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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英国狐狸——美女间谍打天下(6)

在回公寓的路上,芭特勒一言不发,少校让她独自沉思。进了公寓以后,他们一边吃夹肉面包,一边喝咖啡、白兰地,同时重新开始通盘考虑。这是一个时间短促的任务。如果芭特勒能够从里昂脱身,星期六午夜派来接应的飞机就可以把她接回来。无论成功或失败,五个小时见分晓。接机的时间只有8分钟至15分钟。如果接她的飞机没有看到任何信号,它就飞回英国。这架飞机的驾驶员是芭特勒所不认识的,所以信号必须十分清楚。

第二天午夜,莱桑德飞机再一次把芭特勒空投到里昂附近。芭特勒小组的成员在那里迎接她的到来。由于巴黎的火车大约早上8点钟才到里昂。所以芭特勒有充分的时间把情况告诉她的小组。他们安排了一个曾经化装为管子工进入旅馆内部侦察的人来迎接芭特勒,这个人把那家旅馆的详细情况向芭特勒作了说明。小组长于勒送走了这个人以后,芭特勒又把全部计划向“特别小组”的成员们讲了一遍。只是没有告诉他们她要从那个英国人那里取得什么情报。于勒把车票、身份证和通行证都交给芭特勒,但是没有工作证和配给证。

他们安排8时以前到达车站。芭特勒一溜进站,他们就在附近等候。从巴黎开来的火车一到,他们立刻在出口接她。她告诉他们她准备立即从车站去旅馆,要求会见那个英国人。他们中间两个人站在女厕所窗户底下或旁边等她,另外两个人就站在大门口,尽量挨近英国人房间的窗子那里等候。小组成员们从那个工人所画的一个图样中知道了等候的位置。芭特勒随即亲手把那张图样销毁掉。

当他们到达车站的时候,他们发现车站里十分紧张。党卫队员、秘密警察、维希警察还有一些民兵(由一些法国的地痞、流氓组成)都在外面站岗。

为了掩护芭特勒,于勒他们几个人来一个调虎离山、转移视线。他们故意吵吵嚷嚷地打起架来。两个人朝德国人跑去,两个人追了上来。芭特勒趁混乱溜进了车站——还有几个别的人也溜了进去。芭特勒藏在车站里,一直等到巴黎来的火车进站。当川流不息的旅客出现的时候,她就加入了这股旅客的洪流。

检票的不是铁路职员而是秘密警察,维希警察站在旁边。平时,秘密警察只是监督着收票,有时他们也像现在这样亲自动手。他们密切注意逃亡分子。轮到芭特勒了。她拿出了去波城的车票。秘密警察官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她应该在图卢兹下车。“你到里昂来干什么?”他们厉声问道。

芭特勒告诉他们她在波城工作,星期一才开始上班。她的一位巴黎的朋友托她看望她在里昂的儿子。她从来没有到过里昂,所以也想观光一番。秘密警察问她要看望的人的姓名和地址。芭特勒就把姓名和旅馆的名字告诉了他。芭特勒说这个人是英国人,但是已经归化多年了。他的母亲是寡妇。秘密警察问她是否在里昂过夜,芭特勒说如果她能够找到一个房间,她就在里昂过夜,也许她可以在她朋友的那个旅馆里过夜。

秘密警察恶狠狠地瞧着芭特勒。但是她的眼睛连眨也不眨。接着,秘密警察说:“夫人,你的证件呢?”

芭特勒毫不迟疑地打开了手提包,取出身份证、通行证,并马上解释说,她的配给证和工作证都寄到波城的女校长那里去备查了。她说这个学校是一所公立中学(在波城的确有这所中学。该校女校长是抵抗运动分子。芭特勒的情况事先向她打了招呼)。秘密警察仔细地检查了芭特勒的身份证,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芭特勒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耐心地站在那里。最后他把身份证、通行证、车票统统交给芭特勒说:“你可以走了。”

芭特勒如释重负,赶紧离开了车站。

芭特勒向旅馆走去,中途与她的小组成员碰了头。他们说,维希警察以“酗酒、破坏公共秩序”的罪名逮捕了他们,并把他们逐出车站。但是逮捕他们的那个维希警察是他们的朋友,一会儿就把他们释放了。大家都平安无事。芭特勒非常高兴,他们闯过了一道难关。

芭特勒走进了旅馆。根据小组成员的报告,旅馆里除了那个英国人以外没有平民。但是接待台的那个人穿的却是便服。芭特勒要求会见那个英国人。接待台的人说他的房间是3楼27号。芭特勒发现这个房间正是皮埃尔和安东尼告诉她的那个房间。芭特勒感到宽慰的是,至少皮埃尔和安东尼在窗子底下等着她。

芭特勒走到3楼27号房间门口,敲了一下门,里面有声音请她进去。她打开了门,看来只有他一个人。芭特勒走了进去,随手把门关上。她看见钥匙插在门上,就侧过身子靠在门上,一只手在身后把门锁上,把钥匙抽了出来。

这个人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注视着芭特勒的面孔。芭特勒用英语跟他说:

“我是从英国来的。我希望得到德军修筑工事的有关水泥方面的情报。你是专家。你可以帮助我吗?”

