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豆突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呸!”
正在剥芋头吃的多多被吓了一大跳:“老大啊,你怎么了?”
王豆没说话。他从八仙桌边跳起来,伸手抢了多多手上刚剥好皮的小芋头,一口吃了,就到院子里转圈去了。他心里有想法、要策划行动的时候,就好这么转来转去。
多多吃完饭出来了。王豆停了脚步,长长地叹口气,仰望着头顶上的天空说:“看来,我不想斗都不行啊!”
又想了一会儿后,他问多多:“我们的士兵在哪里?我要召开一个军事大会。”
“老大,不召开江湖大会啦?”
“我觉得该升级了,召开军事大会!”
多多感到新鲜,因为他这辈子都还没见过军事大会哩。他表示支持:“是!我去叫士兵们来,他们也一定热烈欢迎军事大会的召开——因为又有糖吃啦!”
这个助手一不当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王豆让他顺便去转告三鬼一声,军事大会即将召开,希望他们能给予支持。
多多走后不久,王豆慢步来到了大院门口的台阶上。
他用小眼睛一瞟,就发现酒鬼在墙角那边闪出了半个脑袋。
王豆嘿然一笑,踱步过去,轻声问:“有事吗?”
酒鬼报告说:“老大,可能要糟了!”
“怎么说?”
“我发现了重大敌情!跟我来。”
王豆跟着酒鬼走到桂树坡,按老规矩给了他一颗糖。
酒鬼把糖吃了,才说:“是这样的,我发现铁仔这小子仍不放过你。他仗着腿长,要耍腿功,专踩你的脚指头。我听到他一边练功还一边发狠:‘小胖瓜,我要把你的脚指头踩成鸭脚掌!’”
“原来是这样……我该用什么招数应对他?”
“嘿嘿,我传你一套蚂蚱功,你就可以躲过他的绝杀技。”
“谢谢大侠!”
“哎,我不高兴别人给我作揖的……你口袋里还有多少糖,全拿出来吧……”
2
多多把妹妹阿玉,住下屋的苗苗,还有贵贵、狗子、冬子等伙伴们都找齐了。他让大家排好队,嘴里喊着“一二一”,操着乱七八糟的步伐走进了红漆大门。
他一进院子就大声喊:“报告老大,我们来了!”
但是,老大神秘失踪了!看来,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大家正在乱闹乱跑时,老大突然又飘了回来。他给每人发了一颗酸梅糖,然后就开始了训话。他宣布,江湖仍然不太平,新的现代化的战斗很快就要打响了,那些快刀啊长棍的虽然威风,但是枪啊、大炮哪、手榴弹呀,甚至巡航导弹哇,更能逞雄!最后,他慷慨激昂地说:“士兵们,在我的英明指挥下,这些东西都要派上用场!新的军事训练就要开始,希望大家精神百倍……”
说到这里,王豆抬头瞟了一眼,就发现懒鬼溜到了大院门旁,冲他轻轻“嗨”了一声。
王豆让士兵们稍事休息,就闪出去了。
懒鬼向老大敬礼,然后报告说:“听说你要召开军事大会,我为你高兴啊!但是,可能要糟糕!”
“怎么了?”
“我发现了……一个重大隐患!”
“是不是又是铁仔?直说吧,我怎么对付他?”
“简单啊,要么你关了院门,缩着头不出来;要么你跟我去学破解绝招——他的密招我偷看到了!”
“天哪……”
“你叫天没用,跟我走才安全!”
那就走吧。王豆眯笑一下,跟着懒鬼去了桂树坡。
当然,王豆也给了懒鬼一颗糖。
懒鬼把糖吃完了,才说:“是这样的,老大啊,我发现铁仔这小子果然为人毒辣,他仗着人高手长,正发狠练习直冲拳。他一边练还一边吼:‘小胖瓜,我要把你打成一只地道的乌眼鸡!’”
“那……我用什么招数应对他?”
“我传你一套乌龟功,就能躲过他的绝杀技啦!”
“谢谢大侠!”
“哎,说得我嘴巴都没味了。你口袋里还有多少糖,全拿出来吧……”
王豆没挡他的手,任他掏自己的口袋。
懒鬼掏了一把出来,失望得直皱眉:王豆口袋里塞着的尽是些废纸团,还有几块小石子。
3
王豆返回大院后,先是跑到屋里拿了些糖果。
然后,他向每个士兵都发了一颗糖,让大家乐滋滋地吃着,自己在一边说起军事训练的事来。
这时,一块小石子从外边抛了进来,滚落在他脚前。
王豆敏锐地感觉到,江湖又起风波了。
他示意有情况,由多多代替他继续讲操练的重要意义,就转身跑出门去了。
王豆走出来,看也不看,就知道有人躲在院墙角那边了。
果然,是坏鬼。他闪出半个脑袋来,冲豆老大一个劲地招手。
王豆慢悠悠地走过去,问:“坏叔啊,什么事?”
