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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秦鸣

东凡城,隶属燕国,位于国境东部。

又是一年的年末,大雪飘飞,寒风凛冽,东凡城各处银装素裹。

纵然天寒地冻,但,现在才是东凡城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刻。

因为,年末正是东凡城黑甲卫考核纳新的时间。

三千黑甲卫,是东凡城的正规军队,受命于城主。但从根本上,黑甲卫属于朝廷。

既然是朝廷势力,那成为黑甲卫的好处自然不止一点。不论是修武所需要的各种资源、还是个人身份地位的提升,成为黑甲卫后统统都可以得到。

当然,成为黑甲卫并不是每一个修武之人的最佳选择。

但是,对于那些条件背景差、出身低微的普通之来说,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而进入黑甲卫,无疑于完成了人生中最伟大的梦想。

现在,距离黑甲卫的正式考核还有十来天的时间。

也因为这个考核,近来东凡城内的一人一下子多了好几倍。

不论客栈是大是小,均是住的满满当当。

而且,在城中平时没人住的一些破旧空房,此刻也被那些并无钱住进客栈的修武之人租赁一空。

正值午后,在东凡城正门前之前。

欲要进城的人数量依旧很多,已经是排成了一条长龙。观看排队的这些人,均是二十左右的青壮之年,一个个亦或背着宝剑、亦或提着长棍,不难猜测,他们也都是为了参加黑甲卫考核的修武之人。

在城门外侧的一边,站着两个守门的卫兵,一胖一瘦,近来这些天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维护好城门前进城的秩序。

或许因为天太冷了,两人中那个满脸胡渣、身材肥胖的守门卫裹了裹已经很严实的衣领,轻声疑惑了一下:“咦?”

“怎么了?”站在这名守门卫身旁的身材较瘦的同伴因为他这突然的一声而疑惑。

身材肥胖的守门卫抬手一指,指向正在排队进城的人群队伍,道:“你看!”

随着他的手指指向,身材较瘦的守门卫看去,正是牵着一个孩子的短发青年。

青年身着黑色劲装,约莫二十岁,相貌普通,并无出奇之处;至于在这名青年身旁的长发少年,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极为清秀俊俏,但是身材有些瘦弱。

要说这少年,倒真有些引人注目。因为他除了脸之外,其他地方已经脏到极致。尤其是少年身上所穿的棉袄,破烂邋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且少年的头发更是油光锃亮,还带着一些不明的固体和杂草。这么一看,活脱脱一难民。

“这,难道,附近有闹饥荒的?”身材较瘦的守门卫疑惑得开口问道。

身材肥胖的守门卫摇摇头,语气有些不确定:“我就是感觉那个显眼的小乞丐有点像秦府的秦鸣少爷。”

“开什么玩笑!”同伴惊讶道:“那秦府那位那少爷就算再垃圾也不会沦为乞丐呀。”说完还不忘白了他一眼。

两个守门卫聊天的声音,很快便埋没在人群噪杂的说话声之内。

“云大哥,真是谢谢你了。”

说话的,正是刚刚被守门卫指向的瘦弱少年。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牵着其手的的青年低下头看了眼少年后笑着说道:“小兄弟,这进了城,我可就不识路了。”

“哈哈,云大哥放心,进了城,我就识路了。”少年右手拍着胸脯满脸笑容自信的说道。

虽说排队进城的人很多,看着非常拥挤缓慢,但进城的速度还是很快的。邋遢少年与这被称为云大哥的青年说话的功夫,两人已是随着人群进入了城内。

一进城门,是一条一眼看不到头的宽阔街道,街道两旁遍布各种店铺。此刻这大街之上呜呜泱泱的全是人,比城门外热闹好几倍。

少年来回观望,双眼四处观摩打量,几息后,长出一口气,像是确定了什么事情,心中安稳了一般。

“云大哥,要不你随我回家中住吧,现在估计在城内很难找到住处了。”少年抬首问道。

“哈哈,不必了。既然已到东凡城,小兄弟你也快回家去吧。”云姓青年哈哈一笑,也不再墨迹,已经向街道走去。

“好吧,那云大哥有事可来秦府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看着已经走向对面长街的青年,邋遢少年大声喊道。

“好的,小兄弟快回家去吧。”云姓青年并未回头,只摆了摆手,已是渐走渐远。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少年也不再停留。起步走向宽阔街道一旁的那条行人较少的官道。

