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岚点点头。
“他在哪里?”宇少激动问,以前在他心里,以有她是一个天生的修女,不食人间烟火,看来她也是个凡人啊!
夏岚抬起头,是悲伤的眼神看着宇少,哀伤的说:“你想知道?”
宇少感到气氛不对,觉得自己问过了,应该停止,但好奇心还是促使他点了点头。
夏岚站起来,把宇少拉到窗边,指着对面的山丘说:“他就在那里。”
宇少睁大眼睛,左看右看,没看到人,也没看到有房子,只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挠着脑袋问:“在哪里?”
夏岚指着山丘说:“他就睡在那里!”
宇少没有反映过来,想了会才想明白,惊出一身冷汗。顺着夏岚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茂密丛林的半山坡上有个小土丘,小土丘的旁边有块白色的石头。刚才看到了,没在意那块石头,现在他才知道那是块墓碑。
“死了”宇少不敢相信的说。
夏岚流着泪,点点头。
“对不起。”宇少难过的说。
夏岚拭干眼泪,坚强的笑了笑说:“没关系,这是事实。想听我们的故事吗?”
“想……”
夏岚坐回床头,两眼无神,回忆的说:“我和他是在一个晚会上认实的,后来在学院里碰到几次,知道了他和我是同一个学院,也是哲学系的学生,比我大二届。我们很自然的把手牵在了一起,没有谁追谁。也没有谁对谁的承诺,就是有那种感觉,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一样。他是一个很看得开,放得下的人,他从来不强求什么,对我从来没有过要求,他说;‘恋爱,是为了轻松愉快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你不感到轻松愉快了,那你就走吧!不要有任何内疚感,我们都有追求快乐的权力。’对社会没什么要求,自己也没什么奢望。不想去追名逐利,不想去跟人勾心斗角,他认为那些都是浮云,没有什么意义。人生短短几十年,到头来,什么都是一场空,自己感到快乐最重要。我们要生活得快乐,所需要的其实很少很少,我很认同他的说法。一个暑假,我带他到这里来玩,并对他说:“我毕业了到这里来工作。”他说也要来,开始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我不同意,我以为他是为了我才来的,我不能让一个高才生为了我守到山区来。他反反复复的劝说;‘不是为了我,上为了他自己,他是喜欢这里,喜欢这里花儿,树儿,虫儿,鸟儿……,到了这里就像鱼儿找到了水一样。’我看他是真的喜欢这里,他要来,我心里比谁都高兴,我们以后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了。从那以后,我们都畅想着在这里生活的场景,帮老人家洗衣做饭,吃过晚饭后,我们可以到树林里散散步,聊聊天。日出而坐,日落而息,没事的时候看看书,睡睡觉,不知有多惬意。我毕业那个夏天,他辞去他的工作,做好了一切准备,就要过我们梦想般的生活。一个傍晚,我们从火车站买票回来,在回家的路上,一辆失去控制的货车,向我们冲来,在完全没有时间反映的情况下,他把我推开,自己当场被撞死了。他说他喜欢这里,我就把他的骨灰带到了这里,埋在那个山坡上,我每天早晨起来,看窗外就能看到他,有他一直陪着我,我一直都不孤独寂寞。我知道我们还是一直都在一起,只是换了种形式,不能见面,不能说话而已。其余的一切都没变。”
宇少听后,很伤感,也很羡慕,长叹一口气说:“嗨……好美的故事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属于我的故事。”
夏岚看着宇少,轻声的说:“不要急,会有属于你的故事的。”
宇少点点头,翘起嘴巴说:“我相信,会有的。”
宇少的表情把夏岚都逗笑了。
夏岚陪宇少吃过午饭,送到门口,两个人挥手道别。
八月二十九号,宇少收到宇文长博的一条短信。说为他已经定好三十一号的飞机票,希望他三十号回家看看。宇少跟秦爷爷说了,秦爷爷也催促他回家看看。三十号上午,宇少吃过早餐,把家里的地板从上至下,全拖了一遍。到自己房里整理行李,也没什么行李,就两套夏天换洗的衣服。宇少翻出秦爷爷送给他的字,小心翼翼的转着,用一张干净的纸包好,拿在手上。走进练字房,看到自己那些不堪入目的字,还是别带回家了,让秦爷爷把它烧掉好了。走下楼,到四周看看,又到菜园子看看,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三个月,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些不舍。走过黄瓜棚前,随手摘了一条黄瓜,在门口的水龙头下洗干净,边吃边走进屋。秦爷爷在茶几前,给他倒好了六杯茶,宇少坐下,慢慢的品起来,这下他喝出了点味道,具体什么味,又说不上来。宇少吃完茶,站起来,对秦爷爷说:“爷爷,我走了。”
秦爷爷微笑着说:“好!什么时候想来玩了,再过来。”
“好的,一定会来的!”宇少走向门口,秦爷爷跟在后送出了门。
宇少回到家,没看见爸爸妈妈,只有吴妈一个人在家,听吴妈说他们都上班去了。宇少也没多问,走到自己房间,拿本书看起来。
傍晚,大约五点多钟,宇少听到门外有车停下来,宇少知道是爸爸妈妈回来了,放下书去迎接他们。宇妈看到儿子回来了,喜不自胜,亲自下厨房做了几道拿手的菜。这家人餐桌上,习惯了不说话,都埋头吃饭。宇少感觉妈妈的拿手菜怎么没有以前好吃,甚至不怎么样了。应该是在秦爷爷那里吃叼了嘴吧!宇少心里发颤,想:“胃口是培养上去了,以后到那里去吃做得跟秦爷爷一样好吃的菜啊!”
吃过饭,宇少没有抢着洗碗,在这家里这活一直都是吴妈做的。宇少没做事干,躺在侧沙发上看电视。宇妈很少看电视,看到儿子在看电视,就过来陪他。宇少看到妈妈过来了,把遥控器递给妈妈。宇妈接过遥控器,没有调台,放在茶几上。半躺在主沙发上,看着躺在侧沙发上的儿子,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变了,具体变了那里一时说不上来,她敢肯定的是向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在变,在那身上,隐隐约约有他爸爸的影子了。吴妈送来一盘冰西瓜,就回到自己房里了。宇少吃了两块西瓜,又躺在沙发上。他两眼看着电视,但不知道电视里放的什么内容。他的心已经飞到别处,想着自己的事儿。就要开学了,下学期应该怎么过,十二月份就要考托福了,我该怎么办……,一系列问题在他脑子里转。
宇文长博穿着睡衣,右手拿着个茶杯,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娘俩都在,到厨房里倒满茶,走过来,坐在老婆旁边,笑呵呵的说:“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你自己看吧!”宇妈说。
宇文长博也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把一只脚放在宇妈的脚上。都没有调台,任电视里放些什么。宇妈看看儿子,又看看老公,看看老公,又看看儿子。自己的全部都在这里,心爱的两个男人都要陪着自己,自己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女人,多么幸运的女人啊!又想到,明天儿子就要去上学,离开自己,小半年见不到面,一家人在一起看个电视都是多么难,又伤感起来!