坏鬼向他敬礼,然后用猫哭耗子的腔调说:“老大,你召开军事大会的事已传遍了江湖,我为你悲伤啊!”
“为什么?我感觉挺好啊!”
“我想你应该已经从酒鬼、懒鬼那里听到了消息:铁仔这次要亲自出辣招干掉你了!”
“呸,他能干掉我,难道我就不能干掉他?”
“你有这个勇气是值得赞扬的,也是值得我学习的,但是,不能作无谓的牺牲啊。这回,铁仔可是要用邪招,比如弄几条毒蛇啊,放一条疯狗啊,来咬你!”
“啊?坏叔,那我……怎么办?”
“要么你待在你奶奶身边,要么就跟我去学破解邪招的办法——放心,他的邪招你坏叔我还能对付得了!”
于是,王豆又跟着坏鬼去了桂树坡。
王豆没有照老规矩给坏鬼糖果,而是非要让他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坏鬼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我说老大啊,你不知道,那铁仔要仗着人瘦灵活,专攻你的中盘——屁股。你想想,他为什么要冲着这个地方打?因为你的屁股没长眼睛啊。人家都说屁眼屁眼的,其实那是骗人,屁股就是屁股,没有眼睛。没有眼睛的屁股就是不灵活,所以,铁仔他发动攻击时,就专打你那个地方。他发狠说要让你的屁股肿得比你的脑袋还大!”
“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干吗要冲着我的屁股打?”
“你没有发现吗?铁仔人瘦,穿了裤子以后,看上去跟没屁股似的。而你呢,穿了裤子后两堆屁股肉跟馒头一样鼓隆鼓隆的。他感到比起你来太丢人了,所以早就恨死了你的屁股。一旦有机会,他当然要猛打猛揍,恨不能把你的屁股肉全都打掉呢!”
王豆乐了:“有这种专忌妒别人屁股的人吗?”
“百样米养百样人,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坏鬼一本正经地说。
“那坏叔你说我要不要练铁屁股功啊?”王豆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样子。
“嗨,什么铁屁股功、铁头功的,我传你一套绝招就行了。记住,屁股是死的,人可是活的。”坏鬼见王豆还不上当,有点着急了。
王豆转了转眼珠子,就是不接话。
坏鬼急了,就把自己的“绝杀技”说了出来:“你可别不信!坏叔我这一招绝对行。那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好啊好啊!他打我就跑……”王豆边说边练,绕着坏鬼跑了几圈后,一下子没了人影。
坏鬼连半块糖也没有骗到,不由得恼火地扇了自己的臭嘴巴一掌。
4
王豆返回大院的时候,脸上笑眯眯的。
他告诉士兵们,只要大家操练得好,就会有特别好玩的玩了。
士兵们一听,都铆足了劲,“冲杀”起来。
王豆带着士兵们又练了一些猫腰轻步接近敌人、跑步投弹等项目,然后便宣布操练胜利结束,他们已经成为真正合格的士兵了。
王豆向每一个士兵发了一颗糖以示奖励,然后把多多叫到屋里,一五一十地吩咐了一通。多多格格地笑着向老大敬了个军礼,然后就带上士兵们出去执行任务了。
多多他们走后,王豆很认真地写了一封信给三鬼:
三鬼大侠好!