少年走走停停,时而回望四周,时而停下思考,大概走了有半个时辰,已经来到一壮观的府院宅门之前。只见这府门有三丈余高、宽两丈有余,两扇大门正开着,开着的大门之上有一巨大牌匾,其上只有两个字——秦府。

“呼~就是这里了。”

少年长舒一口气,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后,迈步向大门内走去。

“来人止步!”一声大喝。

少年刚迈出几步的脚瞬间被这道声音给定住了,少年疑惑得看向声音的来源,正是站在大门一旁的守门护卫所喊。

“怎么,难道我不能进?”少年疑惑得问道。

这话一说,守门这一护卫差点就急眼了。心想,你这哪里逃饥荒来的小乞丐,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可是东凡城三大家族之一的秦府。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身为守门卫规矩还是有的。

“若要乞讨,请另行别处,秦府正门,闲人免进。”守门卫正色道。

“我。”少年听到此言后欲言又止,似乎心中正做着思想斗争,不过也并没有转身离去,就这么站在了秦府的正门之前,这可让守门卫开始为难了。

今日这秦府守门的名秦木,是秦府旁支的一个族人,这也是第一天出任守门这个任务,结果就碰上这么个事儿。按理说少年所站的位置,他若驱赶少年不听他是需要动武的,但面对一个那么瘦弱的孩子,他却不忍心出手。

就这么着,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秦木终于忍耐不住,从怀中掏出了几两银子,来到少年面前,肉痛得说道:“小乞丐,我虽不知你从哪里逃荒来的,但是秦府正门绝对是不能乱待的,给你这些银子,快快离去吧。”

“这。”少年看到守门卫给自己银子,一下惊呆了。

“嫌少?”秦木肉痛得表情依旧在脸上,对着少年说道:“小乞丐,我也不是有钱人,这些还是我攒了好久的。收下后快走吧。”

“我是秦鸣,你不认识我么?”少年似乎终于是做了个决定,语气坚决得说道。

“秦鸣少爷!?”秦木惊呼出口,再仔细一打量自己面前的少年,单论长相的话确实与自己秦族的秦鸣少爷很像。但是秦鸣少爷三个月前已经被送去武宗学武了呀,这可是族内之人都知道的事情。

秦木彻底纠结了,这可如何是好。要是相信了去通报,这小子万一是骗自己的,他仅仅是一个与秦鸣少爷长相相似的小乞丐,那少不了一顿责罚,而且还是很重的责罚;要是不相信不去通报,万一这小子真是秦府那位废物大少爷,那自己更要完蛋。

心中做了几番挣扎之后,秦木终于是想好了说辞,开口问道:“不瞒你说,我并未见过秦鸣少爷的容颜。所以我不能信你一面之词,你可有代表身份的物件?”

听到守卫这么问,少年心里也算有了谱。

“有!”

这么说着,少年伸手开始扒扯自己的衣服,费半天劲,终于是从衣服的最里层翻出了一黑色的玉佩,大概两个成人拇指大小,乌黑锃亮,表面上还略有几道纹路。

“给。”

少年拿出后,小心翼翼得递给了秦木。看到少年拿出的黑色玉佩,秦木心底暗呼庆幸,看来真是秦鸣少爷无疑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先去通报大管家。

“好,你稍等。我去通报大管家。”

秦木拿着这黑色玉佩,转身大步流星,走进府内,应该是寻找秦府的大管家通报去了。

留下邋遢的少年站在原地。心中却是翻江倒海,杂乱如麻。

“唉,老子秦鸣也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啊。”

秦鸣,21世纪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即将大四毕业。家中有父母与一兄长,兄长学医,已经就业,而自己正处在迷茫期。

就在三个月之前,XXX大学发生了一起惊天动地的大新闻——该校某即将毕业的女生因为分手跳楼寻短见,结果是自己寻死未遂,却砸死了该校一名无辜的男同学。

没错,这所大学就是秦鸣就读的那所大学,那位女生他并不认识。

至于那位倒霉的男生,就是他,秦鸣。

大学四年,毕业季来临,伴随着的就是无数的情侣开始分道扬镳。秦鸣也不例外。自己还在学校懵懵懂懂的时候,与自己相爱了好几年的女朋友却是跟着一个中年大叔离开了自己的生活。

