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
“杂律诗”的特点是“或诱于一时一物,发于一笑一吟,率然成章”,自然而然地表现内心深处的情愫。当时由于宦官专权,朋党相争,诗人为避免卷入政争的漩涡,自求外任,此诗正表现了离开京城赴杭州途中有所解脱的愉悦心情。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这幅着色秋江图,摹晚霞江景、写新月寒露,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一个“铺”字十用精当,准确地写出了太阳落山时光线投在大地上的角度,此时的阳光几近铺在江面上,所以才出现“半江瑟瑟半江红”的奇特景象。又以“九月初三夜”准确的时间入诗,未知何指?而且前冠以“可怜”二字,颇费猜测。有的论者断言“明记时日,多有事在……或有所指,但已无考。”(《唐人绝句精华》)见仁见智,各得其妙。
“可怜”,可爱也。从这首诗所透露的消息,可以看出,白氏已非“不以嘲风雪弄花草为能事”者,更非“避祸远嫌,不复谔谔直言”的元和谏官了。
从诗题就知道这是一首“闺怨”之作。唐代统治者实行“府兵制”。“府兵制”始于西魏,行于北周及隋,而兴于唐初。这种兵制为宇文泰所创立。到唐初成为兵农合一的军事制度。府兵终身服役,据《新唐书·兵志》记载,或拱卫京城,或戍守边防,均由兵士自备甲仗、资粮、戎装,尤其是冬衣。唐诗中不乏秋来捣练、制衣、寄衣的诗篇。尽管到天宝八载(749)府兵制军府——折冲府已名存实亡、无兵可交,但直到白居易的中晚唐之际,府兵制已经破坏,而家人仍然要为征夫寄送寒衣。故有寒闺家人捣衣、制衣乃至送衣之怨。
寒月沉沉洞房静,真珠帘外梧桐影。
出句写寒月之下的深屋一片幽静,由屋外天空到深闺洞房;对句写珠帘之外的梧桐树影绰约,由屋门珠帘到帘外桐影。写夜景夜月梧桐影,烘托氛围,幽静、孤寂,照应题目。首缀一“寒”字,既是题文呼应,又突出了孤冷,也是“怨”的环境描写,以景而生情。
就在如此景色下,逗引出寒闺中的主人翁,而且是以两个细节来表现人:“秋霜欲下手先知,灯底裁缝翦刀冷”,寒月下,珠帘内,洞房里的女主人翁正在忙着赶做寒衣。她手持剪刀,裁衣时,忽然觉得剪刀冰冷,于是连手也觉得冰冷起来了。这里的细节描写十分感人。剪刀的冰冷,不只传到了她的手上,而且传到了她的心上。正如沈祖先生分析的:“丈夫在外的辛苦,自己在家的孤寂,合之欢乐,离之悲痛,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来,是完全可以想得到的”。而诗人仅只写到她从手把剪刀之冷意识到天气的变化为止,其馀什么也不提了。这就给人留下了想象和思索的馀地,也就是修辞技巧上的含蓄之妙。
会诗以景衬情,情景交融。如果没有真挚、深切、热烈、饱满的情,那么情所寓之景,不过是一幅“剪彩为花,全无生韵”(沈德潜《说诗蒣语》一一三)未经艺术加工的风景画,是绝少感人力量的。
菱叶萦波荷风,荷花深处小船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