作为江湖同行,我向你们致敬,感谢你们给我的大力帮助,谢谢你们为我提供情报,还有保护。我不仅仅是你们的老大,也是你们的好朋友。你们教了我那么多的绝杀武功,我一定牢记在心。以后,凡是对我有贡献的,就会有大大的重赏!如果你们有空,请来检阅我的部队,看看我在练了你们教的武功后是怎么训练部下来对付我那烂铁小侄的。
你们的老大和朋友——豆哥亲笔
7月19日
王豆找了一个信封把信装好,还特意在里面装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没过多久,多多带着伙伴们甩着湿手回来了。
王豆让多多再辛苦一趟,把信送到三鬼手上。
三鬼看了信后,对其中提到的“重赏”感到很向往,就应约来到了红漆大门前,来“检阅”那个自以为是的豆老大的所谓部队。
他们看见,老大穿得很整齐,腰上还像模像样地扎了一条武装带。他一本正经地站在大院门前的台阶上,士兵们也一本正经地排好了队,整齐得像一支杂牌军。
士兵们的嘴腮都有一点鼓,因为他们嘴里都含着老大发给的酸梅糖。
三鬼见他们的嘴巴直咂吧,不由得嘴里一酸,也咂吧起来。
他们主动上前跟老大热情地握手,祝贺他的王牌军成立了。他们听到了感谢的话,但却没有得到希望的东西——糖果。
王豆向士兵们发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演说,尽是些英勇、战斗、冲锋、无敌、胜利、伟大之类的字眼。他越说越来劲,那小肥嘴里不时地喷出唾沫来。
三鬼耐心地等着老大吹完牛,再次跟他握手。但他们仍没得到“重赏”,于是就都显得很失望了。
而王豆竟还好意思请三鬼为他前去打探消息:“麻烦三位大侠帮我去探探风吧,我准备跟铁仔那邪门歪功决一雌雄了!”
三鬼简直被他气鼓了肚皮。
他们不甘心,就热情地围上去,热烈地拥抱这位军事天才,然后乘机出手,毫不客气地掏摸起他的口袋来。
多多和士兵们瞪着眼,看着这三位所谓大侠的恶心表演。他们都纪律良好,没有一个吱声的。
三鬼成功地掏空了王豆的口袋,但是,每人抓在手里的只有一颗并不怎么好吃的地瓜硬糖。
王豆一动不动,士兵们也一动不动。
三鬼拿到了糖,就又充起好人来了:“真是一些守纪律的士兵啊!好,我们现在就去为老大打探消息,一有情况,就来通知你们去跟铁仔展开大决战!”
说罢,他们就大步流星地沿着村巷走了。
王豆目送他们远去,发出了嘿嘿的冷笑。
多多和士兵们也学着老大,同样发出了一阵嘿嘿的冷笑。
三鬼没有捞到想要的好处,当然会把戏演下去——没过多久,懒鬼就喘着粗气转回来了。
他装模作样地报告说:“老大,铁仔组建了敢死队,准备猛烈攻打你们。”
王豆听了,显出了害怕的神态,一屁股坐在了院门前的台阶上。
过了一会儿,酒鬼也喘着粗气跑回来报告:“老大,情况属实,铁仔的敢死队比你的王牌军还强!”
王豆吓得都坐不稳了,忙用一只手支着台阶,这才没有软倒在地。
又过了一会儿,坏鬼也喘着粗气跑回来报告:“老大,他们的武器好像比你们的先进——不过还需要进一步核实,我再给你去探探虚实!”
他风一样飘来,又风一样飘走。只不过几分钟,他就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窜了回来:“报报……报告老大,铁仔不但有先进武器,还拿出了他家那把响当当的宰猪刀。他说等把你打趴下以后,就慢慢地割你的肥肉!”
王豆又急又怕,一下子从台阶上跌了下来。
士兵们这时也有些乱起来。多多瞪着眼问:“老大,我们怎么办?”
王豆没了主意,结结巴巴地说:“啊,刀啊,这这……啊啊!”
三鬼在一边冷眼旁观,想不到自己只是略施小计就能搞得这么热闹,看来这小胖瓜真是一个假英雄,一个无药可救的怕死鬼啊!哈哈,还是一个没事喜欢逞英雄、有事立马变狗熊的活宝!眼看他就不行了,如果他奶奶这时掺和进来,那就麻烦了。这么一想,他们赶紧热情地提醒怕死鬼,快快接受他们的保护,跟着他们去避难。
王豆想都不想,就点了点头。
酒鬼忙抓住时机提醒他要多带一点糖果。
王豆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多多就跑进堂屋,拿了一个小包裹出来。他接过来,紧紧地抱住了。
“三位大侠,我们现在就走吗?”
“危险啊——马上跟我们走!”
“我有这么多士兵,跟铁仔拼一拼吧?”
“铁仔现在的疯劲正旺,我们先躲过他的锋芒,积蓄力量,等他疯劲过去了,再跟他拼吧!”
“好,我我……我赞成你们的高见!”
“桂树坡那边是我们的地盘,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那要是铁仔远远地朝我打冷枪怎么办?不行,我得躲到工事里去!”
“不怕。老大,你忘了,那里不有一个我挖的工事吗?就是那个养凤凰的大坑啊!我们躲到里面去,打枪啊、放炮呀都不怕了。”懒鬼挤眉弄眼地说。
“嗯,好,请大侠带路!”