“是的,当然。”他冷冷地说。同时转过身去想离开芭特勒,“等一等,我去把文件拿出来。”

芭特勒觉得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他说这样的话,就说明有问题了。芭特勒记起了她动身以前邱吉尔和少校对她说的话,“如果他接待你时不提出询问,你可以断定他是一个叛徒”。于是芭特勒不再怀疑了。那个英国人的整个态度暴露了他自己。情况很清楚,在这个地方芭特勒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情报。

芭特勒一面说话一面慢慢地向窗户旁边移动,假装不当心碰了一下窗帘,把窗帘挪动了一下。同时她假装告诉他,他的情报一定对英国大有帮助……

芭特勒刚把窗帘挪动了一下,窗户就敞开了,皮埃尔和安东尼一下子进了房间。这个英国人刚张开口,皮埃尔猛扑过去,一下子就把他打昏了。当他跌下去的时候,安东尼抱住了他。

在这以后的行动是极其迅速而又没有任何声音的。芭特勒告诉他们必须把这个囚犯从这里运走,送到午夜飞机来时着陆的地方。尽管这个人十分笨重。他们还是从这个凉台爬到二楼的凉台,然后跳到街上。这个时刻街上的行人很少,即使普通人看见有人被绑架,也不敢管闲事。芭特勒让他们到文森特的车库去,向文森特借一辆车,把这个人运送到接头点去。为了不被德国人发现,芭特勒把门锁上,她准备依然从楼梯出去。但是,她刚要下楼的时候,四个德国军官也走到下面楼梯口,她知道他们是到27号房间来的。她转身向着门——从军官们所在地方看不见门是关着的,她装着是向房间里的人说话的样子,高声喊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当芭特勒走向楼梯的时候,军官们挡住了她的去路,有一个问芭特勒:“你现在上哪里去?”芭特勒说:“下楼去向接待台报告我要住下来。我还要填表、签名。”

“夫人,你似乎对一切规则都很熟悉。”

“当然”,她说,“我在巴黎和占领区生活。我是一个奉公守法的人。虽然这里是非占领区,我想情况也是一样的。”

他们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见芭特勒既没有戴帽子,又没有拿手套、手提包,于是他们信以为真,让开了道。芭特勒暗中祷告,希望他们跟随下楼来。如果他们中间有人走到房间那里去看一下,发现房间是锁的,里面没有人,那她就完了。芭特勒开始下楼。她不敢回头,她的右手在向左手袖口挨近。但是,她听见四个人都跟了下来,于是她欣慰地把右手放了下来。

当芭特勒走近接待台的时候,她发现原来穿便服的职员换了一个女孩子。芭特勒向女孩子说明了情况。她拿出登记簿和表格放在她的面前,并给她一支笔。芭特勒从她手里接过笔来正准备填写,忽然她停了下来对女孩子笑着说,是否可以先去女厕所一下,她向芭特勒指了指走廊。芭特勒清清楚楚地记得抵抗小组所画的图样。女厕所就在接待台右侧走廊末端。芭特勒慢慢地走了过去,她再一次抑制了想奔跑的念头。当她到达女厕所的时候,怀着不安的心情试了试把手,门很容易地打开了。她走了进去,立刻把门关上,并且加了闩。她向四周一看,面对死胡同方向有两扇窗子。芭特勒检查了一下,这是完全不透明的霜花玻璃窗。但使芭特勒吃惊的是,里面也没有窗闩,它们是密封的。德国人就在走廊里,她要折回去,已经没有可能了。

这是决定的关头。要么她立即逃出死亡的陷阱,要么立刻从袖缝里取出药片咬一口。死亡是迅速的。邱吉尔说过:“不要活着让他们把你抓住。”好在芭特勒是受过严格柔道训练的人。窗子的玻璃看起来又厚、又坚固,也许是双层的。但是窗子没有加闩,并且窗外还有她的两个忠实的人在等待她。于是她摆好了练功的架式。肺部充满了气。猛地迎头向一扇窗子冲了过去。

芭特勒的动作极其迅速而有力。窗子砸碎了,她一个倒栽葱地落了下去,出其不意跌入了乔治的怀抱。乔治惊异不止地把她紧紧地抱住。芭特勒站起来了,一点没有受伤,连皮都没有擦破。她恢复了正常呼吸。他们冲到街上,奔到文森特的车库。在路上,芭特勒扼要地向于勒和乔治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到达文森特的车库以后,芭特勒问文森特,皮埃尔和安东尼来过没有。他说皮埃尔来过,又说他让皮埃尔开一辆小型运货车先走了。芭特勒向他解释,他们现在必须有一辆小车,因为他们必须立即离开里昂。

当他们到达莱桑德飞机准备降落的田野时,皮埃尔和安东尼已经在那里了。他们看见了芭特勒很高兴。囚犯被绑个结实地躺在地上,还没有恢复知觉,当芭特勒向他们讲述了她逃出来的经过时,皮埃尔很忧虑地说:“事情还没有结束。德国人一定会暴跳如雷。他们的骄傲受到了打击,这就使他们更加凶恶。不过你平安无事,这是最重要的。”