本来是想去图书馆这种圣地陶冶下情操,调整调整心情,却没想到,还没走进图书馆的大门,就突然被天空中突然袭来的一不明物体直接撂倒在地。

之后,秦鸣就陷入了混混噩噩的梦境之中。

终于,在某一时刻,秦鸣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一瞬间,秦鸣看到的不是医院病房里苍白的天花板,闻到的也不是医院里百年不散的消毒水的气味。

相反,迎接他的一切要比医院的情景刺激的多。

睁眼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漫天繁星,看到了往日难得一见的原始大自然,而他感受到的除了刺骨的寒风外尽是无边的疼痛,透彻到骨髓里的那种痛。

同时,令人作呕的鲜血的腥味弥漫在他的四周。

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他艰难得做起来后,看到的是横七竖八淌满雪地的尸体以及将大片雪地都染红的血液。与此相比,更让秦鸣差点吓掉魂的却是他自己的身体,原先一米八个的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此刻却是变成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瘦弱的小孩子。

脑袋中一阵眩晕,来回闪映的全是杂乱的记忆片段,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开始怀疑21世纪那二十来年的人生是不是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最终,稳定情绪后,秦鸣翻整着脑中的记忆,最终也算是明白清醒过来。看来自己并没有真的被那位那不明物体砸死,而是莫名其妙成了这个倒霉的秦家废物少爷。

倒也有缘,同样还是秦鸣,却不在是同一个秦鸣。

依靠着超强的求生欲望,凭借着脑中残留的记忆碎片,秦鸣终于是在经历过三个月的非人的流浪生活后,终于返回到了这个所谓的归处。

秦鸣之所以要费这么大的劲回来,原因很简单: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背后若没有资源的提供,那等待秦鸣的只能是入土为安,所以他要回到这个家族当中。

就在秦鸣还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时候,已是有几个人于秦府大门处自内向外走来。

纵眼望去,除了刚刚守门的秦木之外还有三人,其中四五十年纪,头戴方帽的正是秦府大管家秦一算、而另一头发尽白,满脸皱纹的老者则是秦府长老会的大长老秦火、最后一个则是一三四十来岁、身穿锦袍、头戴发冠的书生似的中年,正是秦府长老会二长老的儿子秦姚玄。

只见头发尽白的大长老一马当先,已是快步走到秦鸣面前。

“鸣儿,你这幅样子,倒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老者颤抖得说道,应是极其心疼担心导致。

“火爷爷,没事。”秦鸣回道。

“鸣少爷,先回府吧,府内都已准备好了,给少爷接风洗尘。”此时大管家也是跟了过来。

“大长老,你可看仔细喽,可别是假的。我秦鸣侄儿此刻应当是在武宗内学武的,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们不觉得很可疑么。”

此刻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正是那最后走出来的秦姚玄。

要说这秦鸣,可是在大长老手心里长大的。虽说秦鸣修武资质很差,但却格外受大长老的喜爱,大长老并无妻室后代,在他眼中这秦鸣就犹如他亲孙子一般。

放下曾经秦府秦鸣的垃圾修武资质不说,单说大长老,他要是对于如同亲孙子般的秦鸣要是认错了,估计这这百十年就真白活了。

所以大长老并未理会秦姚玄,他眼中尽是慈爱,一下牵起秦鸣的右手,向府内走去。

“很好,秦木,今天给你记上一功。”

大管家并未搭腔秦姚玄的话,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和分量,有时候闭嘴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所以,此刻来到秦木面前夸赞秦木,帮助自己转移话题。

“哼。”

秦姚玄似女人一般冷哼一声,也转身向府内走去。

右手被老者牵着,秦鸣心中充满无尽温暖。

尽管已是有过二十多年的人生,但这三个月的人间炼狱般的遭遇,真是让他成几何倍数得感受到了人间冷暖,尤其是在这么一个以武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之中。所以对于大长老这种不需要理由的慈爱,他确实是感动了。

心中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事情,秦鸣回头看向正朝自己方向走来的秦姚玄,恰巧此刻秦姚玄也是疑惑得正看向自己。秦鸣立刻是露出了一个超级天真无邪无伤害的可爱笑容。

转过身后,秦鸣却是心中自自语道:“我亲爱的叔叔啊,我可不是曾经的秦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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