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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姐姐不要嫁给坏人

倒是年爸,林杋没有称呼,只是微笑着朝他示意点了下头,惹得年爸爸似乎不太满意,毫不掩饰眼神里的不乐意,紧紧盯着林杋瞪。

年妈妈暗地里小心翼翼拽了拽年爸爸的衣角,示意他收敛点,此举惹得年爸爸更加不悦,甩掉年妈妈的手,不耐烦的说:“拽我干什么?女儿回来了,还不赶快迎接回去?!”

声音很大。

年妈妈脸色尴尬的赶紧朝林杋攒了个笑:“一路回来累坏了吧?赶快进去歇会儿。”

酒店里面,年爸年妈似乎都已经打好了招呼,大厅里面的礼仪小姐见他们进来,微笑着俯身欢迎,然后问也没问,径直把他们带上了六楼。

年爸爸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一直以来在外地工作。这次突然被叫回来,才知道女儿要结婚了,并且是在结婚的前几天他才知道。年妈妈虽然不说,但他心里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尽管这样,还是当场和年妈妈翻了脸,这几天都没有给任何人过好脸色。

他饱经沧桑的脸上,拉起脸来,也有足够的骇人气势。吓得小宝这几天都过的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犯了错,被打屁股,连吃饭的动作也是前所未有的细嚼慢咽。

林杋草草吃了饭,又把年柒拉到房间里悄悄说了一会儿话,因为当夜就要赶回巩城,所以只简单待了一会儿,才有些不舍的走了。

目送着林杋的车消失在夜色渐浓的街道上,年爸爸慢慢收回目光。一张老脸上满是不忍,站在大街上怔怔看着女儿。

好半天才缓缓开口问年柒,神情严肃又心疼,“小柒,你告诉爸爸,你真的想嫁这个林先生吗?”

10月中旬的天气已经转凉,街道上慢慢起了一丝风,挟着地面上掉落的几片树叶,刮出“嘎嘎”的脆响,在这个夜色薄弱的傍晚显得有些惨淡。

年柒抿着嘴不说话,年爸爸不疾不徐的看着她的表情,倒是年妈妈一副谎言即将戳穿的样子,急的额头都是汗,背着年爸爸,一个劲给年柒使眼色。

年柒眼神暗了暗,忽的笑了一下,酒店门口昏黄的小街灯映衬着她的小脸,显得格外的微醺朦胧,让人看不真切。

只见她如小时候一般,上前乖巧亲昵的抱上年爸爸的胳膊,头歪在年爸爸的肩头,轻声细语的避重就轻:“爸,明天女儿就要嫁人了,你今天问这个话,可不是个好兆头。”

“小柒!”年爸爸的声音是被敷衍的不悦,音调不由自主地高了上去。

年柒抬头看着年爸爸,表情轻松的笑开了“爸,女儿这么大个人了,无非就是该结婚了,林杋对我很好,女儿嫁给他会幸福的。爸,您也希望我是幸福的,是吧?”

她会幸福吗?

年爸爸停下脚步,呆愣地看着胳膊上的女儿,巧笑倩兮的望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如从前那般明亮诚实。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更显得他沧桑了几分。

“小柒,爸妈对不起你。”

年柒仍旧端着温婉顺和的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宽心的对爸妈笑了下。

把爸妈送回房间,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爸妈似乎在屋里吵了起来。

半天,她隐隐约约听见里面爸爸跳脚的声音,和妈妈嘤嘤的哭泣声,“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这样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我扔了哪一个?孩子他爸,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不知道怎么办,那就卖女儿?孩子是你的宝贝,那小柒呢?她就不是你亲生的孩子吗?啊!”年爸爸的吼声中气十足,怒火冲天!

年妈妈的哭声更大,“不然要怎么办?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小宝病死在小黑屋里吗?林先生愿意娶小柒,自然也同意了救小宝。小柒嫁给林先生不会死,可是她如果不嫁,小宝就会死的!会死的!你知道吗?”

“……”

年柒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捂着嘴跑回了房间。

小宝在房间里没有睡意,虽然被子和枕头什么都软软的很舒服,但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安。妈妈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总是对他说,“姐姐不仅是你姐姐,更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不管你以后怎么样,都必须要对你姐姐好,知道吗?”

