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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那顿晚饭是全家五口人围在一起吃的,这是四年来第一次全家大团圆。五个人坐在那里都有些拘谨,就好像身边这些人都是些失散多年还没有来得及回锅加热的人,陌生而紧张。小孩子们长得很快,四年没见已经都高出了一大截子。这时候女女已经是十六七的大姑娘了,少女的羞涩已经出来了,坐在那里半天没抬眼皮看他。他忽然想,女女对自己这样冷淡,除了认生,是不是还有点恨他呢?如果不是受自己的连累,女女现在应该都上高中准备考大学了,她那样的天资考个大学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现在,她却是一个黑五类崽子,除了种地什么都不用想,肚子都吃不饱,想什么都已经是假的。这几年下来女女被丧失人性的饥饿淬了一下,开始有了些铜墙铁壁似的无所谓,对什么都是怀着仇恨的无所谓。人的命运真是就在一步之间啊。就算她恨他那也是应该的。

相比之下,二女女和段东麒对他还不至于那么冷淡,二女女长得又高又瘦,脖子长长的,身上的衣服小小地紧紧地裹着她,鹭鸶一般坐在那里。她看他的目光却是平平静静,好像他今天突然回家也是正常的,就像是昨天刚刚离开家里一样。她眼神里的这点平静让他有些微微吃惊,因为这样的目光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身上,这样的目光,怎么说呢,太静了一点,太空了一点,有点像寺庙里僧人的目光,又空又静,像眼睛里刚刚下过了一场雪,连只飞鸟的影子都没有。他想到这二女女从出生之后,因为是个女孩的缘故,自己就没有对她多上心,贺红雨对她也不怎么喜欢,三个孩子里她被夹在中间,也是最不被重视的一个。她居然也挣扎着自顾自地长了这么大。他在监狱里走了一遭出来之后才突然发现,以前对二女女确实是不公了一点。她的出生难道是她自己的错吗?为什么冷落她这么多年。心里便觉得对二女女也是歉疚的。只有那段东麒大约是因为年龄还小的原因,不过一会儿就和他熟了,怯怯地叫了他一声爹。

这以后段星瑞白天就在农场里劳动,晚上回家。这一年里一家五口人每天要对付的头等大事仍然是今天吃什么。早晨就开始想着中午吃什么,中午又想着晚上还有什么吃的,睡觉前又在想着明天早晨吃什么,全家人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吃,别的都顾不上了。全家五口人都是白天出去干活,晚上回来商量着吃什么。贺红雨的身体已经不能再生孩子了,就是还能生,他们也不敢生了,三个孩子都养不活。好在段星瑞回来之后家里又多了点收入,多了个劳力,三个孩子也都能下地干活了,日子比前几年还是稍微好过了些。

这样一晃就过去了好几年,女女这时候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没有嫁出去,仍是每天下地劳动。没有人给她说媒,因为右派的女儿属于黑五类,是没有人愿意娶的。贺红雨着急了,眼看着女儿一年比一年大,老一年就更难嫁出去。谁家的女儿敢放到二十五不嫁出去,再嫁不掉那就坐实了要留在娘家了。可是留在娘家那也不是个办法,现在全家人挤在一条炕上,又是父亲,又是长大了的兄弟,女儿们都是只有一条粗布内裤,连个换洗的都没有,洗出去了晚上就没得穿,光着屁股钻进被子里,吓得贺红雨一晚上不敢点灯。她就像条河界一样睡在他们四个人中间,这边是父子俩,那边是女儿们。早晨等父子俩还在睡觉的时候她就得悄悄把两个女儿叫醒了穿衣服出门了,然后再等父子俩起床。除了没个睡处,还有粮食的问题,留在家里就得养着,就得多一个人的口粮,还是得往出嫁。转眼儿子也大了,还得往回娶媳妇,那又往哪里睡?儿媳妇娶回家了总不能全家六口人挤在一条炕上了。

贺红雨托人帮着到邻县邻村去打听,她知道在安定县是不用想着嫁出去了,那是根本没有希望的。邻县看来也没有希望了,只能往周边一些小村子里打听,看还有没有家里穷得娶不起老婆的光棍们,有这样的光棍又愿意要女女的话,就打发掉算了,还想怎么样?也只能找这样的男人了。就是这样也比一辈子留在家里强吧。她一直注意着观察女女,女女虽然嘴上不说,但眼睛里的阴气越来越重。她话越来越少,经常盯着什么地方一盯就是半天,叫她几声她都听不见。她从辍学之后就再没有唱过一声歌,就像是她的嗓子忽然就丢掉了。她像是彻底习惯了,整天这样无声无息地闷着,按部就班地下地劳动,晚上吃饭睡觉,挣扎都不挣扎一下了。贺红雨想起自己那时候二十一二岁的姑娘不嫁已经要被人们看笑话了,那时候她终日坐在绣楼上大约也是女女这样吧,经常一个人盯着什么地方一盯就是半天,那是一种很深很深的都不能和任何人说的忧伤,就是一个待嫁的女子该要离开绣楼的时候却还被困在里面的那种深不见底的忧伤。一个女人说到底终究是要用一个男人来成全自己的。

