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兰呆了半响,死者为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恶鬼缠生。她虽然是一个坚定的无神主义者(才怪!),但谁又能证明这世上没有鬼呢?宁信其有,莫信其无。本着这个思想。她以一百二十万分的诚心向半空中祷告道:“春枝姐姐,我杨天兰只是无奈的借用了这个身体,不是有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小的计较!小的一定在清明重阳两节给姐姐你烧纸。您要是怪罪的话,现在就请说话,如果您不说,我就当您原谅小的了。”杨天兰坚起耳朵听了半响,没有说话。(笑话!死人就是反对,也不能跳出来说话啊!)杨天兰笑道:“您不说话,就是不怪我啰!谢谢啊!”
推窗见月,夜凉如水,抬头凝望,月儿弯细如钩,洒着清辉,云很多很厚,深蓝色的夜空,再看不见别的东西,连颗星星都不见。只听得那边窗吱呀一声开了,有人清声吟道:“一径幽香潜户至闲手弄霄云:三分明月入窗来闲手弄霄云:寒径凝霜孤月冷闲情山水间。”句是好句,意境也美,但吟诵人做这样的清冷的声音,未免有几分凄凉之意。杨天兰抓头细想,一时间也想不起什么应景好句来打破这样的凄凉。想到一首就脱口而出:“那个,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嗤的一声,就听得那边窗前有人低声闷笑起来,这有什么好笑的。杨天兰眼睛一热,趴在窗前不满的向那边嚷嚷:“李白的诗很差吗?比你吟诵的那首有名多了吧!”
九阿哥立在窗前,脸上有收不住的笑意,有趣的人!他多久没有觉得这样开心过了,他叹了一口气道:“睡不着,想家了吧?别想我放你回去!你就是把《夜静思》念上个千遍万遍,也不成!”
“切!”她又不是那个意思!这人真是个小人!那边他又吟诵道:“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这首她学过耶!这不就是李白的《把酒问月》吗!哪能让他专美于前,大晚上的这个深夜不睡,卖弄个什么文才,发什么疯!她趴在窗前手臂奋力直挥:“等一下,我知道。下一句是,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他又清冷的吟诵道:“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那个,等我想一下啦,对了,对了!下一句是,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诗句吟诵完成,他那边沉默了一下。月光如水,幽静洁白,清新淡雅,给人无限的暇思。曾几何时,他与春枝也曾共浴在这月光下,那夜月色柔软,佳人如玉,花好月圆。这月夜让人沉思,让人回忆,让人思绪悠长,也让人缠绵,如今却只有他一个人独自对着这冰魄。正应了这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杨天兰伸长脖子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的嘴角一弯,能把诗吟诵得如此热闹的也只有旁边这个人了。他淡声道:“长夜漫漫,反正你也睡不着,不如过来下盘棋吧!”今夜又想起她,他不想一个人过。他想有人陪,想找个热闹人的陪他。
“你要让我喔!”
“过不过来,这么多废话!”
乘九阿哥上朝,鄂尔泰外出办事之际,杨天兰成功摸到账房门口,卖身契之内的文书应该放在这个地方吧,一但被她找到,嘿嘿嘿。账房门关着,本以为里面没人的,哪知一一推门就见房内有两个人停了手里的工作有点愕然的看着她。
一个年长的过来笑道:“这不是那天主子带回来那个大叫着我又不是猪的丫头吗?到这里来有何贵干啊!另一个立马指着她笑道:“喔!就是主子说要仔细洗刷的那一个人啦!好象也没有刷白啊!”杨天兰顿时脸上多了几条黑线,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有名了,好,她忍。她极不自在的假笑道:“当然有事要办,九爷说要我来查一件东西。不用招呼我,我随便翻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