其实这个道理他知道的,只有姐姐才是亲姐姐,就算他们不常见面,但每次姐姐回来都会给他带好多好吃的,还有一些很稀奇的小玩意。邻居胖虎的姐姐对他也好,但胖虎的姐姐每次去镇子上,从来不会给他带好吃的。这点在他看见胖虎的姐姐背着自己把好吃的塞给胖虎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所以,他会对姐姐好的。一定会的!

年柒哭的太过忘乎所以,林杋走之前还满心欢喜的对她说“等我,明天就来娶你。”,可妈妈却问“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要扔掉哪一个?”她不甘心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可是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弟弟病死?

年小宝的声音从床上传过来时,她心里正难受,当即没好气的吼:“喊我干什么?没见我哭着么?”

小宝被他吼得极其委屈,耷拉着小脸,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说“姐姐,你明天别嫁给那个男人了,好吗?妈妈说,你走了,就一定不会要我们了,可小宝不想让你走。姐姐,你别哭了。”

见年柒仍旧哭的伤心不已,小宝战战兢兢的掀开被子下床,拿着桌子上的纸巾递到年柒面前,“姐姐,那个哥哥不是好人,你不要嫁给他,好不好?”

稚嫩的声音带着点害怕,惹得年柒心头一软,也不好再朝着他发脾气,当即扯了几张纸胡乱擦了一下,红着眼好笑的问小宝:“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你又没有和他接触过。”

见姐姐破涕为笑,小宝心里忽的就轻了一下,但却被姐姐这样问,他面上一红,当即激动起来,娇憨地吼道,“我就知道!”

小宝见姐姐始终不相信自己的话,心里难过又伤心。

年柒看着面红耳赤又倔强坚定的小宝,问“哦?你都知道什么了,给我说说来。”

小宝猛地抬头看着年柒,没想到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当下两只手不知所措搅在一起,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刚才的那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一丁点的思考,潜意识里就是这么认为的,但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这感觉有点怪。

但见年柒煞有介事的盯着他看,他才骑虎难下,扭扭捏捏的说“我、我好像见过他的,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自从我三岁那年被车撞了一下之后,我就记不住太多的事儿。但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说谎的,他真的不是好人!”

“咦?你被车撞过,我怎么不知道?”

小宝忽然局促起来,像是说错话的孩子,“这,这事很久了。我自己都没有什么印象了,妈妈没让你知道,怕你担心。如果不是姐姐你这次结婚,爸爸和妈妈在家里吵了好多次,我好像听妈妈说起了这件事情,这才有点想起来。不然,我自己都忘了呢。”说着,他呵呵的笑了。

出了车祸这么大的事,竟然不上她知道?年柒心头一酸,竟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喉咙里堵的难受。

“姐姐,这件事情,妈妈不给你说,你也不要给她提,就当你还不知道,好吗?不然妈妈会怪我的。”小宝可怜兮兮的哀求,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年柒“还有,姐姐,你不要嫁给那个男人好不好?我,我不想看姐姐不开心。”

“你怎么知道姐姐不开心了?”年柒笑着把小宝揽到怀里,“你看,那个哥哥对姐姐很好呢,这次过来不是还给你带了礼物,是你最喜欢的飞机模型呢。这样的体贴的哥哥,姐姐怎么会不开心?”

小宝谨慎的看了一眼年柒脸上苦涩的笑,一直处于沮丧状态的小脸,终于忍不住,忽然“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姐姐,你不要嫁给他啦!……呜呜,大不了,小宝的病不治了,我不要你嫁给那个坏人……”

小孩子的心性简单,心里总会用自己的标尺把世界上的人单纯的分成两类:好人和坏人。年柒知道妈妈让自己嫁给林杋是不得已为之,可单单没想到会是因为小宝。她和小宝平常不常见面,感情也没有那么深,但毕竟血浓于水。

年柒心头毫无预兆的又痛了一下,她苍白着脸,用手把小宝脸上的泪擦干,忽然就笑开了,宠溺的哄道,“好了好了,小宝这么大个娃娃了,不哭了,你不害羞吗?这么晚了,咱们早点休息好不好?”

渐入深秋的晚上,就连夜色也变得深凉浓重起来。

小宝睡的很熟,毕竟孩子心性,轻轻一哄就可以了。年柒却面朝着窗户外面睡不着。

村子里结婚前都喜欢人多,来来往往的左邻右舍,热闹轰轰的,然后笑呵呵的送上自己的祝福。虽然她不喜欢热闹,可此时此刻却是无比希望有人能对自己送上一份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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