女女小的时候,她只以为这个女儿的出生就是为了弥补她这一生的所有缺憾的,她没有的她都有了,那时候她以为这个女儿总有一天会把她没有做过的事情全都替她做了,她没享过的福全都享了,她会在这个世界上越走越远,最后她都看不到她的背影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二十年之后,女女连安定县都没有走出去过一次。二十年后的女女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小时候的天赋了,她成了这县城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老姑娘,每天下地累死累活地干一天活,挣几个工分就满足了。她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心气,她也不是不想往出嫁,她是无人可嫁。贺红雨当年还抓住了一个段星瑞,现在女女却比她那时还惨,连个可抓的人都没有。

一见有媒人来女女就躲出去,她对这些媒人的感觉是很复杂的,一方面她巴望着她们来,因为她们目前是她通往婚姻道路上的唯一媒介,她们来一次就代表着一次希望,可是她又本能地厌恶她们,她不用听就知道她们会说什么,无非都是些讨价还价的话,好像她是一块放在天平上的肉,一次一次地被她们称,被她们估分量。她也想过不嫁,可是如果不嫁也要被困死,她就得守在娘家,就得和父母兄弟姊妹一起挤在一张炕上,就得看着父母的脸色来分吃锅里的一碗饭。如果离开娘家她又能逃到哪里?长到二十五岁她都没有出过安定县的城门。

一天有个媒人来找贺红雨了,看女女不在家,那媒人就说,我可是给你相中了一个主。贺红雨连忙把媒人让到炕上,让她细细说一下。媒人盘腿坐下了就说,是成头村的一个光棍,今年三十二了,家里穷,娶不起老婆,去年他老子又死了,更娶不起老婆了。这几年缺吃少穿的又没个正经营生干,粮食也不够吃,他就靠给人淘粪挣点零钱。不过人是真老实啊,一棒子也打不出个闷屁来,脾气特绵善,女女要是嫁给他,起码不会受欺负。我也问过他了,他倒是不管什么成分,愿意。不是我说,像女女这样能嫁给他也算可以了,还想嫁给谁?老也老了,成分又不好,再不嫁就彻底留下了,留一年是一年啊。赶紧打发出去吧,你还真养她一辈子?二女女也二十四了吧,啧啧,你这两个闺女,你就一直都养着?

贺红雨谢过媒人之后,和段星瑞商量了一晚,她说,要不就这个吧,淘粪就淘粪,左不过也就是嫁个庄稼人,还嫌什么臭不臭的,能有个人要就不错了。现在女女都二十五了,还求什么,只求有个归宿就行了。段星瑞坐在那里却是久久没有说一句话,贺红雨一时竟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向他坐的那里一看,却看到他坐在灯光下,把一张脸埋起来,像是怕被她看到的样子。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像尊泥塑。她突然之间就发现,他老了。他坐在那里一瞬间里突然苍老得像一个老人。她知道段星瑞是不想让女女走,更不想让她随便嫁人,他觉得她委屈。可是他又不能留她,他像个苍老的无力的父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河流冲走,他就是使尽全身的力气都拦不住她,只能亲眼看着她流走,流走。

贺红雨不知道该怎样和女女说,一连几天她都开不了口。每次见到女女的时候都是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答应了这桩婚事就像答应了一场什么阴谋一样,自己好像也成了同谋,见了女女便觉得有些莫名的羞愧。可是,日子一天天逼近,由不得她不说。她攒了几天的力气和勇气,这天女女刚要出门她便叫住了她。这个时机是她蓄谋已久的,这个时候其他人已经都出门干活去了,只剩下了她俩。她嗫嚅着叫住了女女。女女背对着她站着,居然都没有回头看她。

她突然明白了,女女也准备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是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在准备着啊,她们两个人其实都在暗地里悄悄准备着,准备着一起上战场,只要她一声令下,她就准备着和她一起冲上去。她愈加心酸,就借着这股心酸带来的蛮力她把自己推了出去,反正是知道没有退路了,索性就什么都不怕了。她站在她的身后急急地开口了,就像是急于要把这件事用几句话就说完。她终于说完了,说了不过几句话却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一样,她甚至都有了些要虚脱的感觉,她几乎站立不稳。站在她前面的女女一动不动,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她积攒了很久的力气好像就是为了接住贺红雨这句话。

两个人都静静地站着,一种巨大的寂静像一口钟一样把她们两个人罩了进去。女女忽然回过了头看着她,目光遥远平静苍凉,这却比失声痛哭更让她肝肠寸断。她避开了女女的眼睛,忽然她又急急开口了,她快速地说,就像是急着要用什么东西堵上去:也许他会对你好的,你不知道,女人这一辈子其他都是假的,都是做给人看的,只有找到一个能真正对你好的男人才是真的,不要在乎什么别的,只要看他对你是不是有点真心就行了,没有几个女人能嫁到自己如意的男人,没有的。她像个急于求成的媒婆一样,简直是在苦口婆心地说服她,说服她赶紧嫁出去。她突然之间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了,她其实是在说服她嫁出去,嫁给那个男人。那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突然就住了口,她停住了,因为她感觉到自己是多么无耻。做帮凶一样要把女儿往出嫁,往出推,一天都不肯多留。