王豆跟着三鬼,一直跑到了桂树坡下。他停了步后,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我的士兵们呢?”
三鬼说:“你自己的安危要紧啊,还顾那些兵的死活干吗!”
“我是老大耶。”
“只要老大你没事,他们就没事!”
三鬼见王豆不想再朝前走了,就伸手去抢他手里的小包裹。王豆抱得紧紧的,不让他们抢到手。
三鬼可不想把眼看就要到手的熟鸭子放飞。酒鬼和坏鬼一边一个,架起王豆就走。
王豆双脚离地,任他们架着,好像还很享受的样子。
避难所——懒鬼在草坡上挖的那个坑到了。里面铺着新稻草,躲在里面睡觉、聊天、吃喝,那可是最舒服、最有情调的啊!
王豆挣扎了几下,在坑边站住了。
他把手里的包裹当成剑狂舞,嘴中大声叫喊:“我不怕你,铁仔,我要跟你决斗!”看那架势就像是雪娃娃闹着要烤火——不要命了。
三鬼急于快快跳下坑去享受,便想:都这时候了,你个小胖瓜还逞什么英雄哟?我们再吓你一下!
酒鬼突然一缩身,紧张地说:“有暗器!”
懒鬼说:“在我们身后,有一个人影!”
坏鬼说:“他要发毒飞镖了,快躲进坑里啊!”
王豆显然被吓着了,手里舞着的小包裹一下子脱开手,飞落进了坑里。
三鬼见状,都把嘴角一咧,无声地笑了。现在,他们可不再需要什么老大了——管你是死是活,管你躲不躲呢,有我们的吃喝就够了!
他们像三只青蛙一样,同时向坑里跳了进去。
三个人都去争夺那个小包裹。
他们相信自己的嗅觉——那是一股浓浓的甜味、香味!
但是,他们在一瞬间就发觉不对劲了:坑里到处都是臭牛粪,他们的手、脚和膝盖等处都已粘上了。
“哎呀呜!!!”三鬼像被开水烫到了似的惊叫起来。
酒鬼开口就骂:“懒鬼你妈妈的,怎么草下面全是屎啊!”
坏鬼也骂:“懒鬼你妈妈的,我的新裤子新鞋全弄脏啦!”
被骂昏了头的懒鬼意识到被人家给黑了,也破口大骂起来:“他妈妈的我怎么知道,昨天我才铺的新稻草!是哪个缺德鬼做了手脚啊?”
5
三个倒霉鬼从坑里伸出头来,看着王豆奔跑的背影,猛然明白了过来:他们本想逗弄小鬼头,不想反让小鬼头耍了猴!
他们再看:哦哟,祠堂那边的墙角边闪出了一拨小鬼头的小脑袋来,一个个都是笑嘻嘻的。
看小家伙们那得意的样子,分明是在庆贺胜利呢!
幸好,不幸中还有所得。三鬼打开王豆的包裹,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糖果。
他们正想分赃,突然听到祠堂那边的多多喊道:“老大,你的包裹呢?”
王豆醒悟过来,停步回头,大声喊道:“三鬼叔,快把包裹还给我!”
老虎进了嘴的肥肉,还会吐出来吗?
三鬼忙迅速地把糖果塞进嘴里。他们接二连三地塞,每人嘴里都塞了五六颗,直到再也塞不下了才胡乱塞了一点乱草在那包裹里,从坑里爬了出来。
他们当着小家伙们的面,装作很义气地把包裹还给了跑过来的王豆。
王豆拿到了包裹,真诚地表示了感谢。
三鬼嘴里塞得满满的,无法开口说话,就自以为很潇洒地做了个“不必多礼”的手势,转身大步走了。
多多和伙伴们在祠堂旁盯着三鬼,都跟着返回来的老大咧着嘴偷笑起来。
三鬼走到晒谷场上,发现小鬼头们跟来了,塞在嘴里的糖就不好意思取出来了,只得使劲嚼,使劲咽。他们想:就算你来捉赃,也没有了,能奈我何?
吃啊!乐啊!
哎哟,不对!三鬼的脸色突然变白了。木桩似的愣了几秒钟以后,他们突然发疯似的弯下腰猛吐了起来:“哈!噗!喔!啊!”
他们惊讶地发现,偷放在嘴巴里的糖果竟变戏法似的变成了死臭虫!
