我讲故事吗?我认真读了起来。
消息是昨天晚上发的。
4点11分他写道:“姜生,我们到此为止吧。”
4点12分他写道:“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了。姜生,我有家有我老婆有孩子,我这样对她们是不负责任。”
4点14分他写道:“跟你在一起我就像中了毒一样,我喜欢你,贪恋你,一度离不开你,我沉溺在里面爬不出来,可是我是个男人,我爱我的老婆和孩子,我永远不会舍弃她们。一个月前,我早上迷迷糊糊喊你的名字,睁开眼睛看到我抱的竟然是我老婆,我立马推开她从床上跳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反应,我老婆问我姜生是谁,那天她和我吵得不可开交,我其实决定从那天起就不再见你,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自己想见你的心,只是你知道的,我一个星期有四五天不回家,我老婆早已经知道了,昨晚她哭得很厉害,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所以姜生,这次我们真的要断了。”
4点20分他写道:“其实我们的关系很脆弱,这种关系需要用钱去维系,想想也不觉得有什么难舍弃,我只是太过疯狂的喜欢你了。”
4点23分他写道:“你过年回家的机票給你定好了,航班号已经发送到了你的手机上,抱歉,我不能送你了,当然,也不会去接你了。”
我一边哭一边读,泣不成声,眼泪滴滴答答落在键盘上,我回道:
“袁小阳,我他妈不是因为钱跟你在一起的,你也知道你一个月給我的钱其实并不多。我可以不要你的钱,我只想可以见到你。”“真的要这样吗?真的断吗?”
我等他給我答复,我知道他一定会給我答复。
几分钟以后,他的消息来了:“傻丫头,好好照顾自己。”
还没等我回过去,他已经删除了我的QQ,连同他在我这的也一起删除了。
我一遍一遍給他打电话,他不接,然后我被拉入了他的黑名单……我不相信他那么的决绝,我不相信他昨天还温柔的跟我说话今天就已经咫尺天涯。
我哭着給胖子打电话,胖子接了。
我抽泣着:“胖子,袁小阳呢?方便让他听电话吗?”
胖子说:“姜生,算了吧。你们早晚是要散的。”
“胖子,你说的我懂。可是……”我哭着:“很多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放开,我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想让他说清楚。”
胖子在电话那头叹气,他说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呢?姜生,很多事情没必要去弄得一清二楚,我其实一直反对袁小阳再跟你在一起,前段时间他真的好像疯了,工作的时候一天到晚都挂念着你,开完会立马奔到办公室看你在不在线,甚至在上班的时间去看你,他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业绩很不理想,我劝过他别再去找你,他就是不听。姜生,你带給他的是一系列的灾难,作为朋友我希望他能好,他是一家大公司的头,他有个不错的老婆,他们有孩子,他一切都很好,他的生活不需要也不能有任何的改变你懂吗?”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沉默了许久……是的,我只是个麻烦。
我说:“好吧,谢谢你胖子,帮我好好照顾他。”
我说:“其实,认识你们我很开心。”
我说:“再见,胖子。”
他说:“再见,也希望你过得好。”
2013.1.25
我的银行卡里转入了5000元。
袁小阳
他在跟我说再见了……
晚上我买了一箱酒一个人躲在家里喝得烂醉,然后一遍又一遍的给他打电话,袁小阳你接电话啊!你接啊!!我坐在电脑前嚎啕大哭起来。
2013.2.4
早上八点二十分飞佛山的航班,我提前了一个小时到机场,在任何可能的地方寻觅着袁小阳的身影,可是他没有出现。
2013.2.15
我飞回了北京。我不再找他的身影,他不可能再出现了。
2013.2.20
我寻遍了附近所有的商场,始终没有找到那个叫都彭的香水牌子,真可笑,连那味道也不肯留下陪我。
2013.4.16
我没想过袁小阳会再出现,他等在我上班的地方,我故意躲开他,但最后还是被他叫了去,他,胖子,三哥都在,三个月不见,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好像我们没有分开过,只是多了一份沉默。我尴尬的在他身边坐下,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劲的招呼大家喝酒。
很久他才转头看我,他说:“姜生,你头发长长了。”
我怯生生地回他:“嗯,我不想剪了,我想留长发。你说好不好?”
“好啊,你喜欢。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短头发。”他摸摸我的脑袋。
我笑了。
袁小阳说:“我今晚能回你那吗?”
我沉默……
然后点点头,我没办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我们凌晨一点多回到了我的住处,胖子开着袁小阳的车送的我们,他换车了,还换了块八万块的瑞士表,看吧,没有我他过得只会更好。袁小阳喝得极醉,我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他搬到床上,然后他就呼呼大睡。
凌晨四点的时候我被电话铃声吵醒了,外面的天还是黑的。是袁小阳的电话在响,一个接一个,应该响了很久。我把袁小阳摇醒,他迷糊着看我,“电话”我指着床头柜,他伸手拿过手机看,楞在那里,“我老婆”他说。我瞪大眼睛:“那怎么办?”他耸了耸肩,他一直盯着手机,我一直盯着他,心跳得好快,电话不断的响。我说:“你还是接吧。”他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喂”他故意把声音装得有些醉,我听不见电话那头说什么,只听见袁小阳说:“我喝多了,睡在酒店呢。”“骗你干嘛!我真是在酒店!”“照片?什么照片?”“你别逗了!这就是酒店啊,有什么好拍給你的?”“大晚上你又闹什么啊!”“随你,爱怎样怎样!”他啪的挂了手机。
没过两秒电话又来了,
他皱着眉望着我说:“完了,闹起来了。”
我说:“她要什么照片啊?”
袁小阳无奈道:“她让我在酒店拍张自己的照片給她发过去。”
我说:“那你以前有在酒店拍过的照片吗?”
他揉着脑袋苦笑:“傻瓜,我没事在酒店給自己拍什么照?”
手机仍然在响,袁小阳一把抓起手机扔得老远,突来的行为吓着我了,我起身去捡起来,看了看,没坏,还在响。
“两万块的手机质量就是好。”我嘀咕。
他一记枣栗敲我脑袋上,我敢肯定,这货绝对有暴力倾向。
他穿好衣服穿好鞋坐在床沿看我,然后向我伸出手,我把我的小手放进他的大手里,在他身边坐下,他用另一只手抚摸我的脑袋,他说:“我得走了,不然事儿就闹大了,你先睡,早上我再跟你说。”
我说:“回去有话好好说,好好跟她解释,不要吵。”
他揉揉我的脑袋:“放心吧。”
他刚拿起包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从信封里拿出一摞钱分成两半,他把双手伸在我面前说:“我随意分的,一半你的一半我的,试试你手气怎么样,选哪个手。”
我推开他的手:“我不要,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这个。”
“快选!我得赶紧撤了。”他又把手伸过来。
我随意指了一个,他把那只手里的钱塞我手里:“我走了,你睡吧。”
袁小阳走后我也没心情再睡,站在阳台看着天,站了好久,直到我发觉已经天亮了。
九点半我給袁小阳发了信息,这时候他应该在公司,在等他回应的时候我数了数放在桌上的钱。数到最后两张短讯来了。
“已经没事了,你放心。”
我回他“对不起,又是我闹的。”
他回“都说没事了,你数钱了吗?运气怎么样?”
我回“刚数的,四千二,运气算不错吗?”
他回“总共就七千,你说呢傻丫头。”
我回他一堆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