“我们都平安无事,”芭特勒说,“所以我们应该高兴起来。我们抓住的这个人是一个很重要的猎物。”

芭特勒告诉他们,她不准备随机回英国。因为她考虑,他们抓住的这个人的体重和她的体重加在一起,会使飞机的飞行有困难,甚至有危险。

不一会儿,他们就听见了莱桑德飞机的声音,芭特勒发出降落信号。飞机降落了,他们把这个英国人装上飞机,捆在驾驶员旁边的座椅上,由莱桑德飞机带回伦敦,交给了少校。通过这个英国人的口供,邱吉尔获取了大量“大西洋堡垒”的最新情报。邱吉尔对芭特勒的工作很满意。

为“霸王”行动深入虎穴

1944年,英美盟军将在法国登陆已成定局。盟军利用各种手段和途径迷惑德国人,使德国人以为盟军的登陆地点是法国的加莱地区,从而掩盖了真正的登陆地点——诺曼底。

诺曼底登陆是二次世界大战中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次战役,这次战役的胜利,同样有女间谍芭特勒的一份不朽功劳。

登陆作战计划,即“霸王”作战计划确定下来之后,邱吉尔急于了解德国隆美尔装甲部队的确切去向,因为这将直接关系到盟军登陆作战的成败与损失的大小。

邱吉尔再一次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的得力间谍——约瑟芬·芭特勒。

芭特勒以一个小学校长的身份来到诺曼底的卡昂地区。卡昂地区离海岸仅8英里,是诺曼底的工业和政治中心之一,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纳粹德国在此驻有重兵,但不知隆美尔是否把他的装甲部队部署于此。芭特勒来卡昂的目的就是要摸清德国装甲部队的位置与去向。

芭特勒务必在1944年6月3日将有关情报送回英国,因为6月5日或6日盟军马上就要开始反攻了。为了减少盟军士兵的伤亡,必须确定德军装甲部队的位置。

芭特勒去的那个小学非常小,全校才50个小学生和6名教职工。为了保证孩子的安全,芭特勒决定通过法国抵抗组织,把孩子送往南方安全区。

5月30日,德国占领军征用了这个小学,要求学生教职工立即撤走,但他们要求芭特勒留下作人质,芭特勒为了情报,勇敢地留下了。

德国人把芭特勒的小学作为临时指挥部,在小学的房间里挂起了各种各样的军用地图,地图上还插了许多红红绿绿的小旗子。

6月1日,有十几辆德国坦克开到小学附近,其中有当时德国最先进的“虎式”坦克。芭特勒立即判定,附近肯定有德军的装甲师。因为当时只有到装甲师一级才能看到“虎式”坦克。芭特勒迅速把这一情报记录下来。

当时,日常生活用品和食品奇缺,德国军官们好久都没喝到真正的咖啡和葡萄酒了。芭特勒为了“取悦”德国人,更为了有机会进入德军指挥部,就从小学的地窖里取出一些真正的咖啡和葡萄酒(这些东西都是抵抗组织从德军军需部偷来的),然后端着这些食品,很自然地走进德军指挥部。德国军官们一见这些好东西,非常高兴,也就放松了对芭特勒的警惕。有些军官喝着葡萄酒还和芭特勒聊了起来。芭特勒迅速地看了几眼挂在墙上的德军军用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插满了各种颜色的旗子。

“这些旗子真好看,它们是干什么用的?”芭特勒故意装作好奇的问。

“它们代表我们的坦克师和摩托化步兵师的位置。”德军军官呷着咖啡,不经意地回答,他们似乎不再怀疑芭特勒,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好奇的法国女房东,可他们没想到,记忆力极强的芭特勒早已把这些地图记在脑子里,而且精确得就像用照相机拍的。

芭特勒回到她的房间后,迅速把这些地图画了下来,并用密写剂画在一块花手帕上,然后把它藏在小学后面的一个树洞里,由情报部门派来的人悄悄取走,并送回英国。

盟军空军了解到这些情报后,6月3日、4日二天出动了大量轰炸机,猛烈地轰炸了卡昂地区,把许多隐蔽在树林中的德军坦克炸成一堆废铁。

6月5日晚9点,芭特勒再一次爬到床底下收听英国BBC的新闻广播,新闻之后,收音机喇叭里传来播音员低沉的声音:“秋天,小提琴的沉闷抽泣,它们的令人厌烦的单调使我伤心……”这是法国诗人韦拉尔的诗句。这是盟军事先约好的行动暗号。这意味着,盟军的登陆行动将于12个小时后进行。芭特勒一听非常激动,盼望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6月6日,“霸王”行动如期进行,纳粹德国的防线在盟军的海空军的准确攻击下,顷刻间分崩离析。芭特勒胜利地完成了她最后一次使命,于6月10日撤到南边的葡萄牙,并从那儿回到了英国。回到英国后,她受到邱吉尔的接见,邱吉尔高度赞扬了她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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