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凤国人!”我坐在主位,冷冷的看着盘腿坐在我面前的人。我这话说的很是斩钉截铁,确定非常。
刚刚的那批人我本就觉得奇怪,这官差抓罪犯怎么会抓的如此谨慎,带着股不打草惊蛇的味道在那。
如果不是那领头的耍了心机,假意落了块令牌这地上,或许也不会给我看到她衣袖里的东西。
那是道圣旨,而且是出自凤宣帝的手笔。各国的圣旨背面的图案都不同,凤国是凤凰,西楚是朱雀,白羽是麒麟,南岛是玄武。
而这衣袖中露出的圣旨一角正是凤凰的一个羽翼。虽然那衣袖也是从我面前一闪而过,但是我很是清楚,这些人怕是凤宣帝派出来的人……
她有些诧异于我的直接,但是也没否认。
“我是从凤国而来,这些追我的人也不是这里的官差。”
我轻笑出声,看了她许久,才道,“你跟我坦白,是因为你希望我能救你。可是我有什么原因来救你?”
见她脸色终于有些难看,喝了口水接着说到,“更何况,我们刚刚已经施以援手了,你我萍水相逢,我怎知我救的是该救之人还是不该救之人。”
“哈哈哈哈”她仰天长笑几声,因为牵动腹部的伤口而闷哼了一声,最后却抑制不住的在地上笑个不停,如同疯了般。
我一直冷冷的看着她,这个人如若不逼上一逼,以她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她说实话真是比登天还难。
室内有短暂的安静,我不说话,地上之人也不语。但是身上的伤势好像又重了些,因为她的脸色现在是过于苍白。
“我去给孩子喂些退烧的药,不然这孩子受不住。”冷情知道我现在正忙着孩子他娘的事,一时也顾不上他这边,便带着无言去了一边,算是打破了这暂时的有些诡异的安静。
那女子眼波一闪,看了看孩子的方向一眼,有些沉思。
我淡淡一笑,她心中有牵挂就好。我在孤儿院中长大,她现在的样子倒有点像前世的自己。
安静的时候是骨子里的落寂,笑的时候是对这世事的嘲讽,淡漠的时候是对这一生的不屑。
但是这样的人一旦有了牵挂,她的存活意识是要比一般人来的强烈。就如同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突然得了一件宝物,等到她面临失去宝物的风险时,她的战斗力是最强的。
一无所有,从头在来的鬼话也只有偏偏那些还不曾知道失去的人。
我这一生,或许会看错过很多人,看错过很多事。但是有两个人我却是看的很准。
一个是孙梦春,一个便是眼前之人。
后来她的儿子成了我的女婿,她为此也我统一这苍穹大陆鞠躬尽瘁了一生。只是这已是后话……
“这孩子跟着你这样逃命,活不了。”这是事实,若不是她今日好命,推的是我们的门,不然现在她不是坐在我的面前,而是跪在官差的刀口下了。
“我知道。”她癫笑几声,“但是这孩子必须跟着我。今天的事情算我唐某人欠你的。”
我眼波一闪,有些惊到,“你姓唐?!”
估计我这一声有些大了,冷情和无言都有些诧异的看过来。
一看我这惊疑不定的样子,冷情忙把孩子交给无言,便来到我身边,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我稳了稳心神,看着眼前之人良久。
最后叹道,“唐季是你何人?”
果然地上之人两眼瞪大了眼珠,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与冷情对望了一眼,老天爷啊老天爷,你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这未免太机缘巧合了些……
唐季,文帝十一年的新科状元,写的一手的好文章,是翰林院的院士。官不高,但是编的史书质量却很高。现在摆在凤氏皇宫的新编而成的史书基本出自她之手。我在枫桥镇的那三年,茗峰那个神通广大的家伙还为我搞来过一本,我仔细阅读过,确实水准很高。
当初李望舒迫于无奈交出来的那份奏折中便有唐季的名字。而我之所以猜测眼前这女子是唐季后人,实在是这整件事情太过诡异了。
想到这一点,我紧问了一句,“为何没有暗卫在追杀你?”
她不甚在意的说了句,“你以为没有啊。只不过我在大街上大呼抢劫,她们才换了这套行头。”
看她那副样子,我还真是能想象出她在大街上撒泼的样子。
她突然直直的看着我,“你到底是谁,怎会知道家母的名讳?!”杀气虽掩着,可是我知道她动了杀意。
“你家母临死之前,必然嘱咐了你两件事。第一,护住她遗留给你的一副藏宝图。第二件事便是把这藏宝图转交给一个赤目之人。我说的可对?”
我这话音刚落,她手中的短刀便直直的逼来。冷情一见,一把推开我,便迎了上去。
她到底受伤在身,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我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用杀我灭口,我便是你母亲临终所指之人……凤……莫……翎!”
我从她眼中看到的不仅仅是惊讶,还有仇恨。
我苦笑,恨我也是应该,若不是我,她也不会有如此遭遇。
但是我毕竟不若以前心软,歉疚的话我是不会跟她说,但是这个人我是带定了。
现在不管怎样,我都要把她带在身边,一来是弥补小春的空缺。我看的出来,她的武艺很好,跟她娘走的是不同的路线。
不过我不知道的是,她有这样的成就,也是被逃命所逼。若是没有高超的武艺,那她也就死了千回白回了。
二来也是为我们两好,我省了顾忌她的心,她也有个安身之处。
所以我想的很清楚,决定的也很快。在茶站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带着这一大一小匆匆赶路了。虽然大的反抗了一下,但是毕竟还顾及个小的,所以这反抗我就当忽略不计了。
一路上,我把诏书上的名册又看了一遍。现在我手上有林叔从宫中我父亲那带出的一份、毒圣司马的一份、茗峰的一份、现在这唐季的一份。
可是还差两个人,一个是铁千,一个是沈织锦。
这铁家我倒有些数,虽然还没证实,但是我总感觉那人是她。
而这沈家?我还真是无法确定。要说这沈织锦,我查遍了当年文帝时期的各户官员,偏偏没有这一号人。就连李望舒也表示她确实也没听过这号人物.......
那段时间我连把我那老谋深算的父母从阎王那挖出来的心都有了,虽然已经多方暗中打听,但是这个沈织锦就仿佛没有在凤氏的政台上出现过一样。
我一边欣喜与唐季后人如此的巧遇,另一方面又为这诏书上的两人头疼不已。
我便在这一路的心事重重中踏上了去火氏的路。火氏虽然神秘,但是还没神秘到连个住的地方都不让世人知道。
但是我不知道的是,火氏的主宅内因为我正上演着越来越激烈的火与冰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