附近没有池塘,也没有井。
三鬼像三只受惊的麻雀一样四处乱跑,想找一点干净的水漱一漱口。
王豆好像什么也没看见,和伙伴们正经八百地坐在晒谷场边的台基上,玩起了木头人游戏。
他们面前放着三个饮料瓶,里面装着黄澄澄的饮料。
啊,太好啦!三鬼毫不客气地抢上前去,各自拿起一瓶就咕嘟嘟地喝下,然后又昂起脖子咕噜咕噜漱口。没漱几下,他们突然脸又一白,又木桩似的愣了几秒钟以后,再次发疯似的一哈腰,把嘴里的东西往外猛吐起来。一时吐不完,他们就都急得开始用手掏嘴巴了——因为有一股浓烈的骚味,跟怪了巴叽的臭虫味搅在一起,弄得他们嘴里头腥臭难耐啊!
王豆心平气和地说:“请三鬼叔不要妨碍我们做游戏。来,伙伴们:我们都是木头人,不准说话不准动!”
“你你……你们的瓶子里盛了些什么?”
多多调皮地说:“还能有什么?童子尿呗!”
三鬼一听,顿时感到地动山摇,就要晕菜了。
王豆两手托腮,装作不解地问:“你们这三只鬼怎么贪吃起来比我们小孩子还毛手毛脚呢?”
他到这时才真的笑了,那笑脸简直甜蜜极了。
好不容易忍住笑后,他冷冷地说:“三位大侠,再跟我们一块玩玩好吗?”
三鬼无心理会这些讽刺话,撒腿向远处的水井狂奔而去。
他们跑到半路上,猛然想到这时候他们的老婆可能刚好在井边搓搓洗洗的,去了更没好果子吃,于是又转向田间的一个池塘边跑去,用那里的脏水漱口、洗嘴巴去了。
三鬼刚喘过气来,就鸡飞狗跳地闹起了窝里斗。他们都尖起嗓子互相指责:
“坏鬼,都怪你——好臭啊!”
“酒鬼,也怪你——好脏啊!”
“懒鬼,更怪你——好骚啊!”
小伙伴们在晒谷场那边远远地看到他们的丑态,都笑得东倒西歪。
三鬼出丑的一幕碰巧被阿毛看见了,他急忙跑去告诉了铁仔。很快,整个村庄里的小伙伴们都知道了,他们都跑来看热闹了。
铁仔不知道三鬼是栽在了王豆手里,就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三鬼那个苦啊,那个无奈啊,那个气愤啊,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把王豆的恶劣行径翻了一个底朝天。
铁仔感到很气愤:一个小孩子居然敢故意整大人,而且整得这么狼狈,这是以下犯上哪!
他恼火地说:“三位叔啊,你们……对他也太宽容了。他这么坏,你们也不好好教训他一次?就是他奶奶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你们的!”
三鬼心里想:“嚯,这事最好别让他奶奶知道,否则可就麻烦了!”嘴上却拣好听的说:“算了,小孩子淘气,我们也不好怪罪他。”
铁仔就想:这三位阿叔虽然平时有点没正形,但是对我们小孩子还真是够意思啊!
他被三鬼的话感动了,同时也被王豆的“大逆不道”激怒了。于是他径直走到晒谷场来找王豆,当面斥责他:“我说你小子不错啊,把三个长辈都给整治了。”
“哎呀,这个嘛……我也是没办法哪!不值一提。”
“哟,还挺得意?我看你鬼头鬼脑的,真是没救了!”
“侄儿,你过奖了,他们三个才鬼头鬼脑呢!要不怎么叫酒鬼、懒鬼、坏鬼?”王豆把三鬼为了糖果怎么骗他、逗他、哄他说了一遍。末了,他说:“侄儿啊,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三个吊儿郎当的人是自己要钻进我的圈套、自讨苦吃的。”
多多在一旁证明王豆说的都是真的。
可铁仔根本不相信,冲王豆说:“你还真行啊,不管做了什么坏事,都能说得出歪理来!”
王豆意味深长地还他一句:“有什么办法呢?人家非要跟我过不去。”
“哼,我告诉你,现在咱们村里的小孩们分成两大派了!”
“有什么办法呢?你那么瘦,我那么胖。”
“好,那咱们要公开唱对台戏了!”
“有什么办法呢?怕只怕你的嗓子没我的好呀。”
“从这以后,我不会再装着看不见你逞能了。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我一定要把你的威风打下去!”
“有什么办法呢?你骑什么驴,耍什么把戏我都想看,说不定还要为你鼓掌呢。”
“别那么猖狂,我身边的伙伴可不比你少!”
“你的虾兵蟹将也不比我多啊。”
“那我们就走着瞧!”
“豆哥我等着瞧你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