她的泪哗地就下来了。女女却一滴泪都没有地开口了,她干干地说,行,你们说哪天就哪天,你们说谁就谁。这句话她好像早已经筹算已久了,已经烂熟于心了,很流利地很自然不过地就说了出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句话一定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已经在心里提前和自己做了道别,和前半生里那个心高气傲的女女做了道别,然后她将狠心开始她陌生的后半生。她早就想过了,也想好了,如果有一天母亲对她开口了,下逐客令了,那她面前站的哪怕是个瘸子瞎子她都跟他走。她必须离开,她不能再在这个家里做一块令他们讨嫌的赘肉。与其那样她情愿走得悲壮一点,干脆一点,也算一种牺牲吧,起码留给他们一些值得怀念的东西。

真的,她前面站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已经无所谓了。他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符号。

贺红雨哭得愈发不可收拾,女女却始终没有一滴泪。她是个即将上刑场的囚犯,她不为自己流一滴泪,让看的人替她流泪吧,也算做一种对他们的惩罚。

日子订好了,两家都是火烧火燎的,像是生怕对方反悔了,一个愁娶,一个愁嫁,日子当然是越近越好。在女女出嫁的前一天晚上,贺红雨从箱底翻出了自己当年出嫁时穿的那身红色的嫁衣,还有那顶红盖头。这衣服在箱底被压了二十五年,和女女同岁。当年血一样刺眼的红色已经在时光中悄然黯淡下去了,像一把钝下去的已经生锈的剑。衣服上那些五光十色的牡丹、莲花、如意穿过二十多年的时光仍在那里静静开放着,从来就不曾凋谢过。似乎等了二十五年就是为了等着给这另一个出嫁的女子送行。贺红雨恍惚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当年,她自己要把自己嫁出去,所以出嫁的时候她不分昼夜地在那里给自己赶做嫁衣,真是像杜鹃啼血一样,可有谁帮她绣过一针一线?她摸索着那衣服的里面,好像还能摸到二十五年前自己身上的余温。那个瑟缩的,委屈的,柔弱的却又铁一样坚硬的自己。就是从这身嫁衣里走出来的。

第二天早上,贺红雨和二女女给女女穿好了嫁衣,盖好了红盖头,娶亲的轿子也到了。女女临上轿子的时候,段星瑞忽然就抓住了新郎的手,半天他才说出了一句话,一定要好好待她。说完这句话他就哽住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轿子里的女女听见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轿子朝城头村的方向走去,这一去就离开安定县了,女女平生第一次出门竟是出嫁的时候。四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那顶轿子远去,轿子都走了一段路了,忽然他们同时听到了那轿子里传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哭声在安定县的上空飘荡着,久久不散。贺红雨脑子里终于有了意识,她强迫着自己扭过脸来不去看那轿子的背影,却与站在身后的段星瑞四目相对了。段星瑞站在那里正泪流满面,他无声地却是汹涌地流着泪。女女出嫁的时候,真正为她流泪的人却是父亲段星瑞。

贺红雨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便向门口走去。二女女正站在那里,她一抬头正看到二女女看着她,她忽然便有些奇怪的羞愧,她自己无端就觉得,二女女看她这一眼多少带着些鄙视和嘲讽的味道,总算是嫁出去一个了?两个女儿就像是案子上的两片肉,卖出这片就该那片了,迟早都要卖出去的,现在该她了?但事实上二女女却只是呆呆地虚虚地看着她,像是要穿透她一直看到她的身后去。她有些微微的不寒而栗,从二女女身边往过走时,又看见了二女女手上的那串佛珠。那是去年一个五台山的老和尚来安定化缘的时候送给她的,说她是佛家的有缘人。从那以后这串佛珠就一直戴在她手腕上,没事的时候她就把珠子捏在手中,一颗一颗地抚摸那些珠子。

贺红雨本来就不是很喜欢二女女,二女女和她也亲不起来。特别是二女女手上多了这串佛珠后,她就对她更厌恶了些。那串佛珠让她觉得像一条诡异的木船,船上坐着二女女一个人,她被锁在了这木船上,身心渐渐的就不再是她自己的了,她觉得她在渐渐离他们远去,越来越远。虽然事实上她从来也没有和她怎样近过。她一直觉得这个女儿的身上潜伏着三女儿的魂魄,那个短命的三女儿,如果不是这样,她何以从小就不黏自己,哪有做女儿的不黏母亲的?她记恨她,或者说是她身上的另一个人记恨她。这一开始是她的错觉,可是错觉的时间太长了,便也成了真的,它真的越长越大越长越硬,却不会消失。任何从虚空中生长出来的东西,只要不停地去拥抱它想念它,它便有了生命。一个虚空中的顽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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